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第9章 .14
  当然,形成《破灭天下》评价男女两边倒的局面已经是很久以后了,此时《破灭》的结局仍旧刚出来不久,不断有不看评论就看文的倒霉鬼遭遇雷击屎浇的命运,感受到世界深深的恶意,而感受之后,这些倒霉鬼自然无数先辈一样,将自己所承受的恶意最大限度地散播到网络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于是,《破灭》结局所带来的影响继续在网上发酵,随着不断有人四处发帖,几乎很快地,这天晚上上网的网文界相关者都知道了一个新闻——今年的大红文,奇点月票榜榜首《破灭天下》神转折完结了!
  有人说,这是篇神文。
  它从开文到完结总共不到五个月,全文二百多万字,以奇点红文的长度和连载周期来看可以说短地奇葩,而上架百更,上架后日更三万,继而收到百万打赏,因此跃居月票榜第一,而就在收到百万打赏,登顶月票第一的当天晚上,它完结了!
  完结也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它流下了一个让无数奇点男们蛋碎的结局!
  纵观此书从生到死,啊呸,是从开文到完结,可谓是开文时先声夺人,上架时一鸣惊人,特么完结了闹心死个人!
  不管书的内容如何,就凭它这充满话题性的一生,称之为神文也不为过!
  当然,这也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这么调侃,至于真正追了《破灭》的读者——尼玛那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同意好么!
  除了那些已经出离愤怒,直接将古月连同《破灭》这本书拉黑拉黑拉黑(重要的话说三遍!),然后捧着一颗受伤的心窝在角落里舔伤口的读者,大部分读者其实都还暗暗期盼着另一个可能——古月真的是被盗号了。
  只要古月是被盗号,那那个狗屁结局就不是真的,他们就还有真正的、圆满的、符合常规的《破灭》结局可看!让那个狗屁结局狗带吧!
  于是,最初的愤怒过后,读者们纷纷在书评区让古月出来说明,而也是这时候,读者们才发现啊,尼玛古月居然是没微博微信没读者群的三无人员!
  尼玛哪个红文作者不开七八/九十个读者群圈米分哦!
  平时读者管你三无不三无,可这关键时候找不着人,那不是急死人了么!如果古月没看书评区,那么读者们就算叫破喉咙也叫不来古月。于是,多年混迹各个大神读者群的读者们纷纷各显神通,曲线救国,试图从别的大神那里要来古月的联系方式,或者让别的大神通知古月一声。
  别说,这么拐弯抹角地还真让读者们找到几个人,万订群的好几个大神都被自己的大盟或老读者拜托,于是纷纷去敲古月,结果——尼玛不在线!
  没找着人,几个大神怏怏地打道回府,其中心情最复杂的,莫过于寂寞小蚕豆。
  从知道《破灭》那神转折的结局,寂寞小蚕豆就震得脑子晃晃荡荡如浆糊,眼前不停浮现下午两人聊天时古月最后说的那些话。
  而正是那些话让他知道,《破灭》的结局并非盗号贼所为,而是的的确确由古月亲自写出。
  但正是因为知道这个,他才更加不理解——古月到底想干嘛?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写出那个结局都是得不偿失的事情,而正常人都不会像古月那样做,因为那样简直就是笔名自杀的节奏,寂寞小蚕豆已经可以预料,如果古月还准备用这个笔名写文,那他很可能在某个领域成为全网第一写手——全网黑子最多的写手!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寂寞小蚕豆有了个不好的猜想,尤其当他发现,在这个满世界人都在找古月,古月却突然qq不在线的时候。
  结合两人聊天时古月最后说的那些话,寂寞小蚕豆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一切,都是古月故意为之!至于后果,他显然也早已预料,所以才在这个时候那么凑巧地不在线。
  而这所有线索串联起来,寂寞小蚕豆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古月早就做好了弃号的准备。
  得出结论很容易,可想明白原因却很难。
  寂寞小蚕豆拽断好几根头发都愣是没明白——古月这到底是想干啥?!
