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元洵现在穷途末路,命都在他手里,再怎样也翻不出一朵花来。
  只是不将隐患除尽,终究是留有后患。
  “现在朝中有人在帮他,这个人隐藏的很深,我查不到。”常颢说着,眉头已经皱起。
  元洵已经到这个地步,也不知道帮他的人是存了什么心思。
  明知道回天乏术。
  “还有,在如今的这些重臣中,魏正弋身为重将,远居关外,态度不明。”
  常颢在朝多年,多方势力均有接洽,能从他嘴里被提到的人,也定然是极为重要的。
  “劳烦国公爷多费心了。”元睿抬头看向他,笑言:“这些事情,朕不如国公爷通透。”
  “国公爷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当初把朕从清渡带走,便是神不知鬼不觉,如今想来,也仍有这个本事。”
  元睿突然提起清渡的事,倒让常颢愣了下。
  毕竟过去这么久了。
  他心思越发深沉,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不由让人去揣测,更深一层的意思。
  便连常颢也是渐渐看不明白。
  “今日忙了一天,朕乏了。”元睿坐下,眼眸微垂:“你也回去歇息吧。”
  常颢行礼退下。
  转身走到门口,他突然开口。
  “皇上是君,臣永远是臣,身为臣子,从无逾越之心。”
  元睿神色一顿。
  听见这话,他目光愈冷,唇角动了动,却没说话。
  他从没怀疑过常颢身为一个臣子的忠诚。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是一心一意为了大祁,只要大祁能够蒸蒸日上,永保昌盛,常颢可以付出一切。
  但两年前的那些事,他也忘不了。
  常颢前脚才离开,采苓就过来了。
  “皇上,这是皇后娘娘方才差奴婢送过来的。”采苓把油纸包放在书案上。
  元睿面色依旧阴沉,没说话,只是拿了油纸包过来,打开。
  他看着里面的枣糕,眉头皱起,脸色越发不悦。
  “就这么点儿?”东头那家店的枣糕难买,一天一人只售一包,让佩茶去买,她应当是只买到这一包。
  可一包分量也极多了,再加上傅瑜胃口小,吃不了多少。
  可怎么送给他就剩这么点?
  “昭王殿下嘴馋,吃得多了些。”采苓回答道:“皇后娘娘说,您不喜吃甜,送来这点让您尝尝味道。”
  这话是傅瑜原话,但单独面对着元睿,采苓说的心惊胆战。
  元睿冷哼了一声。
  “我不喜欢吃甜食就让我尝个味,他喜欢吃就让他吃那么多。”
  元睿还想着昨天晚上傅瑜护着元瑾的事。
  “皇后今日都做了些什么?”元睿脸色虽不好,还是拿了一块枣糕起来。
  “今日娘娘心情不错,白日里同佩茶姑娘说了好些时候的话,晚膳时段大夫和——”
  采苓顿了下,心尖提的更害怕,鼓了口气,这才往下说道:“和昭王都在 。”
  “她没有问我?”元睿问道。
  “没有。”采苓摇头。
  “你回去吧。”元睿垂眼,冷然的摆了摆手。
  “等等——”采苓刚走两步,元睿又喊住她。
  “去告诉昭王殿里的人,昭王年纪小,正长身子,以后不许吃甜食。”
  采苓心想,皇上怎么都管到昭王吃什么上面了。
  她正要应下,元睿却又改口。
  “算了,还是给他吃吧。”
  “免得他吃不到又去找皇后。”
  一下一个样,活生生小孩子置气似的。
  采苓还等了会儿,确定元睿没有其他的吩咐后,才应了“是”。
  元睿看着眼前剩下的这一点枣糕,舌尖甜意犹存,虽然不高兴,却还是都吃完了。
  第14章
  佩茶到皇城的第二日,精神便不大好了。
  这里的气候环境和清渡都大为不同,睡了一晚之后,她身体极为不适。
  头晕难受,吃不下饭。
  早晨喝了点粥还全吐了。
  “佩茶姑娘今早是否吃了许多蜜枣?”段殊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捂着肚子,额头还正冒汗。
  佩茶愣了一下,赶紧用帕子捂住嘴巴,擦了擦唇角的污渍。
  如此狼狈的模样,叫外人看见了,也太丢脸。
  “我上回拉肚子便觉得不对,甜食吃多了也不会如此,直到今天我又肚子疼,终于想明白了。”
  “你今早吃的肯定是鱼。”段殊断定。
  佩茶微惊。
  他说对了。
  喝粥的时候没什么滋味,就尝了几口鱼肉,吃着肚子便不舒服了。
  “姑娘吃多了蜜枣,又吃鱼肉,再加上初来皇城水土不服,这个反应也正常。”
  说着话段殊的肚子又叫了一下。
  他马上捂紧,脸色更难看了。
  “昨日姑娘给我的那些枣子,我没忍住全吃完了,后头又吃了些果子,这才——”
  这才拉得这么厉害。
  “莫怕。”段殊自身难保了,却还笑着安慰佩茶。
  “我马上去给你开副药,熬了喝点之后,能舒服许多。”
  段殊说着便打算去了。
  “段大夫。”佩茶喊住他,犹豫道:“你……没事吧?”
  他看起来好像比她严重。
  “没事,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拉习惯了。”段殊摆摆手道。
  段殊虽这么说,想的却全是佩茶昨日给他的那些蜜枣。
  他吃过这么多甜食,她的还真是最好吃的。
  回头得向她再要点。
  最好能讨个制作法子什么的。
  “这儿。”段殊走了两步,回过头来,看着佩茶,笑着伸手点了点自己鼻尖。
  佩茶也没明白什么意思。
  等她回到房间,一照镜子,发现自己鼻尖上乌糟糟的。
  也不知道沾到了什么。
  佩茶赶紧拿帕子沾了点水,略显手忙脚乱的,快速的去擦鼻尖。
  擦着擦着脸就红了。
  她有点认生,和不认识的人说话都要再心里再三斟酌,再加上脸皮子是真的薄,最怕在别人面前出丑。
  这一下就在同一个人面前出了两次丑,实在是太丢脸了。
  佩茶攥紧了帕子,舔了舔唇角,脸色颇为怪异。
  她打开自己的包袱,拿出最里面的一个盒子。
  包了有足足三层,足见她对它的重视。
  盒子里是傅瑜给她的首饰。
  她还记得她说的话。
  她说这些,是她阿娘留下来的,她想给她的弟媳妇。
  看着这首饰,佩茶心里有点堵的难受,大约是自己曾经那些年的爱慕和欢喜,都在一朝化了泡影。
  又觉得自己很可笑。
  但……这些她不能拿着。
  拿着她心里不安。
  这也是她这次同意来到皇城的原因。
  她得亲自,把这些还给傅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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