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风流[重生]_第51章
  早课开始后, 明漪一直小心地侧着坐,尽量不让霄峡看见自己的背部。
  要是平常时候,她就是端端正正地坐着霄峡也不一定看她一眼, 但她偏有意这么别着, 反而引起了霄峡的注意,每讲两句话就要狐疑地瞅瞅她。
  “今日课业照旧, 剑章与八十一道这两部书拿出来, 剑章抄完抄八十一道, 昨日没抄完剑章的接着……”霄峡又看了一眼明漪, 这回停留的时间久了点, 终于看到了她后背透着的血迹,停住刚刚的话,“漪儿,你怎么了?”
  明漪立即站起来,面对着霄峡颔首:“回师尊,徒儿无事。”
  “衣服都被血浸透了,还无事?”霄峡语气严肃起来。
  柳逢雪在下面都开始紧张起来,一瞬不瞬地盯着明漪和霄峡,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师尊息怒, 徒儿知错。”明漪紧着叠掌一拜。
  “你知什么错?你何错之有?”霄峡叹了口气, 腹诽这孩子莫非真是被管教过了, 自己语气稍硬就开始不论是非地认错,如此没有主意可不是什么好事。
  “……徒儿愚钝,还望师尊明示。”
  “唉……”霄峡放下手里的书卷, 有点发愁地看着明漪,“漪儿,这种事不用硬撑着,也不用觉得是你做错了,身体不舒服就应该回去歇着,这没什么错。下次我问你话,你脑子里好好想想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再开口,不要什么都顺着答,丁点儿主见也没有。记住,休要叫旁人笑你堂堂一个未来的掌门者是个直不起来的软骨头,知道吗?”
  明漪恭顺道:“是。”
  “行了,回去好好处理一下。”霄峡一挥手,顿了顿,忽想起什么事,“对了,你养伤这些日子多做做准备,收拾收拾需要的东西。东海近来有一条水虺作祟,那边灵虚宫镇不住了,你也知道,灵虚宫本就是我玉虚的一派分支,那掌门何云昭亦是我的同门师弟、你的亲师叔,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我已和阿昭说了,等你伤好了就叫你去东海帮忙,正好让你收收心思,也去历练历练。”
  明漪一愣:“东……东海?”
  霄峡眯起眼:“你不愿意?”
  “不……”明漪飞快地眨了几下眼,来不及多想便回,“师尊放心,徒儿会尽快准备。”
  霄峡点了点头:“嗯,去吧。”
  “是。”
  .
  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狐狸呢?
  明漪知道师尊的意思很明显是给她一个机会避开狐狸的纠缠,并且颇为自信觉得她不会胆大到还要和屠酒儿私底下勾勾搭搭,尤其是在上次棍棒教训之后。可她明明知道师尊的这一层意思,还是起了犹豫的心思,甚至潜意识里更偏向告诉屠酒儿一些。
  罢了,一会儿见到狐狸再说也不迟。
  本以为要在主殿早课耽误好些时间,没成想课前霄峡就放了她回来,正好去继续招待屋里的女孩子,免得她等得无聊。
  明漪先去找季鱼清拿了些饭菜,又折转回自己的住处。
  一开门,本想着会有人欣喜地迎上来,问她为什么回来这么早,然后接过自己手里的食物,说一句阿漪对我真好。可明漪都装好那副不耐烦的应对表情了,跨进门,两眼望去,却只见到空落落的院子和空荡荡的屋。
  她的心也紧接着变得空洞洞的,还嗖嗖地窜凉风。
  很是失落。
  都叫她不要乱跑就待在这里,她也好好地答应了,结果还是一扭脸就跑没影了。果然这狐狸没法儿管,任谁都管不住。
  明漪走到桌边,把食盒重重地跺到桌子上,越想越觉得难受,干脆拿出热腾腾的饭菜开始吃。一边吃一边想:你既然不守信,我也索性不守了,本来说好给你带的饭菜,我现下一个人吃完,一根菜都不给你留,到时候你就知道被爽约的滋味儿。
  她这么琢磨着,竟慢悠悠地把食盒里的东西全都吃下去了。
  两个大馒头,一盘青菜,一盘菌菇,还有一盘西红柿炒蛋。
  吃光不说,连盘子底儿的油水都被她用馒头块儿刮了个干干净净,仿佛留一滴给屠酒儿都是十恶不赦的过错。
  刚刚挺着撑圆了的肚子收拾完碗碟,便听木门‘哐啷’一声被打开,熟悉的软糯音调响起:
  “哎,阿漪怎么这时候就回来了?”
