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群里看到直播镜头从刁钻角度捕捉来的冯念的懵逼表情,一个没忍住,笑了。
  陈圆圆:“这是不是叫马屁拍在马腿上?”
  夏姬:“哈哈哈哈。”
  妲己:“群主心想你是不是禁不起表扬?前两天才夸你是个明码实价的人渣,一转身讲起良心来了?”
  西施:“念念已经把拒绝写在脸上,可是狗皇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低头看。”
  吕雉:“本宫是第一次见到皇上要网开一面妃嫔恨不得送自家人流放边疆的,真笑死了。”
  冯念也感觉自己表情没管理好,犹豫之下用了次西子捧心,一方面获得些怜惜值,一方面拿个虚弱状态正好应对现在的场面。
  人就在怀里靠着,忽然捂住胸口狗皇帝能没感觉?
  他当然有。
  狗皇帝低头一看,平常总是很开朗的熹嫔竟然捂住了胸口,她皱着眉,脸色苍白一片。
  “怎么回事?身上不舒服吗?你等着朕让人请太医来!”
  冯念摇了摇头:“妾没事,家里父亲犯下大错,妾心里虽然难过,也知道不能迫使皇上为妾坏了朝中规矩。妾不怕人指指点点,只怕拖累了皇上您的名声。”
  “谁敢胡乱编排朕?”
  “反正您不许为妾冒天下之大不韪。”
  看到心肝宝贝这样顾惜他,狗皇帝非常感动,亲亲冯念额头,说:“你放心,朕说的网开一面不是假装没事抬抬手就放过去。大概情况朕弄清楚了,朕给他最后的机会,只要他亲自跟朕交代情况,再供出几个官场毒瘤,顺便把家产上交了,就算他立了功,朕放他一马免去流放之刑。就让他跟裴晃一家那样,做个庶民,这样裴泽和冯曦也算门当户对了。”
  洋洋洒洒说了一大段之后,狗皇帝又低头看她:“心肝啊,朕知道你难过,哪怕嘴上那么劝朕,你心里一定难过。本来朕都打算今年什么时候给你升上妃位,让你跟敏妃慧妃她们平起平坐,见面就无需行礼了,偏偏你爹这个混账办出这等混账事……他真不是个东西!从你进宫到现在丁点忙没帮上,就会搞事!”
  第32章 三二:
  对后宫妃嫔来说, 娘家太强未必好,但太弱也会拖后腿。
  皇上这会儿稀罕冯念,多少会为她考虑。如果冯庆余不犯这么大事, 迟早能回衙门去。
  现在不行了, 作为皇上总得对朝廷负点责, 以冯庆余犯下的罪行来看,不流放就是网开一面, 失去官身成为庶民跑不了的。
  有一点担心熹嫔会受不了,也没办法,狗皇帝尽力去劝了,他告诉冯念:“不是朕心狠, 冯庆余这事多少人盯着,朕也有很多顾虑。”
  跟他好多个月,冯念知道狗皇帝忒固执,他认准的事你很难能拧回来。
  索性不再说“没关系”,情真意切道:“皇上不能为所欲为这点妾明白的,不会想当然的提出那种要求。父亲做出危害朝廷的事,妾不敢相信,又难过, 并且深感羞愧, 还担心您厌了妾往后再不往长禧宫来……现在这样,妾真的没有不满足,还是那话, 进来后宫请您多疼疼妾,朝廷上的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好久没见过这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妃嫔, 对比有些日常对现状不满只会提要求的,如熹嫔这般默默奉献的简直感人肺腑。
  狗皇帝非常触动, 回头干净利落的把冯庆余办了。
  如他说的那般,让冯庆余来交代了前后的事,逼他供了几个人,然后再说几句诸如你在任期间也做了些好事,加上这个自首以及立功情节,朕决定给予宽大处理,抄没家产,贬为庶民,凡是冯庆余这一脉往后数五代不准入仕为官,让他从今往后引以为戒,克制好贪欲,别再害人害己。
  因为只有少数几个知道这案子全部的内情,并且皇上还勒令他们不准出去大肆宣扬,这个结果出来就没引起多大不满。
  听说吏部尚书不干好事被抄家罢官,甚至牵连五代子孙,大家唏嘘的多。
  他家还有个正得宠的娘娘在,都没保住人,这得犯了多大的事?
