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蓄谋已久
  孔凝华十分紧张地看着正在为谭雨仙把脉的清溪,一颗心仿若是提到了嗓子眼,无论任何也没有办法安定下来,皱着眉死死地咬着嘴唇。
  就在他刚放开了她的手之后,孔凝华便再也按耐不住,俯身上前担忧地问道,“她怎么样了?没事吧?”
  清溪微微皱着眉转过身,沉吟了片刻才开了口,“她最近可是在配置什么药方?或者说,她的身边有没有人身中奇毒的?”
  “药方?奇毒?”孔凝华一时之间也没有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他,心下也疑惑了起来。
  她怎么不知道这些事,难道之前谭雨仙离开了竹林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么,可是这跟她现在的身体情况有何关系,为什么要这样问。
  似是感觉到了她的疑虑,原本坐在床沿的清溪此时也站了起来,暗自舒了一口气,才缓缓地出声,“她体内的真气十分的紊乱,像是被药物所致,但是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药,而且看她这样子,根本不可能是只有一种,定然是日积月累才会如此,方才她动怒催动了真气,所以才会这么快就支撑不住。”
  孔凝华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自己对她的了解本来就少,哪里知道这样多的事情,而且这些她从来都没有对自己提起过,又怎么可能会了解。
  “那要怎样才能根治?”就算是再不懂得医理,可是孔凝华好歹也跟在她身边这样久了,自然知道内伤是极难治愈的,尤其是她这种连缘由都不明白的伤。
  根治?清溪低低地勾起了唇角,面上却仍然是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清冷的眸光扫视了一眼仍然躺在床上的谭雨仙,垂眸正色道,“我不能保证能否根治,而且现在并不知道她到底是用了怎样的药物,若是我用错了药,这样对于她来说则更为不利,很有可能会加剧病情的恶化。”
  这话可不是他故意想要恐吓别人,的确是事实,他并没有她的医术那么的高明,而她自己的身体她定然是再清楚不过的,既然这么久都没有采取任何的措施,那么原因也就只有两种,一种是她根本不想治,另一种则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医治。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昏迷么?”孔凝华有些泄气,感觉自己的脑海是那么的沉重,她都想要好好的眯眼睡一觉了,只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难不成,果真是应了那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么?若是她只得有一日会发生这样大的变故的话,那么她无论如何也是努力学习医理的,只可惜如今为时已晚,难以挽回了。
  清溪直视着她焦灼的眸子,漆黑的瞳孔里的精光一闪而逝,快得让人难以捕捉到一丝一毫的痕迹,勾唇沉声道,“如今也别无他法,若是我贸然下药会更加的危险。”
  人世间最悲痛的事情莫过于此,人在你的面前,而你却是无计可施,这样的悲催与无助却并没有一个人可以体会,唯一有的便是自己的懊悔。
  孔凝华这样想着,再次俯下身去替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动作格外的轻盈,生怕一不小心就惊醒了她一般。
  清溪再次凝视了她一眼,觉得这里似乎是没有自己多少的事情了之后,便转过身打算离去,在这里呆的每一秒都是那样的压抑,沉闷得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清溪,你去帮着书望煎药吧,只不过莫要告诉这些士兵,免得他们抱有的期望太大,最后却不像是想的那般满意。”孔凝华沉声说着,却并没有回过头去看他,声音虽然轻却夹杂着一股难以言明的霸气,那是皇家之人与生俱来的霸气,是自己身份的一个象征。
  他点着头退出了帐篷,临走之前还转过身去看了二人一眼,但是当事人都没有发觉,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外面的阳光此时却是暗淡了下来,帐篷里的光线瞬间也十分的薄弱,空气里的温度好似也低了不少度,孔凝华不禁打了个喷嚏。
  就在她刚要打出这个喷嚏的时候,连忙把头转向了一边,抬手捂着自己的口鼻,她可不想谭雨仙在这个时候还感染风寒,否则她就真的是罪过大了。
  在床头呆了许久,见她还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迹象,孔凝华才站直了身子,朝着外面走去。
  总得看看药熬得怎么样了才行,这是她奔波了一天的劳动成果,总要有些效果才行,否则那不就是白跑了一趟,白白花费了这样多的时间和精力么?
