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骨头错位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啪地一声,男人抓起班主的两条腿摔在了地上:“找死!”
  砰,一串钥匙从班主的口袋里摔了出来,掉在地上。
  老板娘看到钥匙,脸色突变,一个疾步上前,蹲下身,捡起了钥匙,惊慌失措地质问班主:“秀芳的钥匙怎么会在你这里?她人呢,是不是落到了你手里?难怪你会鬼鬼祟祟出现在这里,难怪秀芳这么晚还没回来,你快说,秀芳在哪里。”
  “怎么回事?”男人飞快地用绳子在班主身上绕了几圈,又在他的手上缠了两圈,然后打了个死结,侧头急切地问老板娘。
  老板娘心乱如麻,没察觉到他脸上不同寻常的焦急之色,语无伦次地说:“我认的一个妹妹今晚跟人去逛灯会,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这串钥匙是她房间里的,那房子是我租给她的,钥匙也是我们家的,我绝对不会认错,这就是秀芳的钥匙。”
  男人已经听明白了,抓住班主的头发,将他提了起来:“人呢?被你弄到哪儿了?”
  班主紧紧闭着嘴,不肯说话。
  砰!男人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头,打得班主闷哼一声,发出痛苦的哀嚎。
  男人又问:“说不说?”
  “除非你放了老子,不然老子绝对不告诉你覃秀芳在哪儿。”班主清楚,自己说了才彻底要完蛋,他咬牙不肯说,还试图跟男人讲条件。
  闻言,男人松开了手,任他摔在地上。
  班主摸不清楚他在想什么,还以为这人已经妥协了,谁知道下一刻就看这个男人掏出了一把木仓,上膛对准了他的下腹处。
  班主脸色一变:“你……你这是动用私刑,我要去市政府告你……”
  砰的一声,子弹划破空气,穿破他的裤、裆,射、进了地面。
  只差那么一点点就会打中他的命根、子,班主吓得尿了裤子,湿润的黄色液体从他的裤子渗透到地面上,形成一小团黄色的水渍。
  男人仿若没有看到这一幕,再度抬起了木仓,狭长的眸子眯着,木仓口对准班主的两腿之间。
  班主的胆都要被吓破了,再来一木仓,万一准头不好他就得当太监了。
  深深的恐惧压垮了班主的心理防线,他崩溃着松了口:“住手,住手,我说,我说还不成吗?人在灯会旁边的……”
  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男人收起了木仓,对着目瞪口呆的老板娘说:“关好门,看好他,不要给他松绳子。”
  说完,路过班主时,又一脚狠狠地踹到班主的腿上,班主就像块麻袋,直接被踢得撞到了墙壁上。
  老板娘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那一刻她都感觉腿有些软。这个公子哥到底什么来历,感觉比地上躺的这个更像土匪。
  不过不知怎么的,看到这个男人的雷霆手段,她奇异的有些安心,觉得这个男人一定能将覃秀芳带回来。
  但感觉归感觉,这到底是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老板娘还是不敢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他这样一个陌生人身上。
  老板娘深吸了一口气,没放弃自己搬救兵的想法。她看了一眼捆成了粽子一样的班主,确信他不可能轻易逃脱后,赶紧跑了出去,准备锁上门按照原计划去搬救兵。
  结果刚踏出门口,她就看到一支队伍经过,老板娘立马喊道:“你们能帮个忙吗?”
  秦渝停下脚步,侧头看老板娘:“覃秀芳回来了吗?”
  老板娘一听就明白,他们肯定是也接到了覃秀芳失踪的消息,激动极了:“没有,不过已经找到了抓秀芳的人,在里面被捆着呢。秀芳被他关在灯会旁边的那条叫永宁巷的巷子尾巴的一间破屋子里,你们快去救她。”
  秦渝听完后,吩咐郝丰:“带两个人把那个东西带回部队,等我回来处理,其余的人跟我来!”
  “是,营长。”郝丰立即领命,跑进了旅馆,看到了躺在地上如滩烂泥般的班主,他咽了咽口水,一边让人把班主抬走,一边问老板娘,“这谁打的,下手这么重?”