  朝中要员知道一些情况,对右相这种人来说,没看到冯庆余全家流放挺遗憾的,可是对绝大多数而言,这个结果他们还是比较满意。
  一方面吏部尚书的位置空出来了,大家都可以竞争;另一方面能看出皇上还是仁慈,法理之外也适当考虑人情,不是说今儿个你犯了错以前的功劳就全部抹消,对在职的官员来说,这是好事情。
  官员们齐声高呼皇上英明。
  冯庆余已经心如死灰了。
  他的家产已经充入国库,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又听说冯氏宗族要召集族老商议冯庆余这一支的去留。有人觉得他做的事玷污了家族名誉,不应当留;也有存在顾虑的。
  一则熹嫔在冯庆余那一支,要分出去也得将她划掉,二则族亲们从前受过冯庆余的照拂,他一出事立刻要将人赶走,未免有些凉薄。
  有顾虑的多,托他们的福,冯庆余得以留在族内。
  看他现在一无所有,族里借给他一处小破院子,有两家跟他关系好的,悄悄送了些银钱。
  大家觉得做到这种程度就可以了。
  毕竟救急不救穷。
  可是冯庆余寒心的很,想到自己得势的时候,求他帮忙的亲戚朋友没少过,现在他被皇上查了,没有任何人尽心尽力的帮忙,都躲着不愿意见面,生怕牵连上自个儿。
  族老还在那儿痛心疾首,说你怎么那样糊涂!
  冯庆余听了感觉好笑。
  你家里请我办事的时候怎么不嫌我糊涂呢?
  真是人情淡漠世态炎凉。
  徐氏包括冯曦、冯都在哭,冯庆余那两房妾室也在哭,冯俊在事发以后懵了一阵子,这会儿嚷嚷着让爹娘进宫去找大姐:“我大姐是皇上宠妃,他肯定能救我们。”
  冯庆余还没说话,本来抹着眼泪的徐氏炸了。
  “你闭嘴,不许提她!咱家会变成这样不就是因为她?”
  “告发父亲的又不是姐姐,关姐姐什么事?”
  “要不是她老爷能在御前失仪,能被停职?要不是突然被停职这些事怎会捅穿?事情闹得这么大,满京城都知道了,她能不知道吗?要真想救我们她早该想办法,用得着咱们去求?我看她巴不得咱们落魄倒霉,她恨我们一家,恨死我们了。”
  对这个儿子,徐氏一直都很温柔,这么凶从没有过。
  冯俊木愣愣的听她说完,突然爆发出来:“反正我不要住这里,不要吃粗茶淡饭度日,我要过以前的生活!”
  小破院子里正闹着,忽然有人哐哐敲门。
  冯家已经没奴才使了,自然无人去应。
  外边耐心很好,又敲了一遍,还问有人没有?
  冯庆余走到门边,开了道缝看出去,那是个太监模样的,他递过来一个包袱,说:“这是娘娘让杂家带出来的。娘娘在宫里吃穿用度虽不缺,钱却不易得,请您省着点花用。”
  冯庆余接过那个蓝缎包袱,还想问宫里怎么样?熹嫔有影响吗?
  那太监已经走了。
  他现在这落魄样也不能指望这些阉人毕恭毕敬,只得关上门,拿着包袱进去。
  冯俊面上又露出喜色:“我就说大姐心里有咱们,是爹犯的事太大她帮不了,这不就给咱送钱了吗?”