  古月到底想干什么?——这个问题除了包小包,或许只有一个人知道。
  将《破灭》的结局全部更新后,包小包便关闭了qq,甚至连奇点页面也关上,这样不管是qq还是奇点站短,她都将看不到。
  网上因她掀起了滔天巨浪,现实中的她,却安安静静地待在房间里啃苹果。
  是的,啃苹果。
  更新之后,包小包发现肚子饿了,外面夜色已经降临,她却不想出去觅食,甚至连外卖也不想叫,只因为,此时的她莫名不想见到任何人。
  哪怕是送外卖的那可能只有不到半分钟的接触,她也不能忍受。
  于是,她只能在厨房里转悠,试图找到一点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因为不做饭,肉菜米面是一概没有的,好在她吸取了上次半夜找不着东西吃的教训,此后便经常买一些水果放在冰箱,因此此时冰箱里还有一兜苹果。
  事实上包小包并不是很喜欢吃苹果,因此虽然这兜苹果是跟其他几种水果一起被买回来,可等其他水果都吃完了,这兜苹果却还一个没动。
  而当时之所以会买苹果,只是因为看到那红润光滑的色泽,让她想起某人曾经做过的苹果派而已。
  她不喜欢吃苹果,却喜欢吃苹果派,然而,并非所有的苹果派,而是只有那个人做的苹果派,混合着面米分黄油和苹果的香味,微微酥起的面皮裹着香甜的苹果馅儿,让一向不喜欢吃苹果的她也食指大动。
  于是,鬼使神差般地买下一兜根本不喜欢吃的苹果,然后一直留到现在,留地原本红润光滑的表皮都已经开始发皱。
  谁让她不会做苹果派呢。
  不过,也正是这样,才得以让此刻的她好歹还有几个苹果果腹。
  因为肚子的饥饿,包小包也顾不上挑剔,一连啃了三个微微发瘪的苹果后,才稍稍有了饱腹感,只是没想到,苹果吃多了居然也会牙酸。
  捂着发酸的牙齿,包小包脱了鞋,光着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体蜷缩进柔软的沙发,耳边安静地几乎听不到一丝声音,全身心都沉浸在寂静之中。
  也因此,当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的时候,才显得格外惊悚。
  最原始的“铃铃”声打破一室寂静,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人的号码。
  包小包用抱枕捂住头,试图忽略那烦人的声音,更希望电话那端的人主动将电话挂掉。
  可是,对方显然极有耐心,铃声一直想个不停。
  包小包烦躁地扔掉抱枕,捞起手机,有一瞬间想要挂断它,但是,最后却仍旧鬼使神差地按了接听。
  “喂?”她的声音里满是不耐烦。
  “唔,不对,你现在不是应该很高兴么?”手机里传来一个略带惊讶的声音。
  包小包差点将手机扔出去。
  ☆、第49章 .9.14
  打电话来的人是周易。
  包小包没有意外周易为什么会有她的号码,毕竟周易跟老干部的那些人(姑且说人吧)关系匪浅,她把号码给了林海他们,那么周易想要知道自然也不难。
  她只是不想在这时候听到他的声音而已。
  不仅是他,是任何人的声音都不想听到。
  “别紧张。”周易的声音又从电话里传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面对面,他的声音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么凌厉,反而像是在网络上交谈时的感觉,像一位谆谆教诲的长辈,让人不自觉地放下心防。
  包小包却依旧烦躁,她语气生硬地说了三个字:“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只是音音想邀请你来家里做客而已,她很喜欢你,说上次有事早早离开很遗憾呢。”
  听到贺松音的名字,包小包紧绷的神经莫名放松了些。
  虽然是夫妻俩,但贺松音带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与她相处时很轻松,就算心里有什么负面情绪,看到她热情洋溢的笑脸,那些情绪似乎也被冲淡许多。那是个会给人带来快乐的女人。
  包小包停顿了片刻,说:“什么时候?我要看时间合不合适。”
  没有一口答应也没有拒绝,关键是,声音里的烦躁和冷硬已经不自觉地软化许多。
  电话里传来周易自嘲的笑声,随即就听他道:“下周日吧,你最近应该会比较忙。”说到“比较忙”三个字时,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包小包不置可否。