  老板娘怕他怪罪先前那个公子哥,赶紧解释:“刚一个要来住店的客人,碰到这家伙偷袭我,想勒死我,是那客人出手救了我,把这个混蛋捆了起来,又去救人了。”
  郝丰听完事情的原委,朝班主脸上吐了一口唾沫:“原来是这样,活该,打得好。”
  老板娘闻言松了口气,这么多人去救秀芳。她一定能平安回来的。
  ***
  这边,覃秀芳总算说动了女人。
  不过女人还是有点戒心,只给她松了腿上的绳子,手腕上的绳子还绑着。
  “走吧,等我顺利找到丫丫她爹,走了之后就放了你。”女人拿出一把生了锈的匕首,警告地盯着覃秀芳,“你不要耍花样,丫丫很喜欢你,我不想伤害你,我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地离开江市,回到老家。”
  覃秀芳点头:“我知道了,你不放心,我走前面。”
  “走。”女人看着覃秀芳的侧脸,催促道。
  覃秀芳推开门,外面亮堂多了,不过灯会应该结束了,先前明亮的灯光暗淡了许多,只剩零星挂在半空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覃秀芳在前,女人抱着熟睡的丫丫在后,快走出巷子的时候,她们忽然听到了一道声音。
  “秀芳,秀芳……”
  这是米嫂子她们在找她,覃秀芳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但她没动,她侧回头问女人:“怎么办?她们在找我,出去会被她们发现的。”
  女人似乎有些诧异覃秀芳竟然没趁机逃跑。她盯着覃秀芳的侧脸看了几秒,一抬下巴:“回来,等一下。”
  覃秀芳听话地躲到了屋檐下的阴影处,默不作声地望着米嫂子她们走过去。
  女人看了覃秀芳一眼,低声说:“你只要这样一直老老实实的,我说话算话,一定会放你走。”
  你说有屁用,作主的又不是你!覃秀芳心里吐槽,嘴上却应好:“知道了。”
  等米嫂子走后,女人走了出来,催促覃秀芳:“走吧。”
  “嗯。”覃秀芳点点头,往前走,走出巷子时,正好处于两条街的交汇处,两边的屋檐较高,形成了一片阴影处,灯光照不过来。
  覃秀芳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块洼地上,她单膝往前一跪,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哎呀……”
  “怎么回事?”女人戒备地盯着她。
  覃秀芳无奈地说:“踩到坑里了。”
  因为双手被缚于背后,没有支撑,她歪歪斜斜,废了老大功夫才爬了起来。女人见她这幅滑稽的模样,稍微松懈,就在这时,本来要爬起来的覃秀芳忽然像只小豹子一样,直接撞向她的下半身。
  女人没有防备,加之手里抱着丫丫,被她这不要命的架势冲得摔倒在了地上。
  趁着这个机会,覃秀芳爬了起来,赶紧往巷子外跑去,边跑边大声喊:“米嫂子,米嫂子……”
  她跑得非常快,但因为手被绑着,平衡不好,歪歪斜斜的,跑出巷子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差点摔倒,幸好那人扶住了她。
  覃秀芳松了口气,刚站稳,一道手电筒的光打了过来,刺得她眼睛有一瞬间的失明,她眨了眨眼,等眼睛适应了这光亮后,她看到自己苦苦寻找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第52章
  沈一飞竟然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她这是在做梦吗?覃秀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忘了自己还在逃跑,鼻子一酸, 差点落泪。
  唯恐被对方看出来, 她眨了眨眼,抬起一双含水春目,怔怔地看着沈一飞。
  这眼神太火热, 沈一飞扬了扬眉毛, 半边嘴角勾起, 带着痞痞的笑:“怎么,看哥哥帅,打算以身相许?”
  覃秀芳猛地回过神来, 脸色爆红,瞪了他一眼,这个人怎么这么轻浮?他真的是沈一飞吗?
