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徐风此人
  陈凌云显然是一个非常高调的太子党。
  他身边小弟众多,保镖都是高手,前呼后拥,张扬到极致。
  这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入凌云当铺之中。
  赖长生马上就迎了上去,道:“少爷,您来了。里面请!”
  陈凌云点点头,走进凌云当铺。
  一见徐风,陈凌云就大笑,道:“沈兄,真是好久不见啊!”
  徐风淡淡道:“我们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见了。”
  陈凌云有些惊讶地打量着徐风。
  在他眼里,徐风就是沈天霜。
  但是徐风虽然有了沈天霜的皮相,可骨子里还是徐风。
  徐风的气度,不知道比沈天霜高到哪里去了。
  一股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架势,似乎对他陈凌云,也不是特别尊重。
  要是往常,沈天霜见了陈凌云,不敢说是溜须拍马吧,最起码会起身迎接。
  但是徐风却并没有起身迎接,而且表情和语气都十分冷淡,透露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陈凌云心中暗道:
  “听说这沈天霜投靠了灯塔国,想是背后的主子阔气,就不把我放在眼里。”
  “呸,什么玩意!”
  陈凌云对徐风感觉并不好。
  不过陈凌云仍是满面笑容,走上前来,在徐风一旁坐下,吩咐赖长生道:“赖掌柜,去整治一桌好酒菜来,沈公子是我的好友,就招待一碗茶,像什么话?起码要摆满汉全席!”
  陈凌云说罢,给了赖长生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赖长生为陈家服务几十年,可以说陈凌云都是赖长生看着长大的,赖长生对陈凌云心思的把握,不亚于陈凌云肚子里的蛔虫。
  陈凌云眼神一示意,赖长生瞬间就明白了陈凌云的意思。
  “这不等您来吗?”赖长生道,“我这就去准备。”
  说罢,赖长生恭恭敬敬退下,去准备酒席了。
  徐风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陈凌云取出一包熊猫香烟来,递给徐风一根。
  徐风摇了摇头,道:“我已经戒烟了。”
  陈凌云也不在意,把烟叼进自己嘴里,马上有眼色好的小弟取出打火机,为陈凌云点上。
  陈凌云抽烟,有一种老一辈的架势,吞云吐雾,宛如半仙。
  “沈公子你真是变了好多。”陈凌云一边抽烟,一边感叹道。
  徐风不咸不淡道:“人总是会变的。”
  陈凌云笑道:“挫折总会令人成长。”
  徐风没有说话。
  陈凌云又道:“听说沈公子得罪了徐风?”
  徐风道:“不错。”
  陈凌云道:“这徐风并不好惹,难怪沈公子你最近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
  徐风似笑非笑道:“景家也得在徐风面前低头,不得不弃车保卒。”
  陈凌云幽幽道:“沈公子你可知道徐风此人恐怖在哪里?”
  徐风倒有些感兴趣,想知道陈凌云对自己的看法,于是顺着陈凌云的意思问道:“恐怖在哪里?”
  “心无畏惧!”陈凌云道,“但凡人类,心中总有敬畏,总会对权力、金钱、势力等等东西产生敬畏,可是徐风的心中却没有敬畏,他无法无天!徐风这样的高手也不是没有,但像徐风这么胆大妄为的,却是独一份。景家害怕徐风,我是能够理解的,因为灭掉一个门阀这种事,徐风是能干出来的。徐风简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我们京华的权贵阶层其实一直想除掉徐风,就比如说我们陈家,就给景家的行动提供了不少便利。”
  “徐风让你们感受到威胁了?”徐风问道。
  陈凌云的声音冷了下来,面上如罩了一层寒霜,一字一句道:“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
  这句话是韩非子说过的,就是在统治阶级看来,游侠之流仰仗着武力破坏社会的秩序,儒生仰仗着有文化肆意曲解法令,这两者都是国家的祸害。
  哪怕是传说之中义薄云天的大侠,都不受统治者的待见,不要说主动挑事了,就连自卫权在法律之中都很模糊。大部分人遇到强盗还手自卫,不慎打死强盗,若没有舆论支持,恐怕免不了牢狱之灾。
  上层明显是不鼓励武力的,对于陈凌云这样出身的人,徐风这种屋里超群却不敬畏权贵之人,简直太可怕了。
  “但是我觉得,徐风并不是没有敬畏。”徐风道。
  陈凌云目光奇异,道:“沈公子你有不同的看法?”
  徐风道:“徐风其实敬畏两种事物。”
  陈凌云问道:“哪两种事物?”
  徐风肃然道:“一为人类头顶璀璨浩瀚的星空,一位人类内心的道德良知。”
  “康德的话?”陈凌云也并非不学无术之辈,一下就听出这是哲学家康德的话。
  徐风默然。
  陈凌云笑道:“看来最了解一个人的,往往是他是敌人,沈公子给我一种很了解徐风的感觉,难怪以徐风的能耐,都抓不住沈公子你的手尾。”
  徐风道:“或许吧!”
  陈凌云道:“不过我很好奇的一点是,沈公子你躲藏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出现了?你就不怕被徐风发现踪迹吗?”
  徐风道:“我得冒险。”
  陈凌云道:“为什么要冒险?”
  徐风道:“徐风已经发现了我的踪迹,知道我在灯塔国的大使馆中,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现在只想取回我的东西,但陈公子你明显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也不算浪费你的时间。”陈凌云道,“我设下宴席,就当是为你送行,岂不全了我们的友情。”
  徐风淡淡道:“陈公子你随意吧,反正我也拿你没辙。”
  陈凌云道:“你看上去并不开心?”
  徐风反问道:“你开心吗?”
  陈凌云道:“不开心。”
  两人说话之间,一座座八仙桌被抬了进来,一道道美味珍馐被端了上来了。陈凌云说要让赖长生整治一桌满汉全席,赖长生却也是认真执行,真按满汉全席的规格来。
  仅仅目前上桌的菜,就足足够一大段《报菜名》了。
  不多时,一桌丰盛到极点的宴席便归置好了。
  “请上座。”陈凌云客客气气的对徐风道。
  徐风却不客气,坐入了酒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