  既然周易早就猜到了《破灭》的结局走向,那么他自然知道,今晚放出的结局的确是她自己写的,而不是什么盗号贼所为。
  不过,有一点周易猜错了——她并也没有什么好忙的。
  《破灭》写完,它所掀起的风风浪浪也就与她无关了。不管网上如何腥风血雨,她只要让自己的信息不要泄露,那么那些腥风血雨,也就丝毫影响不到她了。而如今,能够知道她古月身份的,也就只有那几个人而已。
  “对了,到时候林海他们几个可能也会来。”电话那头,周易又说了一句。
  “嗯。”包小包愣了下,随即还是应下了这次邀请。
  周易却还没有挂电话的意思。
  “邀请你是音音的意思,但我打这个电话,其实是为了祝贺你。”他说道,“据说高兴时有朋友一起庆祝,那么高兴的感觉会翻倍。”
  “所以,祝福你,祝福你达成所愿。”他的声音的听起来很真诚,好像真的是朋友间的祝福一样。
  包小包拿着手机愣了愣。
  她从没想到周易打电话会有这个缘故。
  祝福?朋友?听起来……好遥远。
  周易的声音却又继续传来:“不过,并不是每个人在达成所愿时都只有高兴这一种心情,策划许久后终于得来成功,有人可能沉浸于成功的喜悦,但也有可能喜悦之后是空虚。可惜,我并不确定你现在的状况,不过……我猜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如果我不幸猜对,那么,建议你,别像只蜗牛缩在壳里,多接触人群,放心,就算外面有伤害,你不是还有壳么?只要及时缩回去,就不会受到伤害。”
  “还有,如果想抛弃古月这个身份,起码做好道别吧。蚕豆可是差点找你找疯了,群里的人挨个被他敲了,柚子更是被他骚扰地直接关了q。”
  “如果实在不想接触人群,那么起码想些快乐的事,或者做些会让自己快乐的事——当然,我说的不是继续报复,嗯,就像我负面情绪过多时,只要想想音音就会好很多一样。”说道贺松音,他的声音又不自觉地变得柔和而温暖。
  恰好,电话中隐隐约约传出贺松音的声音。
  “好了,音音在叫我了,再见。”
  用温暖的声调说完最后一句话,周易挂掉了电话。
  包小包拿着手机,望着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的公寓,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
  时钟慢慢指向九点钟,距离《破灭》的结局发布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网上估计已经沸沸扬扬了吧,包小包想着。
  原本准备今晚不再打开电脑的,但是,想起周易的话,包小包却不由自主地再次坐在电脑桌前。
  她登陆了qq,不是笔名伊莲代表的那个qq,也不是笔名包小包代表的那个qq,而是古月。
  选择隐身模式后,就听到消息提示声如同蜂群飞过一般嗡嗡地响起。
  包小包一一点开,将消息全部仔细地看过,最后只挑了两个人回复。
  柚子的留言是最多的,只是都是半个小时之前留下的,可能真的是被蚕豆烦坏了,现在柚子的企鹅显示不在线。
  编辑-柚子(离线):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天哪!古月你上了线立刻回我,我快被蚕豆那家伙烦死了,还有读者,你知道你的读者简直把客服小哥逼疯了么?卧槽他们逼问你的真实信息啊!不说就要往奇点总部寄刀片啊!还有人不知道怎么搞到我的q号逼我说啊!卧槽寄就寄,当老娘会怕他们啊,早就看这帮猥琐男不爽了——妈蛋不对,跑远了!其实我只想说古月你个混蛋快回来啊啊啊啊啊!!”
  类似这样的咆哮,柚子刷了足足几十条。
  看着这些留言,包小包仔仔细细的将柚子几十条充斥着咆哮的留言全部看完。
  相处几个月,她居然才知道柚子是女生;才知道柚子居然也会自称老娘;也才知道,在她写出那样一个结局后,柚子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责怪,而是保护她的隐私,是担心她不再回来……
  包小包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最后,她想了片刻,才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
  “谢谢一直以来的照顾,最后给你带来麻烦很抱歉,总之,谢谢。有缘再见——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