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恶婆婆只想养老 第57节
  此时才刚下午,炒菜的两位大师傅和姓钱的那个采买都不见人影,五个女工倒是已经行动起来了。
  择菜、清洗、切好,这些都是餐前准备,打饭、收碗,洗碗这是餐后收尾。
  总之,拿着最少的工钱,干着最累的活计,一般没有技艺的人都这样。
  之前就已经互相介绍过了,这五个人中,杨嫂、鲁嫂是书院夫子家的娘子,年纪都大了,扶持着相公考了大半辈子的科考,已然无望,出来做份工每月拿七百文帮衬下家用。
  姚娘子和郑娘子的年纪要小一些,是外面聘进来的,两人都是年纪轻轻的寡妇,每月只有六百文的工钱。
  年纪最小的是姚春花,是姚娘子娘家妹子,今年才十岁。那孩子也是命运多舛,父母早亡后无依无靠,如今跟在守了寡的姐姐身边讨口饭吃,在书院伙房里帮工是没有工钱的。
  “来,我来!”看着姚春花抱着一大摞刚清洗过的碗摇摇欲坠的走过,江婉忙上前接了过来。
  她不敢想,若是这摞碗摔碎了,她们姐妹俩这个月可还能领到工钱。
  “哎呀!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碗洗好了放在那里等我来拿,怎么不听呢!”姚娘子是在江婉接了手之后才发现的,吓得慌忙跑过来。
  “我,我就想帮你。”姚春花被姐姐的大嗓门吓得眼里含了两包泪,要掉不掉的,看着都让人觉得委屈。
  “你这是帮我吗?祖宗,你这是不给咱俩活路了啊!”姚娘子的嗓门大,脾气急,说着说着自己也伤心起来。
  江婉这时才发现,她走路好像有些毛病,腿脚不太方便的样子。
  “下次注意就好,要拿也要少拿点,万一摔了就麻烦了。”江婉不知人底细,只顾着自己放碗,也不好详细追问。
  “多谢,多谢!”姚娘子忙冲江婉道过谢后,又一手揪了妹妹的衣领,将她往择菜的地方引。
  “唉,也是可怜!”杨嫂和鲁嫂对视叹气,她们看了眼江婉,知道她是新来的总厨,还是书院学生的娘,不免高看了些,又小声的跟她说:“这姚娘子姐妹怕是做不长了,她那腿伤了都有月余了吧,总不见好。”
  江婉听得吃惊,免不得又以将目光追了过去,只见两个单薄的背影一同围着一堆韭菜在择。
  “腿怎么伤的?怎么月有余还不见好?”年纪轻轻的就坏了腿,这孤苦伶仃的两姐妹可怎么生活?
  “还不是叫她那婆家的人打的?上个月的月钱被扣了五十文,她婆婆不依,指使小叔子干的,身上分文没有,拿什么治?估计她那腿啊,怕是好不了了。”
  “老钱本来就不想要她了,如今还坏了腿……”
  一听鲁嫂子提到老钱,江婉的耳朵都竖起来了,“咱们的去留还须得老钱同意?”
  杨嫂子左右张望了下,才小心谨慎的开口,“我还没问呢,你怎么当上总厨了?上回的总厨就是老钱的本家亲戚,人家根本就不管事的,伙食的一应事务都是老钱在管。”
  “啧啧~你这样可算咋整啊?”
  鲁嫂子忙拿肘子顶了顶她,讪笑着对江婉道:“江妹子,别听她胡诌,你该怎样怎样。”
  该怎样怎样。
  江婉一时犯了难。
  她有想过承包书院的伙房有些艰难,但没料到会是这样一个死局。
  她为了少给洪教谕添麻烦,直接答应了伙房的原班人马一个不动的,如今看来,虽然总厨的位置空缺,但实际掌权的老钱还在,她怎么开展工作?
  想着今天下午老钱不会来上工,明天就是她接掌伙房的日子,找他商量配合都没办法,要是明天的早餐出了问题,可要怎么办?
