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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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过午膳,罗家的女婿们纷纷告别岳家,携着各自的妻子回府。
  罗寄瑶和父母亲人道别后,随丈夫一起踏上景阳伯府的马车。
  莫君堂俊脸微红,身上可闻到酒味,带了几分醉意,让罗寄瑶忍不住嗔怪了几句。
  莫君堂笑道:“我喝得也不多,不过是被二叔和瑞王世子灌了几杯。”说着,他看向妻子,又道:“瑞王世子倒是海量,喝了酒后,看着有些……咳咳。”
  虽然丈夫的话未完,罗寄瑶先前惊鸿一瞥时,也可以想象那样昳丽明妍的少年脸带薄晕的模样,只是这话由着连襟说出来,未免有些轻狂,不由瞪了他一眼。
  莫君堂也知道自己一时不慎说了不该说的话,忙转移了话,“对了,我前阵子隐约听说,三妹夫好像做了得罪瑞王世子的事情,当时以为是莫虚有之事,谁知今儿三妹妹和三妹夫都没来,我便琢磨着,是不是三妹夫怕瑞王世子报复,不敢出现在他面前,所以今儿就不来了?”
  罗寄瑶吃了一惊,忙问道:“有这事情?可是属实?你问清楚了?真的是三妹夫开罪了瑞王世子?”
  “我也不清楚,不知这内情,不好说。”莫君堂不是个无的放矢之人,也怕自己猜错惹到卫烜那煞星。
  今儿见瑞王世子,因是连襟,卫烜态度还算友好,他也以为外面传得不堪一些罢了,卫烜并没有那般糟糕。可是当他岳父才说了两句,便被卫烜连骂带嘲回来,便觉得这小子名不虚传,果然是个煞星,一点亏也吃不得。
  想到那场闹剧,不由得哑然失笑,觉得两位舅舅性格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罗寄瑶更不放心了,她是家里的大姐姐,虽然在家时姐妹几个有些不愉快,可是出嫁后,经历的事情多了,只觉得那些不过是些小事情,无伤大雅的,心里对家族中的姐妹仍极是照顾,不希望她们过得不好。
  如今三妹妹过得不好,她心里挺为她揪心的,现下三妹夫也不知道怎么得罪卫烜了,让她更担心了。虽然卫烜现在也算是自己妹夫了,可是这个妹夫的级别太高了,高得连她也不敢在他面前揣着大姨子的架子。
  “你若担心,找个日子去看看三妹妹问问她。”莫君堂还是比较了解妻子的,妻子不仅是表妹,还是从小一同长大的,情份自然不一般。
  罗寄瑶朝丈夫感激地笑了下,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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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菀拿帕子给卫烜擦脸,同样嗔怪道:“你怎地和爹喝成这样?喝酒伤身,你年纪还小,以后莫要如此贪杯了。”
  卫烜俊面微红,双目因为醉意仿佛含了水一样润泽,看着美得不可方物,这是一种超越性别的美态,若是让人看到,容易产生遐想,阿菀也不例外,看他这模样,心里着实担心让人瞧去了。
  不过,听到阿菀的话,某人却瞬间炸了。
  阿菀正唠叨着,却不想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时,身子已经仰躺在他怀里,被他按着胸口,然后带着酒意的吻霸道地侵占了她的气息。
  被他吻得迷迷糊糊之际,突然感觉到手被他抓着往下移,然后覆到了一个硬长的物件上,隔着衣服,可以感觉到那东西的份量,让她瞬间吓得清醒了。
  带着酒意的呼吸喷拂在她脸上,听到他沙哑地问道:“我哪里小了?我已经长大了,是男人……”
  阿菀:“……我只是说,你年纪还小……”
  听到她的话,按着她的手就要扯开自己的腰带,将她的手往他亵裤里探去,让阿菀心跳飞快,智商瞬间上线,忙道:“你才十六岁,未成年呢,不应该喝酒。”
  “未成年?”他的声音有些含糊。
  “咳,是还未及冠,待你行了冠礼,便是大人了。”阿菀忙道。
  卫烜垂下眼眸,心里琢磨着,难道这是阿菀上辈子的说法?男子二十及冠方是成年?倒是明白她的意思了,不是嫌他那儿小,而是嫌他年纪小,更沮丧了。
  阿菀看他长长的眼睫轻轻地颤着,覆住那双如黑葡萄般漂亮的双瞳,心肝也颤颤的,担心他发酒疯,到时候真的要丢脸丢到外面了。
  幸好,卫烜没有再发酒疯,而是滚到她怀里,将脑袋枕在她大腿上,嘟嚷道:“今天岳父帮我和你大伯吵架,岳父人真好,就和他多喝几杯了。你出嫁后,他和岳母看起来挺孤单的,你说,是不是要找点儿事情给他们忙?”
