第50章 天才
  蓝石楠也不出声,抬起盖子将那茶碗里的茶沫刮了又刮,才慢慢饮一口。
  封天麒仔细瞧瞧师父的神色,才道:“各位长老,既然都想收我弟弟为徒,不如还是问问他的意思吧。”
  七个老头子目光炯炯盯着何连连,可怜的小孩从来没想过会是这种情况,愣在了当场。虽然先前大家都笃定了他一定会拜入蓝石楠名下,但蓝石楠还从未发过话,他不能先开口。
  “好了,别吓唬他了。”蓝石楠放下茶碗,冲他招手,“连连来为师这里。”
  第三位的老人长叹一声,其他几位面色也不大好看。
  “连连快磕头啊!”封天麒看他发愣,赶紧提醒,又给他冲了一碗茶。
  于是何连连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又奉了茶给蓝石楠,算是正式成了武林盟主的亲传弟子。
  “以后你的名字就改成何连。锦绣山庄的亲传弟子都以花草为名,你的连字同莲花的莲同音,便不用再多改了。”
  蓝石楠招呼他起来,拿出一方帕子,给他擦了擦满头的汗。那手指轻柔好看,不像练武的,倒像弹琴作画的。
  擦了汗之后,他又把何连推出去,对了,现在已经是何连了。“去见过各位师祖。”
  封天麒把长老们介绍给他,“这几位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位长老,以北斗七宿为名。”
  何连一一上前见礼,其他几位长老点头微笑,算是认下了这个徒孙,只有排第三位的天玑长老从鼻子里“哼”一声,扭过头去不看他。
  “这第二关也算是过了。至于第三关,让天麒带你去就好。”蓝石楠起身,像是不经意地随口一提,“天麒,让他们把你带回来的烧酒摆到酒窖里,过年时再拿出来香味更好。”
  天玑长老立刻像闻到肉味的老虎似的,眼睛瞪成铜铃那么大,“好小子,有酒不拿来孝敬师祖?”
  “师父说上次您喝醉了使剑把禄存殿门口的石狮子头削去一半,所以这次要扣下您的酒。”封天麒义正言辞,“他说怕您下次把飞花楼也拆了。”
  “我喝不着酒,今天就能把飞花楼拆了!”
  第一位的天枢长老气道:“你要是真拆了飞花楼,明年禄存殿就连酒糟都吃不起了。”
  几位长老又开始吵吵闹闹,封天麒看师父已经走了,带着还有点晕晕乎乎的何连溜了出来。
  “封大哥,第三关是什么啊?”何连有些迷茫,他已经磕头拜师了,不明白为什么还有关卡。“难道还要见其他长老吗?”
  作为总管弟子之一的封天麒眉头一抽,心说只有七个长老已经让他们脑壳够痛的了,再来几个还得了?“不是,虽然只有我们俩是盟主的弟子,但还有其他师兄弟姐妹,你还要接受他们的考校。”
  一面往聚贤楼走,封天麒一面给他讲山庄里的人事,“师祖一共有三个弟子,师父排第二,上面一个白芨师伯下面一个黄菀师姑,他们又各有两名弟子。”
  聚贤楼占地很广,是山庄里用来讲学的地方,很多优秀的弟子会在这里开课,与同门分享对武道的心得。
  今日聚贤楼大门紧闭,门上贴了张纸条,上面写着,因为正逢山庄每五天就有的半日休沐时间,所以楼里要闭门洒扫。
  封天麒一看,不知怎么就怒气冲冲了,直接一把撕下纸条,用力推开门。
  门里是个广阔的庭院,青石铺地,地上围绕着正中间的石台子摆了许多蒲团。院子四角花木扶疏,每个角落都有用竹管从别处接来的清泉汩汩流淌。
  真是个清幽雅致的好地方,如果中间石台子上没有四个人在炙肉的话。
  一块肥瘦相间的肉被树枝穿着架在火堆上,油香满溢,滋滋作响。一个青年等在旁边,哪块熟了就片下来,其他人伸着碗接住,直接用树枝挑起来吃。
  这是什么情况?
  封天麒的怒气达到了巅峰,“都给我下来!”
  “大师兄,怎么来得这么早啊,快来吃肉!”其中一人单手一撑跃下石台,迎过来道:“哟,这就是新来的小师弟吧,给我看看。”
  封天麒额角青筋直跳,“说是来帮忙洒扫,其实是躲懒偷吃!像你们这个样子,怎么给小师弟做榜样?”
  半刻钟后。
  何连坐在炭火旁边,抱着自己的碗,四师姐正在使劲给他添肉。
  本来以为是很庄重的互相介绍,结果大家在一边吃炙肉一边七嘴八舌聊着天,何连就把人认全了。
  二师姐木兰和四师姐花楹是黄菀师姑的弟子,三师兄杜衡和五师兄墨兰则是白芨师伯的弟子。大师兄封天麟最开始还臭着脸,刚才去迎他们的三师兄给他捏捏肩捶捶腿,殷勤问候他出门几个月是不是很辛苦,他才消了消气。
  五师兄墨兰全程低着头给大家片肉,自己不吃。他手十分巧,一柄小刀在指尖银光乱舞,肉片薄薄肥瘦俱全。四师姐瞧何连看得目不转睛,笑道:“那可是你五师兄的兵刃,能使得不好么?”
  墨兰羞涩一笑,从腰侧摸出来一卷皮革,展开就是十几把不同款式的小刀。
  何连大感新奇,“我还以为锦绣山庄所有人都是使剑呢。”竟然还有飞刀这种只在街边说书的那里才能听到的冷门。
  三师兄杜衡哈哈大笑,“锦绣山庄人人都会四海归一剑,不过有特别喜欢特别擅长的就会转去研究其他的武器。”
  封天麒点点头,“今天你见过的天枢长老使得就是凝霜掌,给你摸骨的天玑长老一双探骨爪当年也是闻名江湖。”
  “竟然是天玑长老给摸的骨!”几人听封天麒讲了在聚义厅的一番经过,都十分惊奇,“天玑长老发怒都没把小师弟抢走,看来还是盟主厉害。”
  六个人把炙肉一扫而空,汲水将石台清理干净,才坐下准备开始考校新入门的小师弟。
  “考校的目的并不是判断你合格与否,而是通过你的掌握程度决定日后教导你的进度。”沉默寡言的二师姐木兰肃容道,“不必紧张,拿出你平日所学即可。”
  何连长舒一口气,然后用力点点头。
  之前正风和封天麒只交给他基本的武学常识,而师兄师姐们考的更深一些,是他自己对基本常识的理解和感悟。他还没有接触四海归一剑,但比剑法简单得多的四海归一掌他反复研习得纯熟,几位师兄师姐都是一副满意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