  第95章 早餐是个大问题
  县书院不远的青云街上,有一条及第巷,巷子里清一色青砖瓦房,住着县里号称清贵的人家。
  此时一栋两进的小院内,门廊下挂了只精巧的鸟笼,笼里关着只尖嘴的黄毛小鸟,鸟在笼子里上蹿下跳,鸣叫啾啾。
  门廊下摆放了一把藤椅,椅上一个体格健壮的汉子捧了只紫砂小壶,抿一口茶,嘴里偶尔哼上两句小曲儿,眯着眼惬意得不得了。
  “老爷,那伙房里如今来了个总厨,你要怎么办?”坐着一起纳凉的还有一个穿金戴银的妇人,似蹙非蹙着笼烟眉,柔美婉约,看上去比男人要年轻十来岁,典型的老夫少妻。
  “你瞎想些什么,你家老爷我,丢差事是不会丢差事的!”此人正是县书院伙房里上午露了一脸的采买钱通。
  “本来嘛,两个妇道人家,如果识趣的话,就给开两个月的月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如今人家的胃口可大了!要当真正的总厨呢。”
  “那就怪不得我啰!”
  “明天我就让她丢一回脸,再承一回情,最后乖乖的滚回乡下去。”
  钱通说了这么多话,嘴都干了,抿了口水准备再不说话。
  “可是我听说她有个儿子还是书院里出类拔萃的秀才,你可别把人给得罪狠了。”妇人依旧有些不放心。
  “别头发长见识短!”钱通清了下嗓子又道:“哼,不过是个小秀才,再出类拔萃又能怎么样?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恐怕这辈子能保住秀才功名就不错了。”
  妇人听他这么一说,倒是展颜了,只是八卦之心也起,“就上回惊动了学政的那个?他这回又得罪谁了?”
  有问必答的钱通这回倒是很沉得住气,“不关你的事少管。”
  妇人怏怏不快,钱通忙自己又哄,“好,好,等这个月开了月钱,赚的都给你买簪子戴,好吧?”
  ……
  县书院伙房里,还不到晚饭时间,江婉便已经跟几个员工全都混熟了,虽然打听出来有用的东西不用,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比如在这个伙房里,有后台的钱通就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存在。
  这一点江婉也深有体会。
  她刚才去过书院帐房,老先生佝偻着背扒拉了半天算盘珠子,才抬起头告诉她,明天一天的伙食费已经被钱通领走了。
  自从上午的时候人家匆匆过来给洪教谕的书童送了根鸡腿,就再没露面。
  钱通家庭住址?不知,行踪?不定。
  这是摆明了不合作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第一天的下马威整得有些狠。
  若明天早上江婉就做不出早餐来,整个书院的学生、夫子,还不定要怎样闹腾呢。别说洪教谕责罚,江婉自己也没脸再呆下去了吧。
  “娘,要不咱们自己先掏钱垫上?”赵芸娘蹲在江婉的面前,也是愁眉不展。
  “这一天的伙食费得十好几两银子,别说咱们没带这么多来,就是带了也不能花自己的,这要万一花出去了到时候书院还不认账,那可怎么办?”
  既然知道了钱通的意思,那就别怪江婉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
  “要不,咱们去找洪教谕?他一定有办法!”
  “不能去啊!”江婉叹了口气,“这才第一天,咱们都拿不下来,那往后还不得给洪教谕添更多的麻烦?人家帮咱是情分,又不是义务,还能赖上人家怎么地?”
  赵芸娘也羞红了脸,很为自己不经大脑就说出来的话不好意思。
  “先点点,伙房里还有多少东西,看能不能凑出明天的早餐出来,午饭和晚饭的事我来想办法!”
  时间紧迫,早餐是个大问题,只要将早餐解决了,剩下的时间倒是足够她运作。
  江婉思忖了下后,猛的挥了挥拳头,看来也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赵芸娘去了伙房,很久之后才出来,垂头丧气的递给江婉一张单子。“倒还有些面粉,但是一点儿菜都没有了,这可怎么做啊?”
