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无缘无分
  楚婳抬眼望去,就见夜璃渊正殷殷地望着自己,深邃的眸中透出了一丝丝祈求。
  那眼下的青黑,略显苍白的唇色,让他整个人都显得脆弱了几分。
  楚婳心下一动,硬起的心肠顿时软了软。
  她叹了口气,话锋一转,“身体是你自己的,你不知道珍惜,想要糟蹋都是你的自由。只不过,会让那些真正关心你的人伤心难过罢了,但如果你觉得无所谓,那……”
  “那你关心吗?”夜璃渊打断了她的话,追问道。
  楚婳与他对望了片刻,抬手拽开了他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我目前还是你的王妃,除此之外,还是一名医者,自然不会丢下你不管。”
  话落,她故意顿了顿,目光紧紧凝在他的脸上,似要将每一个微表情都收入眼底。
  夜璃渊却因为这句话瞬间狂喜起来。
  他拉住她的手,大掌微微用力,将楚婳拉到床边坐下。
  楚婳见他面带喜意,又补充道:“但那不代表我关心你,请你以后不要再用这种法子试探我了,我们注定八字不合,无缘无分,终是要和离的。”
  话落,她毫不犹豫地起身,利落地甩开了夜璃渊的手。
  却透着一丝急切与慌乱。
  夜璃渊静静地望着她的背影,看着她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张开的五指渐渐收紧。
  缓了口气,他对候在外间的卫寅道:“备车,待会儿回王府。”
  “那王妃怎么办?恕属下多一句嘴,昨天夜里,王妃一直守在王爷床边。属下说换她,想让她去休息一会儿,王妃都不肯,看得出来,王妃对王爷并不是完全无动于衷的!”
  卫寅没有忘记王妃曾经遭受的冷待和折磨,所以和离定是她深思熟虑后的最好选择,怪只怪王爷开窍开得太晚。
  或许,王爷还未完全开窍。
  夜璃渊听了卫寅的话,抬眼看向他,愠怒道:“不要总是自作聪明,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俾睨天下的气势,瞬间就震慑住了卫寅。
  他讪讪地闭了嘴,很快就备好了马车,搀扶着夜璃渊离开了武安侯府。
  他走时,楚婳正在大夫人的院子里。
  姚氏见女儿心不在焉,说话的时候频频走神,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喟叹道:“婳儿,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真决定和离的话,断不能一直拖着。
  时间对一个女子来说太宝贵了。
  就怕王爷拖着不办,或者皇上那边不允,再拖个一年半载,女儿肯定要被耽误。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女儿的心意。
  若她真要和离,就算有千难万险,她与老爷也会想办法解决的。
  楚婳能够明白母亲的担忧,一手撑在小桌上,轻轻托着下巴,沉吟道:“我自然是想要和离的,但他那里想不想办,能不能办妥就不知道了。希望,他能尽快给我个答案吧。”
  与她心里的预期还有不到半年时间,希望能把一切都办妥。
  “主人,和离的事要是不能尽快解决,就尽量把重心先放在其他任务上吧?努力积攒积分,早日回去,早日解脱!”小七不合时宜地插嘴。
  “……”楚婳无语。
  这个系统,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压榨她干活。
  见女儿似是想好了,姚氏喟叹一声道:“只要你想明白了就好,毕竟这和离不是小事,一旦迈出那一步,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当初,女儿拼死拼活地嫁进端王府,她与老爷原本是不同的。
  可女儿的幸福最重要,慢慢的,她与老爷也就看开了。
  仔细想来,如今闹到这个地步,王爷与女儿都有错,都有责任。
  若是能各退一步,相敬如宾,以端王的地位和人品,她相信,女儿的余生也差不到哪里去。但若是走出和离那一步,无论是回侯府,还是将来再嫁,必然要面临外面的那些非议。
  以女儿往日里的风评,人们怕是不会以为错在王爷,而是会将错都强加在女儿身上。
  光是想想,她都觉得心疼不已。
  思及此,她忍不住道:“这夫妻之间想要安稳度日,就需要相互理解,相互忍让,相互陪伴。牙齿和舌头尚且还会打架,更何况是两个人呢?所以,你千万要想明白,千万别因为一时的意气冲动行事。娘是不希望,你将来后悔。”
  楚婳暗暗下了决心,摇摇头,“我不会后悔的。”
  见娘亲还要再说,她连忙转移话题道:“娘不是说,要去法安寺还愿吗?打算住多久?此次,要多带些侍卫才是。”
  “……你啊。”
  姚氏点了点女儿的额头,叹了口气,“罢了,既然你不想谈,那娘就不说了。去法安寺住些日子也好,就当散散心吧,说不定你也就想通了。”
  楚婳担心再待下去,姚氏还要唠叨她,便找个理由准备离开。
  “那我去跟爹说一声,然后咱们就走吧。”
  姚氏望着女儿逃也似的背影,忧心忡忡地道:“你说,她这性子怎么就这么倔呢?”
  “夫人,小姐已经大了,会有自己的考量的。夫人也不用过于担心,就让小姐自己决定以后的事吧。而且,依奴婢来看,这事的关键还在王爷身上,若非他从前一直冷淡小姐,小姐怕是也不会……”
  “你说的也有道理……”
  午后。
  楚羿山亲自将母女二人送到了安寺,并约好等过几日再来接人。
  一进寺庙,楚婳就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仿佛外面的喧嚣都与这里没有关系,这里的一切都自成一个世界。
  她陪着姚氏走进里面后,很快就有个小沙弥迎了过来。
  姚氏拍了拍女儿的手,笑笑道:“你先四处走走,别走远了,娘去见见住持方丈,捐些香油钱。”
  “好。”
  楚婳望着这座千年古刹,庙中的红墙碧瓦,香樟木绵,给她一种深远广阔、岁月静好的感觉。
  她确实想要绕着里面转一转,到处看一看。
  于是和姚氏分开后,她就带着锦湘绕着那几棵树转了起来。
  结果转着转着就忘记了时间,眼看着时候不早了,楚婳就准备去和姚氏汇合。
  可要回去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她们已经走出好远了,一时间找不到回去的路,只能在周围转悠。
  “小姐,这可怎么办啊?要不,奴婢去找个小师父问问路吧?”
  锦湘见周围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忽然觉得有点瘆得慌。
  楚婳摇摇头,道:“等等再说吧,你一个人去问路,万一再迷路怎么办?咱们先自己找找,路上要是遇到人再问路也是一样的。反正这寺庙就这么大,难道咱们还能丢了不成?”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心里也没底。
  她也是第一次来法安寺,这里比她想得还要大,里面七转八拐的,逛完一圈估摸着得走上一天。
  也不知道寺庙里的和尚都在做什么,路上居然碰不到人。
  这时,锦湘惊喜道:“小姐,快看,那边有个穿白衣的公子,奴婢去问问路吧?”
  “一起去。”
  楚婳循声望去,就见从甬道里走出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