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反派太子后 第28节
  也正是这幅惊艳卓绝的颜色,才能叫她姑母深爱至今。
  她无声无息望向闭目养神的徐贵妃,年近四十却仍风姿犹存,一双细眉描绘的精致得宜,穿戴考究,行为举止便是比起后宫之中世家大族出身的后妃,也丝毫不差。
  谁能想到,这般身份尊崇,受世人敬仰膜拜的贵妃,竟是那般的一个出身?
  徐贵妃本是一介民女,十四五便生的花容月貌,却被父母早早许配给了一个商户公子作妾。
  倒是很得那商户公子宠爱,只可惜那人家大妇肚量小不能容人,对她动辄打骂。
  徐贵妃本该一生黯淡无光,却怎知时来运转,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了身受重伤的当今陛下。
  如今的天下至尊,武帝萧渊彼时不过是皇室中最不起眼的一名皇子。
  二十有三却仍未曾踏足朝廷,彼时妖后当道,对其他皇子皇女不知毒杀了多少。
  萧渊生母早逝,外家无人,日子过得朝夕不保。
  饶是如此,萧渊对于这位救命恩人却是尽自己所能的万分怜爱,甚至为了给她求来名分,不惜公然违抗圣旨,遭大行皇帝厌恶,才以庶妃名分将曾为商人侍妾的徐贵妃迎入府邸。
  之后数年也一直深受萧渊宠爱,子嗣频出。
  当年三皇子迎娶民女之事闹的沸沸扬扬,倒是叫如今百姓仍然津津乐道。
  多恩爱的一桩故事啊,可惜谁料想到结果?
  君王薄情,今上尤甚,偏偏贵妃娘娘总是看不透。
  徐微雨神情露出几分萧瑟之情,朝着手下的徐贵妃,不经意间露出一丝同情。
  外人不知内情,只以为徐贵妃至今仍深受陛下宠爱,纵后宫不断纳入新人,也不见其地位越过徐贵妃。
  可徐微雨侍奉贵妃多年,却是知晓贵妃的有苦难言。
  旁人羡慕至极的尊贵身份,实则不过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陛下对贵妃的情意究竟有几分,是否如外界传闻那般,估计连贵妃自己也看不真切。
  说什么如今得宠的荣昭仪,还不只是没事儿时被皇帝叫去弹两首曲儿,有时皇帝彻夜来了兴致,那可怜的荣昭仪便要通宵达旦为陛下抚琴唱曲儿。
  徐贵妃呢?
  早不承宠十几年了。
  第二日清晨,随国公府——
  迟盈昨日睡得早,早上恢复了许多精气神。
  为了怕被母亲再次询问,迟盈早早过去随国公夫人院子里请安,见到随国公夫人正在挑选头面,十几个头面摆满了案桌,也不知是要做什么。
  迟盈走过去问,原是为了给郦甄添妆一事。
  随国公夫人忍不住感慨起来。
  “你才刚出世,甄儿也才不到两岁的人,还没走稳路就知道照顾你了。一口一个妹妹,给她吃一块好吃的糕点,都偷偷藏在袖口里说要留给你。小姑娘长得就是快,竟然一眨眼就成婚了。”
  随国公夫人这又是姨母又是姑母的,自然要备上一份厚礼,她打算送一套珍藏了许久的翡翠头面过去,那套翡翠头面水头极好,整个大魏也找不出几套来。
  迟盈瞧见了眨眨眼睛,伸出手指摸了摸上头翠绿一把。
  随国公夫人以为她这是看上了,便笑着叫她房里的香旋开了私库,拿了另一套头面摆在迟盈面前。
  “这套翡翠头面给你表姐,娘还有一套羊脂玉的留给你,盈儿带羊脂玉的最好看。”
  迟盈哪里是眼皮子浅的看中了一套头面?