  阿菀用手指按着他的太阳穴,柔声道:“那要看什么事情了,可不许折腾他们。”
  卫烜嘟嚷了声,无意间瞥见她脸上温柔之极的笑容,瞬间痴了。
  ☆、第 132 章
  对于醉酒之人,是说不通道理的,纵使行为大胆荒谬一些,却也无法指责太过,反而因为对着个醉鬼,眼睛瞪酸了也拿他无可奈何。
  于是,初二回娘家拜年,某位世子爷借酒耍流氓一事,阿菀最终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打算今后看着他点,别再让他喝酒耍流氓便是了,不然这流氓耍下来,连下限都快没了,实在是太糟糕。
  至于卫烜真的是喝醉酒耍流氓么?
  卫烜自然不会老实告诉阿菀,他确实如连襟莫君堂所说的,千杯海量,只因他长得好,酒意微薰时,便透过白晳的面容流露几分酡红,不仅更添几分姿容秀色,看起来宛若酒醉了一般,但是神智却是清醒的,也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绝不会干出什么喝酒误事的事情来——例如罗晔当初便是喝酒误事。
  这种耍流氓之事,并且对着自己的妻子兼心爱的人耍,那是自有一翻趣味的,可谓是闺中夫妻情趣,并不算得上下流之举。
  所以,这是绝对不能让阿菀知道的,不然下回就没这种福利了。
  如此,翌日卫烜清醒时,神色坦荡,被阿菀看了许久,一脸淡然地回视,问道:“有事?”
  阿菀心里嘀咕,看他的样子,仿佛已经酒醒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拿儿做了什么尴尬事。或许,只是她尴尬,这厮却是坦坦荡荡得很。
  不过接下来也没有时间让她追究了,因为到了年初三,酒会多了起来,给王府递拜帖的人家极多,而王府也要举办酒宴,宴请一些京中勋贵官员,还有瑞王的下属等。做皇帝的最忌朝臣宗室间往来密切,不过每年新年之际,这种酒宴戏乐,却是官员们唯一往来时不怕被人测目的事情,所以来捧场的很多。
  除了王府自己举办的酒宴,他们也接到了各种请帖,瑞王妃将之筛选一翻后,留了几家的酒宴是要去的,其中便有庆安大长公主府的酒宴。
  新年就在各种酒宴中渡过,待到正月初七时,朝廷开朝。
  不过未出十五元宵,亦不算是过完这个年,男人们固然开始上朝,但是对于内宅女眷们的交际并不影响,仍是每日都有各种酒宴,而且这些酒宴中,诸位勋贵夫人们皆会趁机携带家中那些正适龄的未出阁姑娘过来与宴,形成一种变相的相亲。
  当然,这群姑娘们是给那些家中有适龄未婚公子的人家的长辈们相的。
  阿菀随着瑞王妃去了几次,也看到了许多打扮得娇悄可人的姑娘们被家中长辈们带来被人暗地里评论一翻,甚至连孟妡都不可避免地被她娘给捎来了。
  去年及笄的孟妡也要定亲了。
  孟妡好不容易应付完一群小姑娘,便趁机坐在她身边,朝阿菀抱怨道:“天天都是吃酒戏乐,没什么新意,真是无聊透了,还要给那些人相看,也不知道她们看出什么了。阿菀,我娘好像对定国公府的嫡长孙挺满意的,我趁机见过一回,心里不太喜欢,一个喜欢装腔作势的小子!”
