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现在论起造星,谁还能比他更熟悉?比他更有可能成功?
  大家都想从他手里分一杯羹,不太想在这个时候得罪身上明显印着他痕迹的人,方程封的粉丝也正是战斗力最强的时候,那这个时候,被方回有意的双男主之一的贝时虞就成了一个靶子。
  方程封这个钦定男主角估计稳如泰山,可是另一个男主角,却可以筹谋一下。
  光耀是庞然大物,贝时虞现在在光耀力捧的人,传言背景神秘,极为不好惹,可是这些比得上白花花的钱来有诱惑力吗?《资本论》完美的概括了资本的特性,百分之二十的利益足够让他们蠢蠢欲动,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让他们愿意铤而走险,百分之一百的利润他们可以不顾及生命,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让他们愿意践踏一切。
  一个方程封已经告诉资本家这里面可以赚多少利润。
  夏商慢说完原委,总结,“利益动人心。”
  他们难道不知道在这个时候黑贝时虞不是明智的吗?还有可能为此触怒方回,可是他们觉得为了可能的利益,这点风险他们愿意冒。
  她都懒得说到底是有哪几家在黑贝时虞,也没有必要,事情既然出了,那解决问题才是关键,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其实这件事还有一个关键,所有人都觉得贝时虞不会拒绝方回——除非他脑袋抽了,不然怎么会拒绝呢?
  而唯有夏商慢知道,贝时虞还真的不一定会接受。
  “我想了几个计划,区别在于你是想接还是不想接。”其实这也是一个机会,贝时虞拒绝了高片酬的《一剑问仙》,去接一部不一定能上映的文艺片电影,公司那边肯定会有点意见,现在刚好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
  当然,如果贝时虞想接,那更简单了,贝时虞真的没有什么黑点,就是抢资源,光芒或者江啸敢站出来明说吗?没有石锤,说再多也是谣言。
  贝时虞想了想,“我还没考虑清楚。”
  周闻杰拿出来的剧本,完整度自然不用说,人物饱满,剧情流畅,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就是一个简单的故事。
  《我有病》,全名应该叫,《我有病,中二病》,讲的就是中二病中毒觉得自己有反社会人格的十六岁少年姜哲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带着一个女装癖同学离家出走了。
  两个没有成年的少年在离家出走路上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还有一连串魔幻主义现实的故事。
  周闻杰和杨修明都是文艺片导演,可是两人的电影风格有明显的区别,杨修明的导演是揭穿丑陋,直击内心,让人看完唏嘘,而周闻杰的电影不一样,他的电影镜头是平淡的,没有刻意渲染放大的情绪,似乎只是平淡单纯的讲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贝时虞几乎能想到他拍成什么样子了,而且这确实是一个有趣的故事,贝时虞是很感兴趣的,说实话,有了《魔法奇缘》《不可思议事件薄》这样的梦幻起点,他的可选择余地非常大。
  只是贝时虞还有个犹豫的地方,姜哲和他性格几乎没有什么重合点,中二病?叛逆期?抱歉,贝时虞实在无法体会到这种感情,甚至无法理解,对他来说,生活就是按部就班的朝前走,他没有叛逆期,中二病更是没有,他远比自己的年龄更为成熟。
  可以说,姜哲是他遇到过最有挑战性的角色。
  贝时虞想了想,“我就算想拍《我有病》,也不一定会在试镜中通过。”
  不等夏商慢在说话,贝时虞敲了敲桌子,“算了,我最迟明天给你答复,就算试镜不通过我也可以去拍《一剑问天》,解决方法是什么?我需要做什么配合?”
  闻言,夏商慢露出一个略为冷酷的笑容,“杀鸡儆猴。”
  他们欺负贝时虞无非就是觉得他相对于方回更好欺负,没有露出獠牙来之前,他们宁愿相信幼兽的无害性。
  人善被人欺,这句话在圈内极为适应,你什么都不做,只要你红了就有无数人想取而代之,想要不被人欺负,那就要让人忌惮的地方。
  比起远在天边的威胁,很多人更忌惮砍到自己身上刀剑。
  夏商慢语气轻松,“这么多人我们不可能全都挨个报复回去,报复可以当成手段,当成震慑,但不能当结果,我们不能在这么多人身上浪费时间,所以要挑一个能容易动手,也容易让他们产生震慑的人选。”
  “谁?”
