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海后我靠刷题成功上岸 第146节
  新皇登基之后日日享乐、酒池肉林、穷奢极欲, 宋昭景不费吹灰之力地用三月收复大宋旧地, 兵临汴京, 于战场上一刀砍下新皇的头颅,君临天下, 登基为女帝。
  宋昭景在位20余年,宵衣旰食、励精图治,经历过数不尽的大小战争, 多次惊险至极的刺杀,并在她登基的第八年,开启了她曾指天承诺过的太平盛世。
  野史记载, 宋昭景这辈子爱过三个男人,与盛唐皇帝唐轩育有一子,名为宋聿(yu四声)后称帝为宋文帝。与丞相蒋寒育有一女,名为宋希。
  最后一位便是后世盛传女帝晚年偏宠一位面首,其“面如冠玉、肖似唐帝,是独绝的好颜色”,女帝为其赐字“子珏(jue二声)”。
  这位女帝传奇的一生,写出来也不过是楚青手中这几张短短的概括,拍出来也不过两个小时的一个电影。
  楚青看完剧本长叹一声,她撑着头发了好一会儿呆。仿佛看到了晚年的女帝躺在床榻上,看着窗外的凄风苦雨,想起很多很多年前的流离岁月,想起自己的誓言,昏昏沉沉喃喃一句:
  “寡人,这辈子,足矣。”
  她穷苦落魄过,也风光无限过,走过壮阔的万里河山,开创下了名垂青史的太平盛世。应尽的职责她尽了,或许糊涂过,可剩下的功过品评都是后世的事,与现在的她也没什么关系了。
  宋昭景,一代叱咤风云的女帝,崩于一个寒冷的冬夜,身后只留下了一块无字碑[注1],走得无牵无挂潇潇洒洒。
  楚青拿到剧本的那几天,走路吃饭都在琢磨宋昭景的生活状态,15岁前她身上还带着少女的天真,走路时步伐应当轻盈像是蝴蝶飞舞一样,15岁之后随着身上的重担越来越多,她的步子会逐渐沉稳。
  直至登基后要更加尊贵端庄,行走间带着不可侵犯的帝皇霸道之气,又有天下尽在掌握的志得意满。
  她在自家客厅里走来走去,不断揣摩女帝不同时期走步的仪态。
  吃饭的时候也要去查宫廷吃饭礼仪,少了点豪放,多了点矜持。
  房雅发现楚青身上好像多出了一个人的影子,她有时抬手抖抖袖子、吃饭时下意识用袖子挡住嘴……
  她很担忧地去找凌盼,两人说完之后又找楚青谈了谈,确保她只是在进行角色代入,不会走不出来才放下心。
  试镜时间安排在9月29日,试镜的前一天,楚青的一切状态都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试镜当天,她们提前近一个小时到现场。楚青第一见到这种大导试镜的场面,整条走廊被堵得水泄不通,空调竭尽全力的运转,室内依旧显得过于闷热。
  人太多了,经纪人和助理都不允许进入。拦人的保安说话特别刻薄,他打量了一下楚青冷笑道:“怎么?她是没手还是没脚?要靠你们抬她进去?”
  房雅眉头一皱,就要反驳。
  凌盼赶忙拦住了她,她脸色也不好看,但还是压抑下来没有发作,冲楚青递了个眼色嘱咐道:“那你自己进去吧,小心些。”
  楚青点点头,自己拿着号码牌走了进去。
  这里的人都是竞争对手,很多人都在翻剧本,像极了站在考场外临时抱佛脚的学生。
  这里少有人有心情与别人交谈,即便是相识的人,见面也只是草草点个头,没有叙旧的意思。
  可凡事都有例外。
  有一个年龄不大样貌清秀,带着黑框眼镜的女生,笑嘻嘻地在人群里穿梭,看到个人就要上去说两句。
  没人给她好脸色,要么脸色难看地表示对她的话题不感兴趣,要么笑脸相迎敷衍应付。这人也不生气不在意,只是交谈两句就走到下一个人身边。
  像一只在人群中穿梭翩翩起舞的蝴蝶。
  楚青安静坐在角落里,脑中回想着剧本上的内容。
  这个女生在试镜教室外面晃完了一圈,又四处看了看,瞧见了在墙角的楚青,蹦蹦跳跳地跑到她身边坐下:“你怎么一点也不紧张的样子?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在翻剧本。”
  “因为我不紧张,我把剧本都记住了。”楚青很自然地回答道。
  女生一怔,侧头看她:“你是第八个说自己把剧本记住的,那我考考你?”
