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晚风摇竹影
  但是驸马看起来,很悲伤的样子,看到公主落泪甚至有些愤恨,晚上更是让人回来回话说不回府,真的被伤到了,
  “他?”晚悦好像没做什么,可是听她这么一说倒是觉得是自己的错了,
  “是呀,驸马定是再跟公主赌气!”水清点亮了蜡烛,光亮瞬间充斥着整间屋子,晚悦看着,这确实是上次同高洋看望生病的安幼厥那一间没有错,
  可为什么觉得一点都不一样了?难道他重新的装饰过一遍?看着像普通的新房一样,不若从前一般死气沉沉,
  “赌气?”赌气的意思是,他在生气,而且不打算再见晚悦了?所以不止是今夜,以后也怕是很少会回来了吧,
  “公主可要去看看?”试探性的询问,既然是赌气那就要有一方先放下身段,低头,然后才能解决
  “走吧,看看去。”
  月光如银,慢慢的在这邺城徘徊,晚风习习,凉爽惬意,抛开心中的烦恼,慢慢的享受着这片宁静。
  下了马车,止了所有人,一个人在月光下悠闲的走着,
  “长公主殿下”话音落下,却未见说话的人。
  “谁?”晚悦环顾四周,却没见到任何人,
  “长公主殿下。”
  “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晚悦心中烦闷,暗自咒骂。
  “晚悦公主。”一声叫喊,止住了晚悦前进的脚步。
  晚悦再回头望去,一架马车奔袭而来,是来找她的?
  很快马车来到了晚悦的面前,车夫将梯子放在马车前面,只见一名着月白色色的长袍男子慢慢的走下来,温文尔雅,举止淡然,这除了桓鸩还能是谁!
  见到他晚悦不由得露出微笑,“好巧啊。”
  这桓鸩哪里都好,就是体弱多病,所以醉心医术,若是能叱咤官场,肯定成为一代枭雄,当然这还要加上一个前提,如果他的野心足够大的话。
  他与初见时的少言寡语,真是判若两人!
  “晚悦公主,在下失礼。”拱手施礼,很明显是一个迂腐的书生,在乎着虚礼。
  “无妨。”微微一笑,笑他的傻,更是在笑自己先前愚蠢的想法,这样的人,能叱咤官场吗?可会有野心?哎…,不被人家陷害就算好事了。
  “在下看见晚悦公主深夜漫步,想做回护花之人,送晚悦公主回府,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呦呵,还是个有着花花肠子的书呆子。
  晚悦轻声笑了出来,笑意再也掩饰不住了,“不必了,夜深露重,公子还是尽早回府吧。”
  晚风轻柔却也寒冷刺骨,他站在风口久了,都可能生一场大病,
  “正因天气寒冷,夜深露重,公主才要尽早回府。”他不肯退步,后边过来一小厮给他披上了一身白狐裘,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的,
  晚悦带着笑意,望着天边的明月,向前走去,“如此月色,辜负了岂非可惜。”
  桓鸩朝着车夫摆了摆手,示意他回去,他便驾着马车离开了,快步跑向晚悦,在她身后慢慢的跟着,“晚悦公主所言甚是,那在下与您乘月夜游。”
  “随你便。”丢下了一句话,自顾自的走去,
  “晚悦公主昨日成婚,在下缠绵病榻难以起身,所以未去道贺,只让人送去贺礼聊表心意。”昨日,本不想去,所以找了借口推脱,反正在旁人看来,他说自己体弱生病,没有不相信的。
  “桓公子有心了。”晚悦淡淡说道,
  “公主可是...”还未等他说完,先一步打断他的话,
  “桓公子既然知道我以为人妻,就不要再公主公主的叫了,应该叫安夫人。”今夜,他的话太多了,言多必失,虽不知道他来的意图是什么,可还是得顾忌自己如今的身份,一言一行,都不可任意妄为!
  “是在下失礼了,安夫人。”他拱手赔礼,“不过夫人看上去略有愁容~,在下不才,愿为夫人分忧。”
  “公子如何能帮我?”轻叹一声,他又能做什么?“桓公子放心,一切都会过去。”
  随着时间流逝,一切都会过去的,会有那么一天,她忘记了什么开始安心的扮演着妻子的角色!