  那张纸上一目了然,短短的几行江婉一扫就看完了。但她却双目一亮,“有了!”
  说完丢下一头雾水的赵芸娘,亲自跑到了灶间,然后定定的站在一个土堆面前。
  “江妹子你看这个干啥?这还是去年的学政大人来巡查,建了来烤猪肉的,就用了那么一回,平常就是个闲物儿。”杨嫂子不解的问江婉。
  帮工中杨嫂子属于直爽没什么心眼的那种人,其他人得知明天的早饭可能做不出来后,全都默默的后退开去,与江婉保持距离,生怕自己被误认为跟她一伙。
  只有这个杨嫂子,虽然没提出什么有价值的建议,但只要是伙房里的事或物,那叫一个有问必答,害得鲁嫂子冲着她,眼睛都快翻抽筋了,对方硬是没能get到她什么意思,依旧我行我素。
  “是个好宝贝!明天咱们给书院的书生和夫子们做顿好吃的!”江婉故意卖了个关子,“希望明天大家都能早点来上工,跟什么过意不去都没关系,到手的工钱变少了谁都不乐意是不是?”
  “从明天开始,这里就是我当总厨了,往后拿工钱也必须按照我的吩咐。”江婉这也算是跟员工们开了个碰头会。
  任谁都想不到,按劳分配,多劳多得的支付工钱方式,就是在临江县书院的伙房里突然降临诞生的。
  当江婉说到往后大家凭做了多少活拿多少钱的方式拿工钱,杨、鲁两位大嫂的表情十分淡定,但她明显的感觉到姚氏姐妹的眼睛都亮了一下。
  不过也仅那么一下,转瞬就不见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又跟她们的人一样死气沉沉下来。
  放工之后,江婉已经胸有成竹,其他人可不这么认为。
  “这个姓江的可有什么来历?怎么会一来就接管了老钱的工作?他们神仙打架,可不是让我们凡人遭殃嘛!”
  抱怨的是厨师中的一个。
  “你们倒还好,明天早饭都不用你们,即使出了岔子也与你们无关,可我们就惨了!”杨嫂子边走边懊恼,“早晓得会这样,我请几天假就好了。”
  但现在肯定是请不动了。
  别说江婉是新官上任,得罪不起,万一人家真有本事扎住根脚呢?比起跟钱通相处,其实好像跟会帮着她们干活的江婉更令人舒服一些。
  第96章 香喷喷的小面包谁能拒绝呢
  县书院一日三餐,平常早餐也一样有主食有菜。
  学生和夫子们按部就班的休息、吃饭和学习,对伙房十年如一日的吃食并没有什么期待。
  “这是什么?”只是这一天似乎有些不同?
  后头还没进伙房院子的学生们听得前面传来嘈杂的声音,纷纷从漫不经心中回神,抻了脖子踮起脚去看,也只能看到前面的人头。
  “今天吃什么,吃什么?”越是听得前面议论纷纷,后面的人越是好奇,所有的人一下兴奋起来。
  “说是什么面包,还怪香的!”
  “面包?那是什么东西,有人知道吗?”
  “不知道啊!”
  “没见过没见过。”
  ……
  人群里李延睿听得心上心下,今天是娘和芸娘掌管书院伙房的第一天,怕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延睿兄别慌,你没听大家都夸好香吗?对了,能不能透露下,婶子和弟妹今天会做什么好吃的给大家吃?”圆脸的张易之凑得很近,有种生怕秘密被人偷听了去的自觉。
  没办法,长得胖的人一般都有个消化功能特别好的胃,对美食的诱惑最无法抵抗。
  “我不知道。”李延睿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见张易之一脸的不信,又着重强调了下,“真的!”
  现在他的心里也是乱糟糟的,随着队伍一点一点的挪动,从伙房里传出来的香甜味道也越发浓郁,这完全是一种陌生的香味,李延睿可以肯定自己从来没有闻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