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锦绣山庄
  小孩又有天赋又勤奋,不愧是他早就看好的小师弟,师父一定会满意的。
  “你今天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就要上山,休息不好肯定没有体力。”徒步登锦屏山,正是入锦绣山庄拜师的第一重考验。
  说要赶早,第二天鸡鸣声刚起何连连就被封天麟叫起来。两个人踏上锦屏山的第一方台阶时,天才蒙蒙亮。
  “我当年比你还小一点,大病初愈,就被师父带过来拜师。”封天麒一边陪着他慢慢走,一边给他讲自己的经历,“那时候一群老顽固非说师父是我亲舅舅也不能偏私,一定要病还没好的我来爬这山阶。”
  “那你真的爬上去了?”何连连有点不敢相信,因为听小侯爷说那时候封天麒连路都走不稳。
  “那是必须要爬上去的。”封天麒笑得轻松,但何连连能想象到当年的艰辛。
  “我爬了几百层台阶就站不起来了。到后来,就趴在地上爬,慢慢爬了一整天,刚到最高一层就昏倒了。”
  那时封天麒的手掌膝盖这些地方已经血肉模糊没一块好皮了,老顽固们才说他虽然体弱但道心坚定,才让他入了舅舅门下。
  那时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舅舅一定要带他离开封家才给他治病,但他十分感激这份救命之恩和传道之恩,愿意像亲生儿子一样孝敬舅舅。
  “看来这里真的很严格,连武林盟主的家人都不能偏私。”何连连有些紧张,“我会尽力一试,不会给你们丢脸的。”
  封天麒微笑,抬袖给他擦了一把汗。
  他们到达山顶时已经是午间了,蓝石楠早就接到大徒弟的信,在台阶劲头等着了。
  何连连第一次见到名震江湖的武林盟主蓝石楠,比起更像老镇远侯的封天麒,封天麟的确有三分肖像这位面如冠玉的美男子,也更可以想见镇远侯夫人是怎样的美人了。
  蓝石楠打眼一看,心中对这个小小少年还很满意。爬了这么久的山阶,他气息只是微乱,手脚也有余力,体质一关算是过了。
  封天麒紧走几步一拜,“师父,徒儿回来了。”
  蓝石楠轻轻一点头,面上有了一丝笑模样,“回来就好,先去为师屋里用饭吧。”
  此时正是午膳时间,何连连跟着蓝石楠和封家大哥,一路上遇到去膳堂用饭的弟子都恭敬行礼,口称盟主和大师兄。
  封天麒在侯府散漫惯了,何连连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正经得模样,一时觉得还挺新奇。
  锦绣山庄内部是余杭风格轻灵婉约的园林,但也有习武之人的霸气。虽然是秋日没有繁花盛景,却也别具风味。
  何连连看得有些呆了,还是封天麒唤他回神,“别忙着看了,大概到晚间你就是这里的一员。以后有的是机会看。”
  看见蓝石楠也停下脚步等他,他赶紧快跑几步,再也不乱瞧光景了。
  蓝石楠住在飞花楼,楼身后头是满山坡的桃梨樱杏,一到花季,漫山飞花在山风吹拂下环绕着飞花楼,是锦绣山庄最明丽的景致。
  “我记得你叫连连。”饭桌上蓝石楠收起了威严霸气,像个长辈一样闲话家常,“天麟说你学过一些锦绣山庄的功法,感觉如何?”
  “只学了天一万象心法和四海归一掌。”何连连老老实实回答。他爬了一上午的山,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余杭的菜又是出了名的精致而分量小,感觉一筷子就吃没了。
  蓝石楠是真心把他当成自家后辈,也不拘饭桌上的规矩,见他吃不够就直接挪了一盘子糕点在他面前。
  虽然照顾了他的饭量,但何连连还是没有吃十分饱。
  饭后蓝石楠带着他们去了聚义厅,没过多久,几个白发白须的老人相继进来,和蓝石楠见了礼就坐下。
  “这就是那个孩子?”其中为首的老人上下打量他,“看着也就普通水平。”
  “是啊,当年天麒还不如他呢。”蓝石楠云淡风轻,却也点明了封天麒现在的水平。
  老人冷哼一声,直接将茶盏一放,“上次倥侗派送来的掌门嫡女,你说资质不行不收,把人家得罪个彻底。现在要收一个不知道来历的孩子,要我们怎么信服?”
  “我说过,不收资质不好的当亲传。”蓝石楠仍然气定神闲,“看看天麒就知道了,我不会看错人的。”
  何连连一听这话更紧张了。蓝石楠这是直接把他捧到和封天麒一样的高度,若他等下没发挥好,才是真的给封家丢了大人了。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第三位的老人直接拍桌道,“别废话,先让老夫摸摸他的根骨!”
  蓝石楠一抬手,“请便。”
  老人像市井上搬东西的粗人一样“呸呸”在手心吐了两口唾沫,对走到他面前的何连连开始上下其手。
  何连连心里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睛。
  老人给他摸骨时,和正风简简单单的手法完全不一样,手像鹰爪一样一寸一寸掐过他的手臂,腰身。被摸过的地方又热又痛,感觉已经肿起来了,何连连咬着牙一声不吭。
  半晌,老人突然哈哈大笑,“好你个蓝石楠,这从哪搜罗到的孩子?若是大街上捡的,帮老夫也捡一个回来吧!”
  “他父母双亡,我在神都的外甥把他带回家,见他在武学方面颇有天赋,就送来给我教导。”
  第一位的怒道,“再有天赋能有多高?能比人家掌门的嫡女厉害吗?”
  老人嘿嘿直笑,“你不信蓝石楠,还不信我的探骨爪吗?”说着越看这孩子越喜欢,直接搂过来,“他的资质,可不比当年的蓝小子差啊!”
  第一位的直接把何连连拖过来,内力一探气海,何连连觉得自己像数九寒天被人按着头强灌了一口冰水,差点冻昏过去。
  这位探了气海,瞪大眼睛,再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又不肯服输,气得直吹胡子。
  其他几位见状,就使了各种法子把他从里到外摆弄个遍,纷纷收起了不满的态度,笑容十分满意。最后还是封天麒看小孩快厥过去了,赶紧把他救下来。
  蓝石楠悠然道:“如何?”
  最开始摸骨的老头直接嚷嚷起来,“蓝石楠,老头子当你师叔当了几十年,你摸摸良心我对你好不好?要是你肯孝敬你师叔,就赶紧让这孩子进我门下当你小师弟。要不然,我老头子气出个好歹来你就是不孝!”
  其他几位不大放得下老脸明抢,但神态之间也有几分收徒的心思。何连连紧张得脸都白了,偷看蓝石楠好几眼。
  比起又凶又横的老头,他还是更喜欢温柔的舅舅啊!
  反正不是因为封天麒和他长得像才喜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