  “一切都不会过去。”
  此话一出,如梦初醒,
  回望历史,多少统治者以权威的姿态、以“一切都会过去”企图将真理掩埋的时候,
  又是多少的知识分子毅然决然地站出来,以一句“一切都不会过去”来回答而绝对不容置疑。
  如今的帝王所做的一切,其实,都不回过去,所谓的会过去不过是晚悦在自欺欺人。
  “你能做些什么?”晚悦轻嘲一笑,桓鸩对他的了解,不过是医术过人,待人冷淡不知何时转了性子,有时喜欢围在她的身边,
  如同看待猎物的眼神~
  “我想知道公主想要的是什么?”他淡淡的笑着,晚悦觉得他此刻的面目有些不同,不再是从前的冷淡出尘的模样,有了一丝狡黠的笑~
  “我想要从皇帝的眼皮下从宫中救出一个死囚,你可做得到?”从寒耀宫中救出元怙,她本以公主府为据点,广纳贤士,筹谋大计,可惜羽翼已经被高洋断的所剩无几了。
  “救出来然后呢?”不容晚悦退却,逼得她一步一步的说下去,
  “天地之大任他选择去哪,我只要完成这一诺言即可,我想要的不过是瞒着所有人将他救出,这忐忑这刺激的感觉就是我的快乐~”
  对于救出来他之后真的没有想过~
  “那我可以尽我所能帮助您!”他得意的笑着,而且对于晚悦之前的作为很是小看,
  “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此刻我好像看不透你了。”到底是眼前此人变了还是从一开始就没有看透他的伪装?
  “我愿意作为公主下臣,忠心不二~”他单膝跪下,坐着臣服的样子,亦不敢断定他此刻的举动有几分真假。
  “哦?”晚悦背对着他,疑惑的问道,“为何?”
  桓鸩道,“我只愿意沉醉在您这样美丽的灵魂下。”
  他的淡定他的话语,让晚悦觉得有些可怕,从心底往外的彻骨寒意,这个人是个比元怙更加危险的存在。
  元怙善于隐忍,在处于逆境之中仍能矢志不改,谋划天下,身处何地都不畏惧危险,棍棒加身依旧笑着品尝这份痛,唯一一次见到他的血性,便是和高洋执剑相抗的那一次,败了,也不改姿态,高傲自负。
  桓鸩善于伪装,明明是狠如蛇蝎非要装成柔弱的姿态,沉醉于欺世盗名、玩弄世人的放浪不羁的模样,仿佛世事尽在他的掌握之中翻云覆雨,谈笑间可定生死,酣睡间风云变幻,这样一个谪仙般的人物,失态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用食指轻轻勾起他的下巴,半开玩笑的说道,“好,那就让我看到你的忠心!”
  “遵命~”单膝跪在地上,仰望晚悦,
  这个在他看来好似月中仙一样的女子,并不一定是十全十美,就应为不完整才需要反复锤炼变得完美变得无懈可击!
  月亮不也有阴晴圆缺,也不是一年四时都如白玉盘一样圆润无暇,
  晚悦暗暗思忖,他的话不可信也不能全然不信,要在保护好自己前提下,利用桓鸩将元怙救出,他还是有价值的,
  “公主,公主。”在远处的水清跑到晚悦到跟前,气喘吁吁,脸色因为急跑而显得通红,远远地看到她,悄悄地对单膝跪在地上的桓鸩说道,
  “现在要去找本宫的驸马了,桓公子可还要随本宫前去?”
  回过头,意识到有人来到,“在下告退。”消失在夜色之中,
  “公主,刚才可是有什么人来过?”一阵疾风拂过,此刻还留有淡淡的香味,
  晚悦抬起头看着天空中高悬的明月,摇了摇头,“并无,只我一人赏月而已。”
  “公主,驸马在校场操练士兵呢~”水清提前去弄清楚安幼厥的去向,在这校场之中,从早到晚,不间断的练兵,那些新兵也只敢怒不敢言,心里叫苦不迭,
  “叫人把马车拉倒校场外,我自有办法。”
  校场多为土路,一阵微风拂过,掀起一层尘土,士兵十人一列,密密麻麻的布满整个校场,安幼厥一人独自站在前方,口中下着指令,
  士兵按着指令进行操练,一个个没精打采的,从早到晚地狱般的训练实在是吃不消,
  水清给晚悦披上披风抵御夜晚的凉风,她自己走进去在门口靠近演武台的地方站着,就那样笑着看着安幼厥,
  一张坏坏的笑脸,开始窃窃私语,多数人盯着晚悦,上下打量,心里也能猜出来七七八八,这位就应该是嫁给安将军的长公主,
  也不知道这小两口为了何事闹的不愉快,安将军今日治军严苛,就是很好的证明,
  看着下面十分喧闹, 在看着一些人的眼神飘乎,不时地看向远处,
  “咳咳。”安幼厥假咳两声,吓得他们目不斜视,不敢再发一言,不敢再去看一眼。
  他似乎也注意到了晚悦的存在,看了她一眼,没在多说,
  夜深风重,她衣着单薄,衣袂飘飘的站在冷风之中,赢弱不堪,
  “今天就到此,都散了吧~”
  闻此言,如获大赦,心里默默地感激着这个才初见的长公主殿下,不禁感叹她的花容月貌,称赞她的温婉贤淑,
  安幼厥朝着晚悦走了过去,几个好事的迟迟不离开,准备看热闹的样子,被安幼厥眼神一瞪,吓得离开了,
  “你怎的来了?”伸出手,将她的衣服拢了拢,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