  冯俊满是期待让拆开看看多少钱呢。
  冯庆余拆来开点了点数,就是当初她让徐氏送进宫那一笔,现在原封不动给退回来了,里边还有张纸条,就八个字――从今以后,好自为之。
  一家人要过日子,这钱来得可说很及时了,冯庆余心里却沉得很。
  这八个字压得他透不过气。
  跟冯庆余比起来,徐氏高兴了点,这钱放在之前跟毛毛雨似的,搁现在是救命的。她心里稍微轻松了点,冯曦跟冯还在吧嗒吧嗒掉眼泪。
  冯曦就很绝望,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跟冯念抢,让冯念去嫁裴泽自己进宫多好啊,就算家里出事被抄了又怎样?当上了娘娘就永远是娘娘!
  她之前还想着自己堂堂尚书府嫡女,嫁给个庶民太委屈了,现在呢?她也不是尚书府嫡女了,也没了陪嫁,嫁去裴家不会挨嫌?
  “为什么好事全是冯念的,倒霉事都给我呢?不公平呀!”
  听了这话,冯哭得更凶:“你还跟裴泽定亲了,我呢?像现在这样我嫁谁去?我怎么办?”
  冯曦又给她顶回去:“你喜欢你嫁去,我让给你啊。正好我去参加小选,宫女出身的只要长得漂亮会伺候也能得宠。”
  ……
  冯听罢也不哭了,认真琢磨起小选进宫的可行性。
  这时候裴泽他们也听说冯家败了,杨氏张嘴就骂冯曦:“那真是个丧门星,你刚跟她定亲咱家就出事,现在她自家也不行了,真是谁沾上谁倒霉。”
  裴晃要理智一些,劝她别迁怒了。
  “你当我想谈她?她这样的还要嫁到咱们家来,我们泽儿是倒了什么霉非要跟她绑一处?”
  “现在说这些没用,早干嘛去了?”
  *
  因为冯家的事,京里面议论纷纷,同样的后宫里也不消停。苏妃就大老远去了趟长禧宫,打的是关心人的名号,说的是扎心窝子的话。
  她说尚书大人怎么那样糊涂呢?竟干出这种事。
  哦,他已经不是吏部尚书,是庶民了。就为一点钱财连名声跟前程都不要,皇上还说他这一支五代不准入仕,翻身的可能也断绝了。
  “冯妹妹本来是尚书府小姐出身,多高贵的身份,怎就遇上这种事呢?你往后非但得不到娘家扶持,还会被拖累,在宫里这地方,冯妹妹你太难了……”
  冯念早知道会有人来奚落她,无所谓人叭叭什么,反正独角戏唱得没意思了人总会走。
  结果谁知道呢,苏妃竟然非常持久。
  也可能是憋屈太久,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不得多“关心”几句?
  群里大美人们听不得这种话。
  她们生前多数都是“作威作福”那一方,哪受得了这个气?
  尤其是妲己、褒姒、赵飞燕,都想打烂她的脸。
  吕雉:“刘邦觉得不行,他建议群主原地虚弱让小太监去请皇帝来,皇帝来了群主你就批评小太监,问他为什么多事?再给皇帝一个虚弱但故作坚强的表情,让他不要担心。”
  冯小怜:“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戚夫人以前就是这么搞你的吧?”
  夏姬:“这可以,这非常可以,果然狗男人最懂狗男人。”
  其实冯念也打算装不适送客,看吕雉这么说,她就直接安排起来。看她忽然皱起眉心,抵着额头很不舒服的样子,苏妃心里一咯噔:“你怎么了?”
  没等冯念应答,苏妃直接站起来:“算了,不舒服就让你奴才请太医去,我还有事先走了,哪天有空再来找你。”
  她还没说过瘾,但是唯恐冯念赖上自己,就匆匆离开了长禧宫。
  她走后,宝黛还笑了一声,说:“还是娘娘有办法,要不她还不消停。”
  宝黛这么说着,发现自家娘娘还是那样,没正常过来,人顿时急了。
  “娘娘您怎么了?娘娘?”
  “怎么会突然不舒服呢?这怎么办?”
  陈嬷嬷瞪她一眼:“你说怎么办?请太医啊。让吉祥去御前找大总管,得让皇上知道苏妃欺人太甚,大老远跑来咱们宫里将娘娘气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