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三皇子请回吧
  世子醒了,面色虽依旧是苍凉的白,但好歹多了丝血性气息了。
  国公夫人悬着的心终是落下了,坐在床榻边看着稍稍能动弹些了的儿子,泪眼婆娑:“你啊,这般倔强该如何是好?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忧你吗?”
  连瑾聿笑了声,唇色苍白眼眶有些发黑,凤眸垂落自带别样姿态的病态,“母亲,您娇美的像朵花似的,莫哭了,哭了可就变成蔫儿了的花了。”
  国公夫人嗔怪的睨了他一眼:“好生休息,莫要在胡闹了,有些事…”
  “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与此同时皇宫内,晋国公站在殿中,偌大的殿内闻不出半点人气,皇上正端坐在龙椅上,威严的面容下暗藏着隐晦的心思:“晋国公,瑾聿那小子如何了?”
  “劳烦圣上惦记,昏迷着呢,不望见好,就这样吧也免得出去闯祸了。”
  “你这是在怪朕?”龙椅上的圣上眯了眯眼,危险极了。
  晋国公跪在地上:“微臣不敢。”
  说是如此说,背脊却挺的笔直,面容僵硬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来。
  过了良久,龙椅上的圣上才喟叹了声,起身走到晋国公跟前将他搀扶起来,“朕也无可奈何啊…”
  言罢转身手负在身后背对着晋国公,明黄色的背影显得寂寥,高大的身影竟显得有几分佝偻:“罢了,退下吧。”
  晋国公没再多言,“微臣告退。”
  殿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原本负手而立的圣上倏地转过身不见痕迹的面容上情绪晦涩不明。
  眯了眯略微有些浑浊的眼。
  **
  “姑娘,时辰快到了,您…”站在一旁的白薇缓缓开口,战战兢兢的不敢靠近,看着坐在软榻上一直未出声的姑娘,白薇心中发忖。
  生怕她将怒气尽数撒到自个儿的身上来。
  冰冷又狠毒的目光传来,白薇胸口一颤,忙垂下脑袋不敢再言语。
  “快些收拾,出府。”
  叶黎婉重新坐在妆台前,言语凌厉。
  一盏茶功夫后,叶黎婉面上蒙了面纱带着白薇从尚书府后门出去了。
  这一幕恰巧被玉竹给瞧见了,悄悄的跟在身后。
  京都一处静谧的茶馆,白薇先下了马车左顾右盼后才伸手将马车上的叶黎婉搀扶了下来。
  主仆俩一前一后进了茶馆。
  茶馆二楼包房门外,叶黎婉压抑住心中的那股子激动,缓和了心中气闷的情绪才示意白薇敲门。
  门开,叶黎婉走了进去,端庄优雅又带着几分缱绻的行礼:“小女子见过三皇子。”
  萧书祁正站在茶馆的窗子处往外眺望着,暖和的光束照在他的身上,明明那么温润如玉的人看着竟有种忧郁的气息。
  “三皇子?”叶黎婉又喃喃的喊了声,脚步慢慢的靠近,就在她悬在半空中的手要碰到三皇子时。
  萧书祁转身看着她,深邃的眸子里散着冰冷没有一丝情意的光:“今日是本皇子最后一次见你,日后莫要再写书信了,叶小姐应当自重。”
  言罢擦身就要离开包房,却被叶黎婉从身后揽住,期期艾艾的道:“三皇子,是不是小女子哪里做错了?小女子一心爱慕您,您前些日子不还对小女子说日后定能让小女子常伴左右吗?为何今日如此决绝…”
  “三皇子,您再给小女子一些时日,小女子定能挑起大梁助三皇子一臂之力…”
  话还未说完手已被萧书祁无情的扒开,面色极冷:“休要胡言乱语,本皇子从未与你有过劳什子约定,一切皆是因你自作多情罢了,你已是国公世子妃,注意你自个儿的言行。”
  冷哼了声,拂袖推门而去。
  温润如玉的外表下却藏着一颗极进冰冷的心,稍稍靠近一点点便能被冻的浑身抽搐。
  面纱下的面容几近扭曲,一双通红的眸子被晶莹的泪珠浸湿,藏住了里头的嗜血之意。
  想要甩开她?