  刚走出了一段路程之后,便看到了风尘仆仆地赶来的沈千澈,只不过却是双手空空的,并没有如她预想的那般拿着许多的药物。
  “沈千澈,你准备的药呢?你不会告诉我没有药了吧?”孔凝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澄澈透亮的眸子闪烁着莫名的光泽。
  他哪里又会好过,奔走了一天却是没有任何的收获,也是十分的泄气。
  “方圆十里的药物早在七天之前就被人给抢购一空了,而且奇怪的是,只有需要的药材没有,其余的多得是。”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的身份,沈千澈早已卸下了盔甲,此时身着粗布麻衣,若不是那俊秀的容颜与周身散发着的贵气,看上去倒是真的跟乡野村夫没有什么两样。
  孔凝华不禁呆滞在了原地,什么叫被抢购一空,若真是这样那才是真的有鬼了,只怕是刻意为了让自己无法救治才使出的阴谋诡计吧,要是有一日被她知道了是谁,非得把他剥皮扒骨不可。
  “那现在怎么办?就这样等死么?”她没好气地说着,眼里又开始迷蒙了起来,语气竟是隐隐带着些许哭腔。
  从来没有过的无助的感觉,今天却是让她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而她是这样的无能,就连她自己也是十分厌恶,于是将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了手上,一拳挥了出去。
  就在她的拳头还没有落到一旁的大树上的时候,沈千澈抢先了一步握住了她的手,也不可抑制地低吼了出来,“这又不是你造成的,为什么要将这一切都怪罪在你自己的身上?”
  孔凝华死死地咬着嘴唇,上面渗出了不少的鲜血,微微埋着头的她此时却是抬起了头,泪眼婆娑地直视着他幽深的眸子,一语不发。
  看着她发红湿润的眼眶,他的心里哪里又会好受,但是事已至此,埋怨自己有用么?倒不如好好想想应该如何去挽如今的形势,这样还来得更加的实在一些不是么?
  沈千澈握着她的手轻轻地一用力,她的身子便跌在了他宽厚的怀里,低沉而带着磁性的嗓音缓缓地传入了她的耳侧,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
  “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拳头一拳又一拳地落在了他的胸膛之上,而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痛感,反倒是心底痛的那样的锥心蚀骨,让他难以忍受。
  也不知道就这样过去了多久,许是她哭得累了,也或许是手挥舞地累了,她总算是停了下来发红的眼里闪烁着一样的光芒,声音有些沙哑,“你还记得司墨么?司墨跟姐姐也是认识的,他那里也有药材,你去他那取,去他那取啊!”
  说完,神情竟是有些恍惚,直接推开了沈千澈的身子,作势就要让他赶紧走去收集药材。
  他劈手便是一掌,直接劈在了孔凝华的后脑勺,她只觉后面传来了十分鲜明的痛楚,便是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他接住了她倒下的身子,暗自叹了一口气,随后将她打横抱起,回到了之前所住的那个帐篷。
  药材的事情,根本不用想也知道他会尽力去收集的,他已经吩咐了一半暗霄阁的人去远地购买,就连千影跟慕倾城也在其中,另一半的自然是去深查这次的事情,这次他可是打算要倾尽一切的力量。
  要是真的大军就这样溃败了,那旁人会如何想他大周,而且那碧溪国,岂不是会更加的无法无天下去了。
  在把孔凝华放下之后,他皱着眉看着躺在那里的谭雨仙,仅仅片刻之后便转移了视线,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现在还有这样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而他自然也要看看这个药的效果到底是如何,有没有什么起色,这才是目前首要应该关心的话题。
  “师父。”捏着鼻子正在熬药的孔书望见他走了过来,连忙出声叫道,声音却好似从鼻孔里发出的一般,鼻音尤其的浓重。
  沈千澈微微点了点头,便摆手示意他不要去管自己,尽管专心熬药便是。
  鼻尖传来的淡淡的药香味比起以往的中药味道倒是有些不同,这个似乎是更清新了一些,闻起来没有那样的浓重刺鼻,反而越闻越是有些喜爱了起来。
  “不要刻意去闻这个味道,它里面有种药会让人产生依赖性。”清溪眼角的余光看了他一眼,轻轻地出声提醒着。
  这时沈千澈才总算是明白了过来,为什么方才孔书望会捏着鼻子熬药,可若是这个药闻起来都会让人产生依赖,那要是吃在嘴里,不就永远都离不开这个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