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虽然各种嫌弃叶佳灵毁了自己去tavola的机会,但作为塑料姐妹花,许之瑶还是很敬职敬责地在收工后陪她逛吃逛吃。
  两人从大学城附近的小吃街开始,一直吃到市中心的路边摊,最后各自捧着一碗臭豆腐坐在花坛边看着长街上来来往往的车流。
  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人行道上皆是步履匆匆的归客,川流不息的汽车按照各自的既定方向驶去。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为钢筋水泥的丛林披上一层外衣,喧嚣的都市化身为赛博朋克的世界。
  叶佳灵抬头望向街对面的超大化妆品海报,年过不惑的国民女神庄露对着镜头笑得端庄大方。
  “瑶瑶,你知道吗,当年她的感情路跟言情小说差不多。”
  “谁?庄露前辈?”许之瑶,随意扫了眼海报。
  “对,就是庄前辈。”
  “她老公不是承峰集团的韩七贤吗。当年她刚出道两年就凭借《蔷薇人生》拿下三大奖的最佳女主角,韩总在颁奖现场下跪求婚可是轰动好一阵子。这么多年两人都是圈里有名的模范夫妻,确实跟言情小说差不多,还是时下流行的甜宠文。”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甜宠文啊。”叶佳灵戳着碗里的臭豆腐说,“当年庄前辈被韩总的小青梅整的很厉害,各种脏水往她身上泼,差点成第二个阮玲玉。”
  “还有这出?真不知道。不过韩总也够渣的,有小青梅还要招惹庄前辈。”许之瑶晃了晃竹签。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反正庄前辈当时的状态差不多就是‘全网黑’。后来小青梅突然出国,黑料也都被韩总用强力手段抹掉了,加上时间流逝,现在大家都只知道他俩是模范夫妻,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啧,男人。果然爱你的时候,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爱你的时候,你说你是什么。”
  “行了行了,你的旭哥哥肯定不会这样的。”叶佳灵忍笑打趣,又随手一扬,抛出个漂亮的抛物线,空掉的盒子直直落入垃圾桶内。
  两个路过的小学生崇拜地盯着她,甚至还不由自主地拍了两下手。
  叶佳灵连忙朝两人摆手:“别学阿姨,阿姨这么做是不对的,扔垃圾就该好好扔,像这样。”
  她站起身,规规矩矩走到垃圾桶边,将塑料袋丢进去,又扬起笑容:“这样才是正确的哦!”
  小学生对视一眼,切了一声推搡着跑了。
  “哈哈哈哈,阿姨,你终于不说自己是18岁的美少女了?”许之瑶笑得前俯后仰。
  “他俩看上去最多7、8岁,我脸皮再厚也说不出口姐姐两个字。”叶佳灵拍拍裤子上的灰,“但这不影响我觉得自己永远18岁,谢谢。”
  许之瑶正欲开口打击她,无意中瞥见对面商场的室外屏幕切成即时新闻。
  模样甜美的娱乐版记者站在金碧辉煌的酒店门口激动地播报。
  “各位观众大家好,我现在位于鼎悦酒店门口,为大家带来鼎瑞财团创始人连坚言先生寿宴的实时直播。”
  “很久之前,鼎瑞公关部就已发出通告,财团将借由寿宴宣布一件大事。一直以来城中都有传言,鼎瑞执行总裁连安易与建中集团大小姐秦姿即将联姻。”
  “但是连总的青梅竹马,也是依丰集团大小姐关慕悦已于近日回国,并将出席今日的寿宴。不知道前女友的回归是否会对这桩豪门联姻产生影响。”
  许之瑶看了眼叶佳灵,发现后者神色如常,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
  “啧,狗男人行情还挺好,前有秦姿,后有关慕悦。”叶佳灵在好友身边坐下,双手撑着花坛边缘,“不过这么看确实挺好看的。”
  屏幕上出现一袭黑色西装的连安易。
  男人正在几名保镖的簇拥下穿过层层记者走进酒店,无数道光束落在他的身上,仿若诞生于万千星辉中的神祗。
  “这么淡定?拍戏时魂不守舍的是谁啊。”许之瑶顺着她的口吻笑道。
  叶佳灵从包里摸出块巧克力丢过去,眉眼间带着几分恣意:“那是一时脑子拎不清,现在没事了。也不看看我是谁,别说关慕悦,就算再加上秦姿,照样是战五渣。”
  许之瑶摸摸双臂,作出受不了的表情:“行了行了,知道你万千宠爱在一身。能给我们这些贫下中农一点活路吗?”
  “我哪敢啊。”叶佳灵挽住好友的手臂,在她肩头蹭了蹭,懒洋洋地望向大屏幕,“有些事强求不来,顺其自然就好。”
  许之瑶知道她不想多提,身为多年好友,自己能做的就是安安静静地陪着她。
  对面的新闻随着重要客人的入场完毕而结束,重新变成各大品牌投放的广告。
  两人买了一堆零食,在街边坐着,小声说大声笑,路过的行人都跟看神经病似的看着她们。她们却毫不介意,乐此不疲地根据路人的模样、衣着、神色开始脑补各种爱恨交织的大戏。
  直到晚上十点多,眼看着街上的人逐渐稀少,两人才起身将制造出来的垃圾收拾好,准备各回各家。
  “小叶子?”一个带着不确定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久违的称呼让叶佳灵顿住脚步,嬉笑的神情凝在脸上。和她并排的许之瑶也因为这个熟悉的声线变了脸色。
  叶佳灵转身看向突然出现的男人,面上瞬间白了几分。
  她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那个在她心口狠狠插一刀的前男友。
  宋仰止。
  四年的相伴相守,她曾无数次规划两人的前途,构想小家要如何布置,要买什么型号的车,还要生两个孩子,男孩像他,文质彬彬,女孩像她,娇俏可爱。
  每每她兴冲冲地向他描述这些事时,他都会笑着摸摸她的头,温柔地说我们小叶子的愿望一定会实现。
  叶佳灵想不通,明明当初那么好,为什么最后会惨淡收场。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时宋仰止愧疚的眼神。
  “小叶子,对不起,这个社会太现实了,我不想低人一等,也不想花费数十年时间拼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如今有条捷径摆在我面前,我不想放弃。”
  距他们十步远的地方,站着他们的同学,章台建筑的大小姐章晴柔。
  原来在他眼里,她没有显赫的家世是原罪,不能让他平步青云也是原罪。
  那一刻,她不知道是该庆幸好还是悲哀好。
  只是没想到还有重逢的时候。
  “小叶子,真是你?”宋仰止情难自抑地上前两步。
  叶佳灵下意识后退,重新拉开两人的距离。
  眼前的男人面容俊朗,身形挺拔,发丝被打理得一丝不苟,身穿diorhomme新款西服和意大利手工定制皮鞋,钻石袖扣在路灯下熠熠发光。在他身侧,停着一辆闪闪发光的黑色迈巴赫。
  只是眉眼间曾经的青涩被沉稳代替,除了那张脸,再没有半分当年白衣黑裤的少年的模样。
  宋仰止因为她的动作而怔住,苦笑一声:“小叶子,你还在怪我吗?”
  叶佳灵觉得有些可笑,难道她该大方地说不怪他,然后找个地方喝杯咖啡?
  “不然呢?你做出那种事,还能指望叶子心平气和地和你打招呼问个好?”许之瑶气不过,抢白道。
  “我当初有不得已的苦衷——”
  “停,我不想听你的苦衷,那都是过去的事。”叶佳灵抬手打断他,“也不觉得和你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