  ‘呵——’
  **
  尚书府,玉竹已回到了别云居,靠在叶黎书身旁将方才她跟出后门,叶黎婉与三皇子在某、处茶馆私会之事告知了。
  叶黎书只淡淡的冷笑了声。
  方才她不过是去试试水罢了,就这般迫不及待的‘苟且’,上一世是否也如今日这般,屡次三番的蒙蔽她。
  她在前头‘冲锋陷阵’,而那对狗男女竟私会密林,所有的苦难都由她叶黎书受了,临了了却让叶黎婉捡了最大的便宜。
  当真是…无耻至极。
  “姑娘,三皇子在凉亭处侯着了,派了人来寻你,说是有要事商与。”木香匆匆的跑了进来,面露喜色。
  若是连世子与三皇子想比的话,她欢喜三皇子与姑娘在一处,日后姑娘成了三皇子妃,若是三皇子封了王,那姑娘便是王妃。
  且三皇子风度翩翩才华横溢,比连世子靠谱的多了。
  叶黎书狠狠的掐了掐自个儿的虎口,将手中拿着的书一页一页的抚平,动作极慢。
  半盏茶功夫后,叶黎书才起身,清冷的眉眼变得越发的冰凉,秀丽妖冶的桃花眼里看不出丝毫的期待与小女子的娇羞。
  那郑重其事的模样像极了去刑场般,姿态端庄,一步一步走的极为的沉稳。
  春日在,凉亭处的花花草草已冒出了新芽,冬日里干枯了的树枝上也冒出了嫩嫩的绿芽。
  萧书祁高大温润的身影站在凉亭旁的假山石边,负手而立,手中折扇所挂的吊坠异常的刺眼。
  叶黎书记着,上一世那吊坠上之物便是他赠与自个儿的定情之物。
  “小女子参见三皇子!”叶黎书走近,屈膝行礼。
  萧书祁再次听见熟悉的声音,背脊竟僵硬住了,胸口处像是突然漏了一拍,梦境中的一幕幕皆在脑海中闪过。
  那般风姿飒爽的女子他临了却是负了的。
  虽知晓梦境不过是梦境,但每每回想起,胸口处像是爬了数万只蚂蚁般,狠狠地啃噬着他,抓心挠肝的痛。
  “二姑娘请起,你我不必客套,日后…”
  “三皇子今日前来可有要事?”叶黎书打断萧书祁的话,她不从不想与他多靠近一分。
  悬在半空中的手倏然收了回去,长身而立,微风拂过长衫随风晃了晃,挥手示意厚朴与玉竹:“你们去别处守着。”
  玉竹不放心,看了眼自家姑娘,见姑娘向她点头才转身去了凉亭外头。
  “黎书…我已命人选了良辰吉日,再过些日子便让媒婆正式上门提亲,三书六礼定是不会差了分毫的,日后我定会好好对你…”
  绝不会像梦境中那般,让你孤立无援吃尽苦头临了却落得个三尺白绫的下场。
  “谢三皇子,若是无事那小女子先行退下了,你我虽是御赐,再未完婚前便别再见了,三皇子请回吧。”
  言罢转身毫无留恋的离去。
  当夜,叶黎书做了梦,上一世的所有锥心的时刻尽数出现在梦境里,她哭喊着无奈着伤痛着,却没一人上前来帮她的。
  手无力的在半空中挥舞着,她的嘶喊声显得那么的颓然,眼泪抑制不住的落下,溃不成军。
  不知何时她鼻尖闻到了熟悉的清冽的味道,让她所有的恐惧与不安消散,双手紧紧的拽着‘莫须有’的衣角,似乎这样便能让她恢复平静。
  翌日叶黎书醒来时已天光乍现,床幔将外头的一切都隔绝掉了,伸手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一块布条遮住了她的面容。
  叶黎书怔住,良久‘噌’的从床铺上弹跳起。
  葱玉般的手指捏着手中的布条,脑海中一个想法悠然而现。
  旋即,释然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