  “姜倩。”
  听到这个名字,贝时虞颇有些疑惑,“这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踢走了他,对姜倩也没有直接好处吧?
  夏商慢道,“在得到消息的时候我也很疑惑,如果仅仅是因为在拍摄期间的那些事情,我只能表示她实在太愚蠢了。”非竞争关系,甚至当初贝时虞也没有和她产生直接冲突,现在更没有冲突,现在跟着人下场,就为了当初的一时之气,她只能表示她确实太过愚蠢,“重要的是她下场了,既然要下场了,那就要要有被报复回来的觉悟。”
  “我需要做什么?”贝时虞还是这句话。
  夏商慢道,“你要做的就是决定自己要演哪一个剧本,和金永成确定单曲事项,还有拍好广告。”
  “这些问题我会来解决。”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和金永成约定的地点再定在酒吧,我会把消息透露给狗仔。”
  贝时虞明白了,“主动放饵吗?”
  他刚刚入圈,哪里有什么黑料?几乎全是胡编乱造,想要玩一手大的,直接给对方一点饵料等着对方上钩好了。
  等夏商慢回去之后,贝时虞跑到书房查了查资料——叛逆期的资料。
  贝时虞现在也发现了自己局限,无论朱利安还是时辰,他都可以根据阅读的资料而在脑中组建一个形象,这个形象越清晰,他的表演越精湛,可是这样的形象片面而割裂,不是纯粹的虚构就是和他本身的性格有一部分的相通之处,可是一旦遇到了姜哲这样现实并且和他没有什么想通之处的角色,这个形象就变的模糊了。
  他首先搜到的就是葬爱家族——杀马特的照片,贝时虞探究的看着照片上的形象,又搜索了一下叛逆期,中二期的案件例子,又去找了个视频,电影,一点点的勾勒出姜哲的形象。
  中二病中毒并且以为是个反社会人格的姜哲,为了维持自己的冷酷,整天面无表情,可是这个冷酷绝对不是时辰那种从里到位的冰冷,而是一种只在表面上,让人看了就觉得好笑的冷酷。
  冷酷少年姜哲会坐在天台看着飞鸟不屑的说,“真的无趣啊,这人世间。”
  会冷酷的看着幼猫在大雪中瑟瑟发抖,残忍漠然的道,“为什么你还不去死呢?”
  会冷酷的对被异装癖折磨的同学道,“人活着就是这么痛苦,死了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贝时虞对着镜子做了几个表情,微微改变了自己的站姿,闭了闭眼睛,下巴微抬,睁开眼睛,眼底多了几分嘲弄之色,这几乎已经是换了一个人,他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片刻后,又闭上了眼睛。
  不行。
  贝时虞有强烈的预感,这种程度是绝对无法通过试镜的。
  他再次翻开了手里的剧本,再次描绘了姜哲的形象,片刻后,他长长吐了一口气,坐到了沙发上,不得不说,他此刻起了强烈的好胜心。
  他到现在已经得到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金钱,名气,赞美,追捧,可是他除了觉得忙,并没有感觉到多少困难,他的付出得到了远超预期的收获。
  这给他一种,原来没有那么困难的错觉。
  第057章 《我有病》
  贝时虞当然知道, 这是错觉。
  现在他就遇到了第一个困难。
  他演不出来姜哲。
  或者说, 他演的姜哲绝对不会是周闻杰想要的姜哲。
  表演是有流派的,贝时虞的表演方法更接近于表现派,用精准的动作和深厚的台词来进行表演, 你可以清楚的知道他是在“演”,可是周闻杰是绝对的体验派,看他的电影就知道, 在他的电影里, 你看不出来“演”的痕迹。
  在接近凌晨的时候, 贝时虞已经确定了靠他是自己, 是演不出来一个九十分以上的姜哲的,贝时虞久违的好胜心上来了。
  握着做好的笔记在客厅走了几圈,做回了沙发上, 沉思了片刻,贝时虞进入了系统的演技空间, 找到了自己的想要的东西——剧本模拟(10/10)。
  他一直没有用到过这个功能,点开,输入剧本。
  “剧本已生成。”
  “是否确定开启?”