  她只是觉得这翡翠老气,给了表姐估计这十几年也带不上。
  迟盈懒洋洋往软塌上坐着,托着腮一本正经道:“给什么都不如给真金白银的好,外祖家又没有庄子进项,沈家更是清贵人家,一家别的不多就孩子多,上回我去听说儿郎都排到了二十九了。嫁去沈家,倒是不愁闹心事,可日后说不准吃一盏燕窝都要衡量半天。”
  这话叫一屋子奴婢听得笑的肚子疼,随国公夫人听了也同周边伺候的侍女们笑话:“瞧瞧我生的这个姑娘,往常以为是个不爱金银的,如今竟然说出这些话。”
  迟盈往常腼腆的性子,遇到这事儿倒是十分的理所当然:“女儿虽不好金银,却也知晓吃得好穿得暖,才能有闲情逸致,活的开心方能活的更久。”
  一屋子这回听了才真的要笑抽过去,各个奴婢都跟着打趣起迟盈,迟盈经过这么一打岔,也忘了一直萦绕在心间的忧愁事。
  “好好好,就听了我儿的话,再给你表姐包个一千两当私房钱,日后纵然那沈家没钱吃燕窝,也饿不着你表姐。”随国公夫人笑道。
  一屋子的欢声笑语,还没笑上几声,便有前院仆人匆匆赶过来,喘着粗气通传:“宫中圣旨到了,快,夫人姑娘,快去前院接旨——”
  作者有话说:
  会比较快的进入大婚环节,因为这文主要是先婚后爱,让男主早日苦涩追妻吧。感谢在2022-05-18 23:58:20~2022-05-19 23:19: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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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众人早在上回圣上亲临府邸之时,便知有这一日的到来,是以倒算是早有准备。
  不过片刻功夫,府上大大小小,连在佛堂念经的老夫人,朝中的随国公都得了消息提前回府。
  更遑论寄居在迟府的孟妙音母女二人。
  由随国公领着,一群人往正堂去接旨。
  宫里的大监杨公公双手捧着明黄卷轴,等众人下跪后,便宣读起来。
  “惟尔随国迟公女,配德元良,必俟邦媛,作俪储贰,允归冠族,族茂冠冕,备兹令典,抑惟国章。正位储闱,寔惟朝典。是用命尔为皇太子妃。其光膺徽命,可不慎欤!”
  “臣、谢主隆恩——”随国公府邸众人被这道圣旨惊的浑浑噩噩、不知所云。
  礼部官员紧接着上来贺喜,随国公的老熟人陈国公笑眯眯将在地上傻跪着的随国公扶起,“哎呦,迟公快些起来,还跪着做什么?今日你我同为国公,日后你便是东宫太子的泰山大人了。”
  日后若再是登一步,那便是国丈爷了。
  周围随着来的人连忙拿手肘杵陈国公,“命你来行纳彩事宜的,你还聊起来了,还不快些办了正事。”
  內侍恭谨收起诏书,笑着恭谨朝着迟盈一众方向微微颔首示意,顺道朝着随国公贺喜,透露些口风:“奴才便先恭喜国公府上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圣上朝着奴婢依稀说了两句,道是太子年岁大了,东宫没个操持内务的女君总是不成的,再者陪都那处如今更是离不开太子,便六礼纳彩先行几日,婚期赶的紧,赶紧的迎储君妃入了东宫才是要紧事。”
  这句话落出,随国公夫人与老夫人的心登时凉了半截,却还要强颜欢笑。
  这意思便是等不到按照规矩过六礼了,要赶快成婚?成婚过后,自家闺女还要往陪都去?
  普通人家尚且要算好日子,更何况是天家娶亲,如此快,像个什么样子?
  还有盈儿,长这么大都没离开过自己身边,自己如何能忍心她离自己而去?去个父母皆是见不到的地方......
  只怕是那日自家闺女在宫中的事儿瞒不住了,不管成还是没成,在外人看来,恐怕都得成了。
  如此,但凡皇家是个负责的,可不得立刻成婚么。
  随国公夫人想到此处,脸色又红又白,差人给来送旨的一干官员内监送上厚礼,这算是喜钱,众人也不推拒,皆是乐呵呵的接下,拿鲜红锦缎包着的喜钱,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便是白银,也不少了。
  便是这般奇怪,明明迟盈才是正主,她就要成为太子妃,却偏偏如今众人只忙着朝随国公道贺,迟盈反倒像是一个没有人注意到的局外人,包括她方才被人掺着艰难下跪也无人觉得不妥。
  仿佛众人都认定,纵使是个瘸子,下了圣旨也是太子妃。
  在今日在场人也不好仔细打量这位未来太子妃,只是宣旨时略看了一眼,只知晓这太子妃是迟氏女,其父是随国公,威武将军迟清石,生的貌美贞静。仅此而已。
  至于太子妃闺名叫什么,今年芳龄,她的想法态度,都无人知晓,更无人在意。
  迟盈也是头一回觉得,自己像是一件价值连城的货物,被摆上台面,众人交头接耳去商讨着要花多少价钱将她买下来......