  “不是第九个吗?”楚青没有接话,反问道。
  她知道女生指的是哪几个人,她刚才一直在观察她与别人的交谈互动,通过口型和表情能够大致判断出她们都聊了什么。
  楚青这句话的意思是,女生既然能做出考别人剧本这种事,她从头到尾也没有摸出过剧本,那就证明她也把剧本背下来了。
  女生笑起来:“你要这么说也没问题。”
  楚青点点头:“那我考考你?”
  女生:?
  楚青:“我看你考别人考得很开心的样子,我也想体会一下这种开心的情绪。”
  女生小嘴微张,镜片下的眼睛很认真地看了楚青一眼:“那你……那你考吧?”
  “剧本第11页第三行第二句话是哪句?”楚青想也不想直接问道。
  女生:?
  “不应该是你说上句我接下句或者你说哪个场景,我背诵台词吗?”她磕磕巴巴问道。
  “啊?你说的背下来不是怎么考都可以吗?”楚青歪头疑惑问道。
  “我不信!”女生从凳子上滑下来,声音很大地道,“你肯定就是随便说的数字,你也不知道!”
  “我知道,”楚青平静反驳道,“剧本第11页第三行第二句话是‘成为孤的人,为孤所用,孤自会给你大展拳脚的机会,或是你想现在杀了孤,继续在这个老鼠洞中蹉跎下去?’”
  这句话是女帝在收服心腹暗卫首领时说的话,尚带着稚气的女帝已经初见后来君临天下时的睥睨。
  所以楚青在念这句台词的时候,语调缓慢,吐字清晰,带着沉冷的霸道和微微不屑的笑意。
  对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刃不屑,甚至摆出了引颈受戮的姿态。
  但站在她面前的女生对上她目光的那一刻却觉得,她将一把无形的利刃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自己才是那个走投无路狼狈至极的流浪狗,而不是面前这个可笑的前朝皇族。
  女生愣住。
  她怔怔看着楚青。
  楚青在念完这句台词之后,就把周身迫人的气势全都收起来了,重新变成那个没有什么攻击性的样子。
  她只是通过不断的练习,习惯性地在念台词的时候带入到角色中,以一个最恰当的方式“演”出每一话,并不是有意如何展现自己。
  接着她就看见面前傻住的女生眼睛像是调档灯泡一样,“蹭蹭蹭”地亮了起来。
  楚青:?
  她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果然下一秒,少女就猛地扑了上来:“刚才那是什么?好厉害的样子!你能再表演一下吗?就是那个‘成为孤的人’!!!”
  楚青:……
  这边的骚动吸引来了很多各色的目光,有些人知道楚青,露出了或不屑或警惕的目光,有些不知道,注意到她即便站在一众女星中都毫不逊色的外貌也皱眉忌惮了起来。
  全国能空出档期的30岁以下女星几乎都赶来参加这次试镜了,但楚青还是没看见楚莘莘。
  女生扒在她身上,一副她不再来一遍就坚决不走开要粘着她的样子。
  楚青无奈,反手一个壁咚把她按在墙上。女生猝不及防,惊呆地瞪大眼睛。
  楚青轻佻地伸出单指挑起了她的下巴,压低声音暧昧道:“孤不需要你自荐枕席,比起成为孤的人,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女生:?