  “定国公?”阿菀脑子很快便回想起有过几面之缘的那位沈磐,字锦之,是一位姿容才华出众的勋贵子弟,也算得上是少年有为的代表之一,康平长公主会看上眼并不奇怪。
  不过因为男女有别,虽然并不是将男女隔离开来,但阿菀对于那位沈磐的认知只有那短短几面,其他的并无印象,遂问道:“真这般不好?你怎么知道的?沣表哥告诉你的?”
  孟妡眼睛转了转,对她小声地道:“不是,是我自己发现的。”
  待阿菀要问她如何发现的时,卫珠带着宗室的几个小姑娘过来了,只得闭嘴,掩后再问。
  “福安表姐,寿安表姐!”卫珠亲亲热热地过来打招呼。
  跟着卫珠一起来的是宗室里的姑娘们,比起深得皇帝宠信的瑞王府,她们家族已经没落了,甚至有些成了皇室的穷亲戚,混得连三流勋贵也不如,每年领着朝廷发派给宗室的微薄的补贴,连带的宗室出生的姑娘也不值钱了,并不是勋贵朝臣们联姻的好对象。
  她们见卫珠能与两位郡主交好,眼里皆流露出些许羡慕来。
  阿菀看了一眼卫珠,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虽明白小姑娘有些炫耀之意,却无伤大雅,便由着她去了。
  卫珠更高兴了,拉着阿菀絮絮叨叨,又和孟妡攀谈起来。
  在宴会结束之前,卫珠都腻在两人身边,且频频看向孟妡的眼神,让阿菀终于确定了曾经的猜测。
  感觉有点儿不好了。
  固然她母亲和卫珠兄妹的生母有一份交情在,可是这交情却没有深到让阿菀为此将孟妡这个可爱的姑娘想要许给卫珺的程度。其一固然是婚姻大事由长辈作主,阿菀不想决定别人的婚姻,其二还是如今靖南郡王府里太乱了,靖南郡王简直是个老不修,她不希望孟妡嫁过去受罪。
  卫珺再好,可是太过君子,并不适合孟妡。
  等阿菀回到瑞王府,换了身轻便的居家服后,拖来一个大迎枕,趴在炕上发呆了。
  这么一呆,直到卫烜回来都不知,被他掐着腰抱了起来。
  被人这么徒然腾空抱起,吓得她惊喘一声,虽然很快便安心下来,可是仍忍不住伸手揍了他几拳,又因为他肩膀上的肉少骨头多,反而让她的手疼得紧。
  于卫烜而言,她揍的这几下不痛不痒可以忽略不计,倒是阿菀似乎颇精通人体穴道之处,有时候可以扣住人的命脉,施以绵薄之力,让人生疼得紧,卫烜以前就被她揍过,所以不敢轻易地惹怒她。
  “想什么呢?”将脸凑到她嫩嫩的粉颈边,少年的声音有些低哑。
  他的呼吸拂过耳畔,带着些许清淡的酒香,让阿菀瞬间寒毛直竖,一手攫住他的下颌将他的脸推离,反手再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拖到面前,这一连串的举动一气呵成,使得原本像只小白兔一样被少年压在身下的她反过来将他压到身下了。
  门边候着的青雅探头看了一眼,觉得眼睛都快要闪瞎了,赶紧缩回脑袋,撑着额头努力地回忆,郡主为毛突然变得这般彪悍了?
  彪悍的阿菀捏着某人的下巴,皮笑肉不笑地道:“又喝酒了?”
  “……只喝了几杯,没有醉。”卫烜干巴巴地说道。
  阿菀将他仔细打量,见他神色正常,也没有那副酒醉之态的妖孽样子,终于相信了他,放开了对他的拑制,叫丫鬟给他端来醒酒汤。
  “对了,你还没有说你刚才在做什么呢?”卫烜一边嫌弃地喝着醒酒汤一边道:“难道是今天出门有人给你难受了?”
