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节
  薄远山面露狐疑。
  他这个儿子他了解,薄云深一向桀骜不训,哪能乖乖的陪自己讨厌的人去医院照顾孩子?
  “爸,您也太区别对待了吧?四弟怎么说也是薄氏的总裁,哪有闲情逸致跟四妹闹?”
  沈如云掩唇笑了起来,“再说了,四妹的女儿,这不是也没事吗?我倒是奇了怪了,就算是担心女儿,四妹连跟家里打声招呼的时间都没有吗?”
  秦烟朝沈如云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和她对上了视线。
  沈如云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停顿了一下,脸上重新挂了一抹笑:“四妹,你可不要生气,我也是好心啊,这不是怕你女儿得个什么不治之症,你伤心难过么?”
  “三嫂有闲心担心这个,还是好好想想,待会儿去祭拜三哥的时候,怎么跟他解释宅子的事情吧!”
  秦烟的话一开口,沈如云脸色突变,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嘴唇动了动,偃旗息鼓,一句话都没有说。
  薄云辞是薄妈妈最喜欢的一个儿子,既然薄云深的危机已经解除了,她的精神也不那么紧张,也懒得看人争锋相对。
  “行了,都别啰嗦了!今天是云辞的忌日,当务之急,是去祠堂!”
  “没事都少说两句,省的传出我薄家妯娌之间感情不合的丑闻,再引起薄氏股票动荡!”
  说着,薄妈妈睨了一眼秦烟,意思显而易见。
  秦烟撩了一下头发,她垂下头,看了一眼站在她脚边儿的秦茵茵,抿了一下唇,目光柔和。
  一整晚不接电话的事,总算就这么过去了。
  薄妈妈说得对,毕竟,今天最要紧的事情,是去祠堂,祭拜薄云辞。
  薄家的祠堂建在薄家老宅的后山上,老宅三面环山,虽然距离不是很远,可是却要走很长一段山路。
  再因为其他琐事纠缠下去,只会耽误了拜祭的事。
  一大家子人坐车到山脚,都下了车。再往上,就是山路了,车子上不去,秦烟牵着秦茵茵,跟在薄家大部队的后面。
  山上常年不过人,台阶上带着青苔,路很滑。
  秦烟牵着茵茵,走得本来就慢。
  路上还有一个沈如云,秦烟牵着秦茵茵往哪里走,沈如云就有意无意地往秦烟的方向歪一下。
  被她这么一拦,秦烟再带着一个孩子,就算是想快都快不了!
  薄云深走得不快,或者是换句话说,他算准了,沈如云为人小气狠辣,肯定会在去祠堂的路上,找秦烟的麻烦。
  他故意放慢脚步,和秦烟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不是为了照顾秦烟母女,而是为了看秦烟的好戏。
  耍嘴皮子的功夫,十个沈如云都不是她秦烟的对手,但是前者日夜混迹在赌场那种三教九流汇聚的地方,她心里的弯弯绕绕和小心思,就不知道秦烟能不能吃得消了。
  没出几分钟,秦烟就被沈如云绕的和人流拉开了距离。
  “三嫂,你挡着我和茵茵的路了。”
  秦烟皱了皱眉,略带提醒地开口。
  沈如云似乎刚发现,脸上带着三两分的不好意思:“抱歉啊四妹,我刚刚想起了云辞还在的时候,有些难过,所以没注意到你。”
  “这样吧,你和小侄女先走吧。我跟在后面。”
  说着,沈如云侧开了身体,让开一条道来。
  秦烟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沈如云,她不觉得她有那么好心。
  迟疑再三,秦烟还是牵着秦茵茵越过了沈如云。
  往前走有一个斜坡,也是这段路上唯一的一段下坡路,台阶比较滑,秦茵茵几次险些摔倒。
  秦烟的心,全在秦茵茵的身上,根本就没有防备身后,没过多久,她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
  秦烟瞬间失重,整个人朝台阶上栽了下去。
  “妈妈!”
  刺痛从膝盖和手肘上传了过来,秦烟眼前黑了黑,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滚了几下,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痛的。
  她下意识的想站起来,手臂支了一下身体,又重重的跌了回去!
  “妈妈!”
  秦茵茵小跑着伸手扶了一下秦烟,她的眼眶红红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担忧。
  秦烟的动静,惊动了前面的人,她摔的有些严重,手肘和膝盖上蹭破了皮儿,血液和青苔混合在一起。
  身上穿着的白裙子,也蹭破了一个大洞,完好的布料上,泥泞一片。
  薄云深的眼皮跳了一跳。
  就算是之前,薄云深在夜色找到秦烟的时候,她顶多衣衫不整点,也没有像今天这么狼狈过。
  她身上的伤势,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一看,都觉得疼。
  秦烟倒是硬气,不仅一声不吭,甚至还有余力,伸手去给秦茵茵擦眼泪。
  前面的人停了下来,薄妈妈看见秦烟的情况蹙了蹙眉。
  她有些失望,自从知道秦茵茵不是云深的孩子之后,她就觉得这个秦烟跟他们家八字不合,搅和得他们家宅不宁也就算了。
  现在已经胆子大到,连云辞的拜祭礼也敢闹!