  礼部的官员心里都暗道这个随国公老奸巨猾,将闺女藏的这么久,一出手就是惊天动地。
  礼部官员约莫也看出了这位圣上的亲家不开心了,唯恐办错了这桩差事,皆是低三下四哀求浮于表面:“奉制纳迟氏女为皇太子妃,储宫纳配,属于令德。邦有常典,使某行纳采之礼。”
  论制,上门纳彩,问生辰八字,无论是何人,哪怕是太子,也该轮到迟清石再三婉拒,言小女不堪配,礼部官员再三夸赞,才能拿出女方八字。
  这就不该女眷在场了。
  迟盈等女眷朝着朝臣方向行过半礼,由奴婢扶着依次退回后院。
  府上仆人不懂主子的心情,只觉得是得了天大殊荣,他们府上出太子妃娘娘了!
  听到这消息的仆人们只觉得各个走路都带风。
  女眷们一路往内走,奴婢们一路嘴上说着恭喜的话。
  随国公夫人知晓这等天大好事落到她家头上可不能哭丧着脸,这些时日时间也叫她缓和的差不多了,差她身边嬷嬷吩咐道:“每人赏赐两个月月钱。”
  这话一出,满府数百仆人又是一番恭喜。
  孟夫人早早听了圣旨,只觉得诧异,如同听天书一般,那般尊贵的身份,眼前这个瘦弱苍白,瞧着天不假年的病秧子......
  竟然不声不响的成了太子妃娘娘?
  她猛地意识到,随国公府迟氏的身份地位,只恐怕比自己想的还要尊贵许多,不然,怎么这般轻巧就出了太子妃呢?
  且瞧着众人面上,也不见几分高兴的模样?
  乖乖,难不成连太子妃的身份,都觉得看不上?
  孟夫人看着前方身姿纤细的迟盈,只想起她家音儿,她家音儿也不见得差半分,姿容不差,身子骨却好许多......
  如今奴婢们都在恭喜,她也忘了先前被孟妙音说的有几分心动,想要离了随国公府邸的事儿,也攀扯着孟妙音上前去恭喜迟盈。
  孟夫人上前笑道:“我也来跟未来太子妃娘娘讨个巧儿,当初我来时第一眼见盈儿便说这姑娘是个神仙下凡,可不是么?若非神仙下凡,可做不得太子妃的。”
  结果她这发现自己扯着的女儿跟个木头桩子一般,脚步连动也不曾移动,不禁恼怒瞪了女儿一眼。
  心下奇怪,只觉得女儿往日是个嘴巧的,更是个人前能说会道的,今日这等大喜事,该轮到她表现一场的时候,竟成了闷嘴葫芦。
  “妙音,还不赶紧的上来恭喜你的阿盈妹妹,你阿盈妹妹日后做了太子妃,你可也跟着脸上沾了光。”
  孟妙音脸色泛着一股灰败。
  她怔怔的杵着不动,看着母亲嘴角张合,却听的迷迷糊糊。
  她从这一刻才开始心惊胆跳。
  上回只不过是一次宫宴,就已经叫她提心吊胆,唯恐二人见面......
  她迟盈若是做了太子妃,必定会和宁王相见.......
  更遑论日后她二人一个为皇嫂,一个为皇弟,岂非更是日日见面?
  她一想到此处,便慌的厉害。
  上回说她跟太子不清不楚,惹了她一通骂,却原来是早早的就二人看对了眼,被她说中了恼羞成怒,这是要当太子妃去了,却半点不叫自己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