  “没有,只是遇到阿妡和珠儿。”迟疑了下,她又道:“还有,我看珠儿的模样,似乎对阿妡极为热情,你说,她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什么?”卫烜顺嘴问道,心里却在回想着上辈子的事情。
  “例如她似乎觉得她兄长与阿妡挺般配的啊!”
  卫烜差点被醒酒汤给呛道了,错愕地看着她,“有这回事?”
  “应该吧,以前也没见她对阿妡这般热情关注。而且我觉得,她好像想要从我这儿下手,毕竟我和阿妡的情份不一般。”说到这里,多少有些不愉快,但是对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也不能太过生气。
  卫烜嘴角微扯,眼里流露出几分嘲讽,果然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靖南郡王府都是一群小人,成天算计来算计去,一窝子都是恶心透顶。固然卫珺兄妹因有那样的父亲和继母可怜,可是上辈子的阿菀不可怜么?难道没了用处,就可以让人这般糟践么?
  他们也不想想,若非有康仪长公主处处关照,他们兄妹几个未必有现在的舒心,早就被耿氏那恶毒女人除了。可上辈子,在康仪长公主夫妻去世后,阿菀因为得罪了三公主,这一家子人为了奉承得势的三公主,对阿菀的态度可真是糟糕。纵使三公主权势滔天,但是也没必要落井下石,反而沦为小人,人品可见一班。
  “你怎么想?卫珺似乎在京中的风评不错,听说很多勋贵夫人见过他后,对他极是满意的。”卫烜装模作样地说道,心里也想知道这辈子,卫珺不是阿菀的未婚夫了,阿菀对他有什么看法。
  “那又怎么样?阿妡如今的地位,并不需要特地联姻,只需要寻个她喜欢的人便行。卫珺是不错,可是总归太过君子,对上小人容易吃亏。”
  这小人说的便是其继母耿氏了,若是他不能在继母手下护着妻儿弟妹,不谈也罢。
  世人虽崇尚君子,可是某些时候,所处地位不同,需要非常手段时,便不能太过君子。连朝中那些以读书人自居的朝臣,也不敢真说自己是君子,反倒是卫珺真真是位贤德无垢的君子了。
  卫烜眉稍眼角微微舒缓开来,开心得将手里的醒酒汤碗往旁一搁,便抱起阿菀往上一抛,再稳稳地接住。
  阿菀吓得脸有些发白,等被他搂住后,继续揍他几拳。
  卫烜笑吟吟地让她揍了,然后便对她道:“你自己明白就好,若是卫珠真是起了什么心思来寻你说项,你可别因为心软乱应。”省得那小话唠太过听阿菀的话,又被人一设计,真的进了靖南郡王府。
  想到这里,卫烜不免想到了孟妡上辈子的夫婿,摸了摸下巴,感觉那人应该也快要回京了。
  虽说最后孟妡结局惨然,却未必没有她心甘情愿与那人做对生死鸳鸯之意。若是他自己,也宁愿随了心爱的人赴死,不愿独自苟活。
  不过,等接着听说康平长公主满意定国公嫡长孙,有意为女儿说亲时,卫烜再次呛住了。幸好,接着又听阿菀说,孟妡对于沈磐的看法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觉得十分精妙。
  “笑什么?”
  “不,我只是笑那蠢丫头也挺有眼光的。”
  阿菀白了他一眼,看看时间,便起来让人去布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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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碌中,转眼便到了元宵。
  元宵佳节,最让人期盼的便是灯节了,也称之为上元灯节,古来素有诗人为此节赋诗无数,而阿菀上辈子最熟悉的一首关于元宵灯节的诗便是辛弃疾的《青玉案》。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意境何等之美,也吸引了无数人对灯节的向往,总归会在灯节中做点儿什么风雅之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