  楚青说完就松开她后退远离,末了又挠挠头想自己是不是太胡闹了,凌盼若是在这里肯定又会骂她天天四处瞎撩。
  果不其然,女生脸色慢慢涨红,娇羞地捂住脸,“嘤嘤嘤”地跑走了。
  她笔直地冲入了还没开始的试镜房间。
  楚青下意识想喊住她,这试镜还没开始呢,导演都在里面,贸然进去会被轰出来吧?
  出人意料的,女生捂着脸冲进了房间,跟低头翻桌上文件的导演交谈了两句,导演闻言抬头,穿过门框遥遥看了楚青这边一眼。
  女生也紧接着看过来,还示威一样冲楚青气愤地挥了挥拳头。
  楚青:……
  完了,这女生不会是导演的女儿吧?带到试镜现场让她玩的。
  那她刚才岂不是得罪了这位小公主?
  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幸灾乐祸的目光,楚青讷讷地换了个门里看不见的角落,继续默不吭声地藏起来。
  但一直到试镜开始,楚青也没等到楚莘莘。
  她看见了安书艺,她看起来远不如曾经的风光,看见楚青也只是一扫而过,恍如陌生人一般,眼中宛如一潭麻木的死水。
  刚在摄影棚里结束早班拍摄出来的毕意萱也来到了这里。
  她来此见这么多人也没什么压力,知道自己抢不过一众大佬,只是抱着开眼界长见识的心态来的,来了之后就乖乖坐在楚青身边,也不多话。
  换句话说,其实这里看起来人挤人竞争激烈得不行,但具备核心竞争力的也不过只有那二三十个人,其他人大多都打着和毕意萱一样的算盘来的。
  试镜很快就开始了。
  试镜的房间敞着门,能清晰看到里面的景象,但能看到的毕竟有限,只有一些方位的人能看见。
  艺人们又不想像没素质的人一样一窝蜂地涌到门口去看里面的表演,大家都自持身份,颇为“矜持”地隐蔽看。
  楚青原本的位置能看到门内的情况,现在这个角度则是完全不同了,所以这里的人也少,是偌大的屋子里难得的清净地。
  她和毕意萱宛如两个自闭儿童,一言不发地缩在这个角落,谁也不说话,楚青闭目养神,毕意萱暗中观察别的人。
  楚青再次出现在系统内,她像在家那样,默默温习剧本内容。
  时而慷慨激昂、时而狂妄大笑、时而摇头叹气……
  她通常只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像这样神经病一样不断地进行模拟演绎,但系统内不一样,系统内还有一个没什么存在感但的确存在的阿哔。
  她就飘在一边认真地看着楚青的演绎,往常看时间长了还会忍不住点评,指出她觉得楚青细节处理中不够圆润的地方。
  楚青觉得有用的倒也会改,无用的会直接忽略掉。
  她提前一个小时到的试镜现场,在这一众试镜演员中只排到了中间的位置。
  早上七点半到达这里,一直等到了中午十一点半,肚子都开始叫了才听见自己的名字。
  楚青站起来,屋内的人已经少了很多,有人试镜结束,知道自己没戏就离开了,但有些打着学习注意来试镜的人也不介意多留一会儿见识见识不同人对情节的处理。
  毕意萱在人不那么多的时候就凑到了楚青最开始停留过的那个角落,小心观察试镜此单情况。
  楚青气定神闲地走了进去。
  坐在中间看起来年纪不小了的光头老头就是何泽成,左右坐着的是副导演和主编剧……
  刚才那个对楚青撒泼打滚的女生坐在主编剧的位置上,名牌上写着“祝草”。
  见楚青注意到自己,她颇为得意地眨了眨眼。
  “好,那么……”助手刚要宣布楚青试镜哪个片段,就听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早上站在门口拦人的那个保安跑进来,面带苦涩地看了何泽成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一道清澈如流泉的声音:“何叔!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