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至少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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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正是早该消失的平措。
  他还穿着之前那件深咖色的麂皮绒外套,身形挺隽修长。看到我醒着,他的浓眉微微挑起,疲累暗沉的黑眸霎时变得亮闪闪的。面对我的质问,他也不做解释,而是脱下外套,径自走到衣架前挂上。
  安婶听见动静醒了过来,看到病房忽然多出的平措,已没有了初见时的惊诧和陌生感,她赶忙起身,小声的说了句:“您。。来了。”
  平措点点头,用温和的语气吩咐安婶回去煮粥,他强调说米粥一定要熬煮得粘稠软糯才可以。安婶很用心的听着,仿佛他才是她的主人。平措讲话的时候背对着我,头顶的灯光在他的身上形成了一个淡淡的光圈,盯得久了,会觉得我是不是还在做梦,心里升腾起一种怪异的感觉,好像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他不是应该永远消失吗?安婶又为什么对他唯唯诺诺?
  安婶离开之后,病房里终于清静下来。笼罩在光影中的英俊男人,朝我走了过来,我虚弱喊停,可他不理不睬,径直走向我的床边,缓缓坐了下来。
  他伸出手,摸了摸我有些浮肿的脸,温柔的摩挲了一阵,又收了回去。他低下头,看不清脸上是什么表情,我愕然而且气愤,心想,何苦呢,何必非要这样纠缠不休。
  我的手被他握住,不轻不重的力道,却让我感觉心悸般的熟悉,我下意识想要挣脱,可平措却忽然抬头看我,我被他的模样惊得愣住,他的眼睛?
  平措红了眼圈,是的,他的黑眸里布满了悲伤的暗红,他看起来是那样的难过。是我这样让你难过的吗?是不是,平措。我该漠视你的感受,甚至是痛恨你,和你的父亲对我所做的一切,可为什么,为什么看到你伤心的模样,我竟然比你更加的难过。
  “你别这样。。我。。是不会改变心意的。”我努力转过头去,不让自己的心也跟着一点点软弱下来。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放开我的手,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他很严肃也很正式地看着我,说:“猫子,不管你想不想听,我还是要和你说些事情。”
  你想说什么?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拔掉鼻子里令我呼吸不畅的氧气管。他轻轻蹙了下眉,接过那根管子放到一边,接着说:“我不敢求得你的原谅,因为我怕说出那一句话就会让你永远的离我而去。我宁愿你痛恨我,恨到极致都没关系,但求你深爱我们的骨肉,这样,我们今生就有了无法斩断的联系。抱歉我这样自私,但是,没有办法,猫子,我做不到再也没有你的消息。。”
  “这一生,我唯一后悔的事就是爱上了你,又伤害了你,并让你独自承担这所有的罪过。而我,这个罪魁祸首只能在一旁偷偷的看着你孤单,流泪,却始终无能为力。我的罪孽从小秋一直延续到你,明知是错误,却非要偏执的一条道走到黑。无数次的痛恨自己的无耻,一次又一次的告诫自己,别再去招惹猫子了,让她自由自在的生活吧,因为我已经失去了爱她的资格,可事到临头,我总是自己骗自己,用自私和懦弱为已经发生的错误寻找借口。”
  “以后不会了,猫子。我向你保证,我会还你一个自由平安的人生。今后,你愿意怎样生活都可以,只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孩子是你的,只是你的,谁也无法把他从你身边抢走。”平措深深地苦笑一下,“我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困扰,还有什么资格再来要他呢?你别担心,我父亲那边我自会处理,我向你保证,他不会再去烦扰你了。你只管安心把身体养好,安心等。。。等韩千扬回来吧。”
  我知道平措不是头脑发热或是愧疚无处宣泄才对我说这番话的。我只是没想到平措竟会一下子讲了这么多,他的意思,是终于要放我一条生路了吗?我该鼓掌庆幸,不是吗?可为什么看着眼前面露忧伤的男人,我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在这场爱情的博弈大战中,我和他都被伤得体无完肤,他爱的执拗,深沉,而我也深陷其中,到了今时今日,仍然不能自拔。此刻,我相信他是真的爱我,爱我至深,因为这世界上再没有比他更懂我的人了,他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他明白唯有割舍掉我们的爱情,把我推向幸福的彼岸,才是我和他之间最好的,也是唯一的结局。
  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兜兜转转,爱恨纠缠,却终是要以这样一个惨淡的局面收场了。我还会相信爱情吗?猫子。。你看,这就是爱情,它就是这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让你生让你死,最后徒留满腔的伤心和无奈。。