  “你跑哪儿去……嗝!”明漪正板着脸想质问狐狸,没想到刚刚吃的太撑,话说一半就实打实地被饱嗝塞住了喉咙。
  屠酒儿一脸新奇的表情,没忍住笑起来:“阿漪,你是吃了多少啊?不会没去上早课,光吃饭呢吧?”
  “你少来,我刚刚问你……嗝,你不好好嗝、在这里待着,跑哪嗝、跑哪……”
  “你慢点,慢点。”屠酒儿忙过来给明漪倒水,再帮她顺背。
  “你……嗝,我刚刚问嗝、问你的……”明漪打嗝打得话也说不通了,眼底都起了泪花。
  屠酒儿拿起杯子给她喂水,笑道:“你别急,我刚刚以为你起码得要两个时辰才能回来,就去山下茶楼里坐了会儿,听了段说书。你是吃什么了……”
  正说着,屠酒儿忽觉帮明漪捋背的手潮乎乎的,举起来一看全是血,吓得脸瞬间白了,这才想起来阿蛮之前提到过明漪挨打这件事。回来事情一多,扯东扯西的,她竟完全忘了。
  “阿漪,你的血流成这样了你知道吗?”屠酒儿一把捞起明漪的胳膊把她拖到床上去,“你还有心思吃饭,还吃那么多。你别动,衣服脱下来,我帮你处理了。”
  “我不嗝、不脱。”明漪抓住自己的领口,皱着眉一本正经地打嗝。
  “你今天不脱也得脱,再不脱你就不怕流血而死?”
  “我不……”
  “你别动!”屠酒儿强力扒明漪的衣服,明漪誓死不从地抵抗,她急得直接把明漪的腰带先抽下来,在她两只手腕上缠了几圈,捆在床柱上,然后才绕到她的背后。
  “你……嗝,你胡闹什嗝、什么?放开我,否则我嗝、我……”明漪活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这样被人控制住然后强行扒衣服,之前屠酒儿偶然看到她的脚她都能生气,更别说对旁人露出肩背这种部位,直急得她想对屠酒儿好好说教一番。可她又抑制不住地打嗝,一句话老半天说不出来,还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你怕什么?你我早晚都是要成亲的,看看能怎么着,又不会少块肉去。况且这也是为了给你治伤,我又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坏人,你看我之前什么时候强迫过你?”屠酒儿一边安慰明漪一边小心地脱下她那身沾血的白色道袍,“再说了,我又不是没看过,以前你沐浴的时候我偷看过好几回了呢。反正早都看了,也不在意这一次两次,更不在意这一块背嘛,阿漪说是不是?”
  “你!”明漪一听更气,用力挣扎,手腕都被勒出了一道血痕。
  “别动别动,再动伤口就裂得更厉害了,到时候就要处理更久。你看,本来你只用被我看一刻钟,但你再动下去,就要被我看两刻钟、三刻钟、四刻钟,一点儿都不划算呀。”屠酒儿边拿起床头那些药瓶看边分类,还要分心劝一下这保守死板的小道长。
  明漪看挣不脱,且后背愈来愈火烧似的痛,只得安分下来,闭上眼咬起牙,那力度恨不得把牙咬碎。
  屠酒儿满意地看着终于平静下来的明漪,低下头仔仔细细地帮她处理伤口。
  明漪满脸生无可恋地出神,偏偏嗝还停不下来,隔一小会儿整个人就要颤抖一下,然后由嗓子传来一声被明显压抑住的打嗝的抽气声。她这一抖一抖的,直接妨碍到屠酒儿上药的流程,本来能撒均匀的药粉,被她这么一颤,随着她的抖动全洒到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