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我看谁敢欺负她
  只有让她离开,自己才可以心无旁骛地复仇。
  “不去。”亚芽望着门前暗黄的小灯,思绪也飘得老远老远。
  “不去也可以,但你之前提的事我不同意,太危险了,也没必要。”
  陈甯拉过一只木椅,正对着亚芽坐下。她清楚这个妹妹一向说一无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永远不会收回来。
  “半只脚已经踏进去,没有退路了。”亚芽一直将自己置于悬崖边,不成功便成仁。
  “你疯了!” 陈甯猛的站起来,一把用力攥住她的手腕,手上青筋突显,不自觉地痉挛着。胸口也突然被什么堵上了一样,有点喘不过气来。 空气也瞬间凝住了,两人像被定格住般,彼此对视,僵住了。
  过了两分钟,陈甯收紧的小脸随着一声“噗呲”笑开了。但笑得有些凄凉,如深秋干枯的落叶般,苍白无力。
  “要不咋俩像以前一样干一架。姐会让着你的。”陈甯表现得越风轻云淡,心里揪得越紧。
  “你真的不用担心,我的男朋友也在里面,他很照顾我。”
  亚芽语气里依然是冷漠,但却不疏离。想想,她俩有几年没见了吧,一样的死里逃生,一样经历九死一生的漂泊,一样的不计后果跳入火坑。
  “那里面的人都是豺狼虎豹,你杵在男人中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能不做的就不做,能离开就离开。那人已不在原来的大本营了,你去了搜不到任何证据。即使有些许痕迹,那又能怎么样,能耐他何?警察局局长都是他的狗腿子。”
  陈甯语气生硬,眸子暗沉。她真的生亚芽的气了。
  “姐,我只想告诉你,你不是一个人战斗。” 亚芽气息奄奄,声音低不可闻。她知道她没有陈甯的头脑,没有她的心计。
  但她只想与之站在统一战线,用实际行动告诉她, 她并不孤独!
  陈甯鼻子酸酸的,眼睛氤氲,她撇过脸去,假意的走到架子鼓那里,拿起鼓槌,随意的敲了两下军鼓,“咚咚”,突兀的两声,却敲不碎空气里凝结的悲凉。
  “你还小……还有大把的青春,还有诗和远方可以追求。”悠远的声音,像从很远很远的山谷里传来。
  是啊,自己有着无处安放,无法重来的青春,这样的悲哀,何必再搭上一个呢。
  “你也只比我大两岁……” 亚芽像小时候一样,爱顶她的嘴。
  小时候,想想都觉得空气是甜的,阳光是明媚的。
  那时候家里有五口人,三姐妹和养父养母。陈甯和亚芽是父母从孤儿院领养的,说是大姐一个人太孤独,给她找两个伴。
  那会陈甯六岁,亚芽四岁,大姐比陈甯大四岁,也就是十岁。
  三姐妹中,陈甯的性子最活络,每天都是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模样。
  而亚芽呢,小小年纪就老气横秋的模样,不爱说话,常常把两团小手背在小腰处吹鼻子瞪眼,一幅谁惹她就咬谁的模样。
  而陈甯却见不得她那欠扁的模样,所以没事了就去撩拨她。比如乘她正在全神贯注画画时,抢她的画画笔,吃饭时夹他碗里的菜,或者偷偷把她最爱的发夹藏起来。
  每次亚芽总是像只暴怒的狮子,向陈甯发起如洪水般猛烈的攻击。
  当然,她俩有时也会用比较文明的方式来一较高低。比如陈甯在饭桌上说一句话,亚芽就怼两句。陈甯说菜好香,她就使劲撤个屁出来,如果臭屁实在不给力,挤不出来,她就把菜夹给在圆桌底下摇尾打转的癞皮狗吃,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这是狗食。
  对此,陈甯多年后想起来还不是哭笑不得。
  两个人在家里虽然水火不容,但到了外面陈甯最见不得别人欺负亚芽,如果有小男生欺负妹妹了,她会拿石子扔他们。
  倘若有大点的姐姐围攻亚芽,她就像疯了一样逮着一个就抓她们头发,要么就咬她们手,反正就是自己能吃亏也不让别人动妹妹一丝一毫。
  她护短是出了名的。
  所以养父养母家自从来了这“火神”和“水神”,不大的院子里便活气起来了。
  二老喜得乐见。
  而大姐呢,便是她俩性格天秤的中间,随意、亲切、美好无暇。就像块毫无杂物的美玉,看着舒服,摸着舒心。又如十五的圆月,透着皎洁的月光,照着两个妹妹躁动的世界,不安的心。
  有时陈甯会想,这人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夸姣之人,该是天上下凡历劫的神仙吧。
  这或许是跟随了养父养母的优点。养父在县里派出所当警察,为人正派勇敢。是这一带人人称颂的大无畏的民警。
  养母呢,大方得体。虽然四十了,但依然美丽动人。她是县里人民医院的急诊医生,每天都是在高负荷、精神高度集中、手忙脚乱中度过,回来了就是虚脱的倒头就睡。用她的话说就是手头拽着人命,得一百二十个心去对待。
  鉴于两者的工作性质,家里两个小的保姆工作就由大姐林琳来承担。
  林琳属于全能型的。接两个妹妹、做饭做家务、辅导她们写作业、陪玩。至于两个妹妹之间的烽火对抗,她总是视而不见,或者欣然观之。因为她知道这是她俩正常的相处方式,打过了、骂过了、哭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又好回来了。
  就像现在。
  “大两岁也是你姐姐。好了,咱们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开心点。还有你那对象靠得住吗,这个动物都比人类长情的社会,你一定要做好随时可能被背叛的准备。姐不希望你走大姐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