  “怎么这么不小心?上山的时候,不是已经说过了,路滑小心!”
  秦烟倒抽了一口凉气儿,直入心底,泛着丝丝疼意。
  她的情况太凄惨了,薄妈妈不喜欢秦烟,就算是秦烟做得再怎么好,依旧不会入她的眼,但薄远山不一样,他轻飘飘地扫了一眼秦烟,随即阴沉的目光就落在了站在一边儿,看好戏的薄云深身上。
  第158章 爸的眼睛可真够雪亮的
  薄云深脸上的幸灾乐祸还在,衬衫纽扣未曾系到最上面那颗,并不严谨的衣着,挡不住他与生俱来的气质,以及面如冠玉的容颜。
  薄远山登时红了眼:“薄云深,你好好跟我解释解释,好端端的,烟儿怎么摔了?!”
  “你这个逆子,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竟然阴损到推烟儿下山!”
  薄云深脸上的表情一僵,高大的身形顿在原地,目光更是一片幽冷。
  他舔了一下唇角,目光一片幽沉。
  “爸,您的眼睛可真够雪亮的,在前面走着,都能看见我推秦烟下去?”
  “了不起!”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秦烟,他算是发现了,现在秦烟只要一有问题,老头子就会习惯性的把责任算在让他的头上!
  秦烟在老头子面前的脸面可真是够大的,至少他薄云深拍马都追不上!
  他的眼睛里,星辉熠熠,幽沉的宛如一个摸不到底儿的深井,秦烟被他看的身体抖了一下。
  眼见薄远山就要生气了,秦烟舔了一下唇角,低声开口:“爸,您误会了,不是云深推的我。”
  “远山,你什么意思,秦烟摔倒了,就是我儿子推得,我儿子摔倒了,是不是该自认倒霉?!”
  “你这么不信任云深,回头这个家,还有我和云深的一席之地吗?”
  薄妈妈的话说的很重,薄远山回之一声冷笑:“信任他?他倒是做点能让我信任他的事情来!”
  “烟儿,你不用怕,你说实话,是不是这个逆子动的手!拜祭完云辞,我回去就打死这个兔崽子,给你一个交代!”
  薄云深的脸色更沉。
  老头子可真敢说,打死他,他不就连一个儿子都没有了?
  秦烟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他这么相信她?
  夹杂在这么多人中间,秦烟也不好过,她只能低声说:“爸,云深站得离我很远,不可能是他推得!”
  薄远山的眉梢动了动,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薄云深,但是确实是另有其人?
  他拧着眉,目光落在站在秦烟身后不远处的沈如云身上。
  年过五旬的中年男人,虽然脸上带着几分浅显的老态,但是薄远山毕竟是国内,第一批下海经商的人,他在商场叱咤风云几十年。
  身上凝聚了年少人不具备的上位者气势,一个眼神压过来,足够沈如云胆颤。
  她脸色白了白,不由虚张声势道:“四妹的意思是,我站的近,是我推得?”
  “这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哪有那么歹毒的心思?!”
  说着,她的脸上就挂上了泪珠,似乎是委屈,她知道因为薄云辞,薄妈妈一向向着她,泪眼连连的看着薄妈妈:
  “妈,我真得很冤枉!我不过刚给四妹让了路,她就摔倒了!平时她怎么污蔑我都可以,但今天是云辞的忌日,我难过还来不及,怎么会去推她?!”
  “云辞是我的老公,于情于理我都不想搞砸这场祭祀,不想他地下不安!”
  沈如云说哭就哭,秦烟被她哭得措手不及。
  一日不见,她的演技见长,人也没那么冲动了,显然是学聪明了!
  秦烟拧了拧眉心,这演技,进了薄氏随便包装一下,拿个小金人是不成问题的!
  “三嫂别生气,有些人就是仗着爸护着,没事就爱往人身上泼脏水!”
  薄云深唇角翘了翘,火上浇油。
  他一开口,沈如云哭得更厉害了,怎么看怎么委屈。
  两人一唱一和,直接将沈如云从抵押掉薄云辞房产的事情中,摘了出来!
  她秦烟说过所有的话,都变成了刻意往人身上泼脏水了!
  秦烟还来不及冷笑,薄妈妈怒火中烧,连薄远山开口的机会都没给,她瞪向秦烟,怒斥:
  “秦烟,你别有事儿没事儿作妖!怎么,打了云深一顿鞭子你还不满意,连我儿媳妇儿也看不过去?”
  “从你嫁进薄家,家宅安宁四个字,就跟我们家毫无关联!怎么?你秦烟是人,我们就不是?!”
  秦烟的心口抖了抖,眼眶泛红。
  薄妈妈这是打算不问问事情经过,就定了她的罪?
  “行了,我了解烟儿,她不是这种人!”
  薄妈妈简直要被薄远山给气笑了:“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