  到了现在,再去追究谁对谁错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又或许这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吧。幸好,你还懂得,平措。
  安婶回来后,平措就离开了,走前他把安婶单独叫了出去,半响后只有安婶自己回来了。她把床摇起,伺候我洗了手脸,然后给我盛粥,热腾腾的米粥鲜甜软糯,而我,只是沉默的喝了一碗就又躺了下来。
  最后安婶抵不过我洞悉一切的犀利目光,还是向我坦白了她和平措的关系。原来她的儿子就在龙英集团工作。安婶目光忐忑地望着我,求我别辞退她,因为,她怕对她儿子的前途不好。知道真相那一刻,我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生气,拿人俸禄,与人消灾,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安婶照顾我细心体贴,无微不至,我没有责怪她的立场。
  “我和韩先生还没有那个打算。”看到我久违的笑容,安婶这才松了口气,对我敞了笑脸。
  安婶很聪明,她什么都不打听,也不问,反而更精心的照顾我。这次发病很急也很严重,所以在医院里住了一周,才出院回家静养。其间,崇青和阌行健来医院探望我几次,每次过来,两人都闹得不甚愉快,我身体虚弱,也没有力气帮他们解决家庭纠纷,只感觉崇青目光闪烁,好像在刻意躲避着我。她掩饰得很好,可我还是看出异样,当时没多想,以为她还在为之前的事跟我计较,我想等回家之后再找她谈,因为,我实在分不出更多的精力,去处理我们之间的矛盾。
  我住院的事瞒着远在美国的韩千扬。而他出乎意料的,几天都没有电话了,我有打过去,对方却始终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就在我出院前,他的电话终于来了,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接通后,我问他出什么事了?
  韩千扬没有像往常一样笑声朗朗的问候我,他沉默了几秒,语声稍显沙哑地说手机坏掉了,刚换的新机。他告诉我,他要回国了,机票定在第二天下午,后天,他就可以回到春熙了。。
  听着电话那端的韩千扬浑厚低沉的声音,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我在电话里嘱咐他注意安全,正准备挂断,却听到他说:“猫子,我想你了。”
  我弯起唇角,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还有你,不是麽?韩千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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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有可以依靠的人吗?看了下文,你们也许会轻声叹息。。
  韩千扬回来了,带着满身的风尘和倦怠回到了春熙。和他同行的还有一个人,竟是不久之前刚从春熙回美国疗伤的茜岚。
  再一次相见,她完全变回了初见时那个美丽惊艳的女子,连表情神态都和那时相似得要命,她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到离别时的忧伤和惆怅,此刻,她被韩千扬半拥着肩膊,脸上写满了幸福和满足。。
  韩千扬神情复杂的对我说:“对不起,猫子。回美国后发生了一些事,我不能履行我们的婚约了。”
  我微笑看他,看着那个前天还在电话中说着情话的男人。
  真的不用对我说抱歉,韩千扬。从见到茜岚和你携手出现的那一刻,我就该明白我们的缘分终究是要擦肩而过了。没有关系呵,真正该说抱歉的人,不是你,应该是我啊。是我把这荒唐的一切都强加于你,你不但没有拒绝我,反而摒弃世俗和偏见,一直在呵护我,鼓励我,并且陪我走过了人生最艰难的一段路程,甚至,你还想给我一个温暖的家。我很知足了,所以无论你怎样做,我都不会怪你的。韩千扬,我不会问你这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我没有资格去问,但我不想你对着我的时候,以这种愧疚无奈的语气向我道歉,我会感觉心里好痛,替你心痛。
  我现在已经不再去想我们之间是否闪现过爱的火花,即使有过,我也只会把它当做美丽的焰火,璀璨过后终将回到最初的寂静和安然。我现在只想衷心的祝福你们,真的,只想好好的对你说声谢谢,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也想祝福茜岚,真心的祝福她,她生来就是一个公主,不该走这样坎坷不堪的情路。童话里也不允许,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