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吃过饭,两人驾车来到郊区的一家儿童福利院。
  福利院是个占地不到一千平米的小院,院内立着一幢有些年岁的二层小楼,灰白的墙面斑驳不堪,许多地方的墙皮早已脱落,红砖墙体直接暴露在空气中。一块写有春光福利院的竖匾挂在锈迹斑斑的大门上。
  院里有个老旧的铁质儿童乐园,滑梯的许多地方漆掉了,露出部分被绣染成深红色。秋千的铁链也爬满锈迹,木板也被腐蚀得坑坑洼洼,早已不复原色。
  十来个大小不一的孩子却在这方小小的游乐场里玩得兴致勃勃。
  叶佳灵是这里的常客,刚进大门就被孩子们团团围住,各个都扬着花朵似的小脸喊姐姐。
  连安易要停车,所以晚来一步,看到的就是坐在一群孩子中间,笑得无比灿烂的女人。
  冬日暖阳透过枝杈柔柔落下,令她整个人都蒙上淡淡的光晕。
  “姐姐,这是送给你的。”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六七岁女孩把一张手做卡片递上来,羞答答地说。
  叶佳灵微笑着打开卡片,粗糙的红色剪纸上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希望姐姐天天开心。落款处还用粉色的水彩笔画了两个小心心。
  “我太喜欢了,谢谢宝贝蓝蓝。”叶佳灵亲亲卡片,又摸摸小女孩的头。
  “姐姐,我也有礼物送给你!”一个穿着灰色棉袄的小男生挤到前面,摊开黑乎乎的小手,掌心放着两颗街边小店卖的劣质糖果。
  叶佳灵欣喜地睁大眼,拿起糖当场剥开一颗送进嘴里:“哎呀,小博真好,知道姐姐喜欢吃糖,专门给姐姐留的吧。”
  男孩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黝黑的小脸浮现一层红晕:“姐姐喜欢吃就好。”
  连安易不禁失笑,这么平易近人,还是那个吃巧克力都得挑剔可可豆产地的人吗?也不知道是谁说甜食必须要精致,不然就是暴殄天物。
  小孩子们闹成一团,各个都在把自己准备好的礼物送上来,不会一会儿叶佳灵怀里就堆满各式小物件。从卡片到纸飞机,从饼干到小发卡等等,应有尽有。
  有个三四岁的女孩子因为挤不到前面而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连安易见状忙放下手里的大袋子,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将女孩抱在怀里哄:“别哭,我带你去找姐姐。”
  叶佳灵此时才记起自己不是一个人来的,歉意地朝男人笑笑,伸出手:“把月月给我吧。”
  谁想小女孩月月眨巴眨巴含着两泡泪的大眼睛,伸手环住连安易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叔叔抱。”
  两个大人错愕地对视一眼,不禁低声笑起来。果然长得帅的比较有优势,不论年龄大小,一律通杀。
  “我抱着她吧,你把带来的东西给孩子们分了。”
  来的路上两人买了很多文具、玩偶等小玩意,还有一些适合大孩子用的辅导书,满满当当装了两大袋子。
  幸好连安易今天开的是辆越野车,不然都没地方放东西。
  叶佳灵点点头,朝孩子们拍手:“姐姐也给你们准备了很多礼物哦,大家不要挤,一个个排队来领礼物啦!”
  孩子们欢呼着排成队,等着领取属于自己的礼物。
  “哎呀,小叶你来了?”五十来岁的福利院院长焦卉从楼内走出来,欣喜地叫道。
  “院长好!”叶佳灵回头笑眯眯地应声,还不忘继续分发礼物。
  焦卉走到她身边,和她一起分礼物:“你前几天说要来我还以为会再过段时间呢,没想到这么快。”
  “最近忙着工作,今天恰好有时间,又是周末,想着好久没来看望孩子们,怕再拖几天又要忙,所以就来了!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怎么会打扰,你来孩子们不知道多开心呢。”焦卉笑道,“前几天乐乐他们还问我,灵姐姐什么时候会来,他们要提前给你准备礼物。”
  “是吗?你们都这么想我啊,我可真是太开心了。”叶佳灵嘴角高高翘起,摸了摸正在领礼物的两个孩子的头,“礼物姐姐都收到了哦。待会姐姐一定全部拿回家好好珍藏。”
  两个孩子兴奋得小脸都红了:“想姐姐,喜欢姐姐。”
  “你啊,就惯着他们吧。”焦卉笑着摇摇头。
  “孩子嘛。”叶佳灵不以为意地笑笑。
  焦卉早就注意到抱着月月站在一旁的连安易,虽然他只穿着简单的夹克衫,表情也很松懈,甚至还时不时低头笑着哄怀中女孩,但多年的社会经验告诉她,他绝非泛泛之辈,绝对不能怠慢。
  不过看他看叶佳灵时温柔的眼神,两人的关系肯定非同一般。
  “那位先生是跟你一起来的?”焦卉把不准该如何招呼连安易,便凑到叶佳灵耳边低声问道。
  叶佳灵抬眸看了眼拿着彩色风车哄孩子的连安易,笑着点点头:“他是我丈夫,特意陪我来的。”
  时刻关注叶佳灵的男人自然听到她的回答,嘴角不禁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愉悦的笑意。
  “你结婚了?”焦卉惊讶地问。
  “对啊。”叶佳灵很自然地承认,“不过院长你知道的,我是演员,不太方便公布婚讯,所以还请院长帮我保密哦。”
  “我明白,明白的,就是网上说的‘隐婚’。”焦卉笑呵呵地应下来,“你们俩感情一定很好吧,我瞧他看你的眼神就知道。”
  “是……还不错。”叶佳灵脸上出现一抹可疑的红晕,偷瞄了眼身侧的男人,不想正与他的眼神撞上,她脸上的温度又高了几度。
  分完礼物,两人跟院长一起和孩子们玩了些游戏,又各自辅导了几个大孩子的课业,很快就到午饭时间。
  福利院的午餐很简单,几个不锈钢大盆里分别盛着冬瓜排骨汤、炒胡萝卜、茄子炒豆角、番茄炒蛋。
  连安易见叶佳灵神色如常地拿了餐盘和筷子准备用餐,便也从善如流地坐下,吃了这辈子最简陋的一顿饭。
  饭菜的味道很一般,只能说是能入口的水平,但叶佳灵吃得津津有味。
  自始至终连安易都静静地看着她,看她活力四射地和孩子们打闹,看她古灵精怪地和孩子们抢排骨,虽然都以失败告终。
  她就像个小太阳,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光和热,给这些无父无母的孩子们带去欢乐和笑声。
  他想起自己帮忙送菜时焦卉的话,那位年过半百的院长说,叶佳灵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值得每个人都认真对她,希望他能一辈子对她好,不要让她伤心。
  当时他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他的连太太有多好,他早就知道,不需要别人提醒。
  这辈子他所求不多,无非是一生一代一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