  沈一飞被她嫌弃的眼神给逗笑了:“想打我?先把你的绳子揭开吧。”
  说着他接下了帽子,直接罩到覃秀芳的脑袋上,然后倾身, 掏出一把小刀,对着绳子划了两刀,将绳子割断, 然后扯下来丢在了地上。
  两人靠得太近, 加之视线受阻, 嗅觉和触觉无限放大,覃秀芳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像是夹杂着花香般, 应该是用了什么香水, 混着他的男性气息, 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
  但好闻是好闻,可在她印象里的沈一飞是从来不用香水的。他过得特别简朴,从不在乎这些外物。
  在覃秀芳的记忆里,沈一飞一直是沉稳儒雅的,他博学多才又谦逊良善,只要坐在那里,就让人很安心。
  可眼前这个长着沈一飞眉眼的年轻性情张扬,吊儿郎当的,说话也挺轻浮的,除了这张脸,完全没法跟她记忆中的沈一飞联系在一块儿。
  而沈一飞年轻时候的模样,她也只看过一张一寸的黑白老照片,即便保存得再好,但那时候的像素也没多高。她现在严重怀疑,是自己认错人了。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不悦的声音横空出现,紧接着,覃秀芳就感觉她手臂被一只有力的胳膊给抓住了,下一刻,脑袋上的帽子也被人拿走了。
  沈一飞拍了拍手,站直身:“解绳子呢,没看见啊?”
  秦渝将覃秀芳拉到了背后,然后将帽子丢给了沈一飞:“不用你多事。”
  沈一飞啧啧出声:“咋说话的?不关我的事就关你的事了?你是人姑娘的谁啊?”
  看到两人一见面就跟斗牛一样,吵得不可开交,覃秀芳意外极了。上辈子沈一飞收留她的时候不是说,他是她哥哥的至交好友,她哥哥不在了,他帮她哥照顾她的吗?
  这就是他所说的好兄弟吗?她可真一点都没看出来。
  秦渝浑身散发着一股低气压:“那也不用你管。”
  覃秀芳怕他们俩吵起来,赶紧说:“那个,你们别吵了,有话好好说。”
  秦渝睨了沈一飞一眼:“谁跟他有话说?走了,跟我回去。”
  “可是……”覃秀芳看向沈一飞,她还没搞清楚他的身份呢。
  秦渝察觉到她的眼神,更不高兴了,提醒她:“米嫂子和老板娘都挺担心你的。”
  沈一飞瞥了他一眼,没理她,朝覃秀芳挥了挥手:“妹子,记住了,哥叫沈一飞,咱们还会碰面的!”
  花孔雀!秦渝冷哼一声,一言不发地拽着覃秀芳就走。
  覃秀芳沉浸在他真的是沈一飞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中,一时忘了反应,竟被秦渝拉走了。
  等秦渝把她拉回队伍中,她才回过神,赶紧扭头去找沈一飞,可黑夜漫漫,哪还有沈一飞的踪影。
  覃秀芳的肩膀失望地垮了下来。
  旁边的秦渝察觉到她的视线,眉头拧得更紧了。他就知道沈一飞是个祸害,果然,一出面就把这个疑似他妹妹的女孩的心魂给勾走了。
  他紧抿着唇说:“发什么愣,走了。”
  “哦!”覃秀芳回过神来,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等一下,抓我的那个人还在巷子里。”
  秦渝淡淡地说:“已经有人去追了。”
  他这话刚一落,女人和丫丫就被抓了过来。
  丫丫被吵醒了,骤然看到这么多人,她娘又被绑了起来,顿时吓得哇哇哇地哭了起来:“娘,娘,你们放开我娘啊……”
  小孩子的哭声撕心裂肺,覃秀芳听了很难受,但她别开了眼。她同情丫丫,但不会因为同情丫丫就袒护这个想害她的女人。
  女人看到覃秀芳的动作,立即意识到了什么,怒瞪着她:“你个贱人,不讲信用!”
  覃秀芳侧眸看她,表情冷淡:“跟个要害我的人讲什么信用?”
  女人一时语塞。
  秦渝对手下使了一记眼色:“带回去。”
  马上有人将她们母女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