  “确定。”
  贝时虞眼前一黑,再睁开, 出现在了一个宽阔的房间中,极为“冷酷”的一个房间, 鲜红色和黑灰色的海报贴满了房间, 他眼前是个闪烁的电脑屏幕。
  而与此同时, 一种奇妙的感情统治了他的身体, 那是属于“姜哲”的感情,不同于之前实践课程中的片段割裂的感情,这份感情十分完整,人的感情都是立体而复杂的,艺术作品都是放大某个时间的感情而已。
  “姜哲”面无表情的看着电脑屏幕,手在键盘上机械的敲动,忽然电话铃声响了,他顺手点了接通键,那边的声音传来,“小兔崽子,我和你妈不回去了,你自己找点东西,钱在客厅的抽屉里。”
  “姜哲”没有说话,那边瞬间挂断了电话。
  他仿佛没有听到一样继续敲打着键盘,一直敲到了两个小时,他才站了起来,活动了身体,然后走到转盘那开始练习飞镖。
  第二天他背起书包去上课,外面正好下了大雪,他撑开伞,面无表情的往外走,在路过花坛的时候,忽然听到两声纤细又娇弱的叫声,他停了下来,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在花坛下方的一个破盒子里发现了两只刚刚出生不久的小猫。
  这种天气显然对它们来说是致命的,身上只附了一层薄薄的绒毛,眼睛才刚刚的张开,黑碌碌的眼睛尚且看不清眼前的人和东西,只能本能的发出的纤细的叫声来求救。
  在这样的天气下,它们身上的体温迅速的流逝。
  大概过不了就要死掉了。
  姜哲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再继续往前走,就这么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幼猫,也不在乎时间的流逝,听着幼猫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确定幼猫死掉后,姜哲还是没有动,又对着幼猫的尸体看了一会儿,才继续往前走,他理所当然的迟到了,他已经错过了三节课,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批评,询问他怎么逃课了,姜哲看着地面,一动不动,也没有辩解,气急败坏的班主任叫他回去写检讨。
  姜哲离开了办公室后没有回教室,而是到了天台,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乌云散开了,可是地上的积雪还没有化开,头顶有飞鸟飞过,他抬起头,看着远去的飞鸟,“真的无趣啊。”
  回到教室把书包放下,对着桌子上的试卷发呆,同桌推了推他,“哎,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感觉怪怪的,哈哈哈,虽然你之前也很怪,可是你今天格外怪啊,哈哈哈。”
  姜哲偏过头看他,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久到同桌都感觉到怪异了,脸上的表情僵住,结结巴巴的道,“怎、怎么了?”
  姜哲:“你不想和我说话,就不要说。”
  “你笑起来真的好难看。”
  同桌脸上的笑彻底挂不住了,震惊的看着他,他继续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秘密。”
  同桌的脸彻底变白了。
  姜哲,“你很痛苦。”
  “让我来帮你解决掉痛苦吧。”
  同桌:“……”
  他试图争辩,“你到底在说什么……”
  姜哲,“十二月二十四号,平安夜,兔耳朵帽子。”
  同桌面无血色。
  姜哲:“你很痛苦。”
  同桌是个女装癖,他喜欢漂亮的裙子,亮亮的首饰,还有各种各样的化妆品,可是他觉得是个变态,他妈妈说如果让人知道他是个喜欢穿女孩子衣服的变态就杀了他,刻薄的看着他,“我怎么这么命苦,生了你这么一个变态!早知道就该在你刚出生的时候就杀了你!”
  他自己觉得也自己是个变态,可是他无法克制。
  去年的平安夜他偷偷穿了女装,还戴了一顶恩爱的兔耳朵帽子。
  正好被姜哲看到了。
  姜哲记忆力和观察力非常好,在这平淡无趣的生活中,终于找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所以他开始观察自己的同桌,然后发现他是个非常有趣矛盾的人,而他也十分的痛苦,正巧要进行一场大计划的姜哲认真的给他介绍,“其实我是反社会人格。”
  害怕被揭穿的同桌震惊了。
  姜哲道,“我刚刚看着一对小猫在我面前死去。”
  “这等程度的死亡太无趣了,我刚刚下了个决定,我要去杀一个人,作为一个反社会人格不杀人实在是太无趣了。”
  “你这么痛苦,我杀了你,你就不会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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