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不堪
  一屋子的人都觉得很诧异。
  楚念禾的钢琴演奏是s大文艺汇演必定会上的节目,名媛圈内也富有盛名的。
  一个乡下来的女人,怎么可能比得过她。
  安歌揉了揉眉心,这厮肯定是故意把她拖下水的。
  “你想死啊!”
  安歌觉得心累,她只是想来玩的,又不是来跟人争什么。
  楚念禾那副自信的样子,甚至于主动提起:“还是不要了,我肯定不如姐姐了。”
  “念禾,你没必要觉得亏欠了她就一辈子在她面前抬不起头,这是机会,你得把握住!”沈南星安慰道。
  看着这两人恩爱的样子。
  肖瑾继续煽风点火:“一鼓作气把她踩在脚下,以后就不会再看到这种麻烦了,这才是你的性格,不是吗?”
  安歌挑眉,斜睨了这个不怕事儿大的好兄弟,她站起身来。
  “也对,毕竟有些人自己几斤几两都弄不明白。”
  安歌径直走过去,直接坐了下去,也没给楚念禾机会。
  她的眼神充斥着不屑和挑衅。
  安歌轻声道:“你听仔细了,自己衡量有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谈。”
  安歌说完,手便搭在琴键上,她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很快,她的手在琴键上飞舞。
  那动人的乐声一下子便打开了。
  楚念禾脸色煞白,盯着安歌看,她的眉头死死的拧在一块儿,她彻底的输了,就这么上来的阵仗,她根本不是对手。
  “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沈南星察觉到了身旁楚念禾的异样,赶忙问了一句,但他也看得出来,安歌这一手,的确比很多人都要娴熟。
  她的神色飞扬自信,曲音流畅,手法更是让人望尘莫及。
  楚念禾耳边嗡嗡嗡的,她哪里还有脸面在这里待下去,胃里也不知道怎么了,翻江倒海。
  她捂着心口,忍着吐出来的冲动。
  楚念禾攥住了沈南星的手笔:“对不起,南星,我有点不舒服。”
  哪怕心里知道自己比不上安歌的一根手指头,可楚念禾还是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她装出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看着安歌结束了这一曲,神色高傲且清冷。
  “我要是你,多回去练练曲子也比在外面吹嘘来得强。”
  安歌只是说了这一句。
  肖瑾走过去,憋着笑:“其实比不过安歌没什么,云城能比她厉害的人不多,但是像楚小姐你这么高调的,倒是很少见。”
  肖瑾这阴阳怪气的几句,周围爆发出一些笑声。
  就像是踩在楚念禾那张满是粉的脸上一样。
  “念禾只是身体不舒服……”
  “沈南星,你不会真以为她去弹能强的过安歌吧,但凡耳朵不聋的都听得出来这差距大多了。”肖瑾笑了。
  沈南星的脸色也挂不住,毕竟是他要求肖瑾给楚念禾一个机会。
  没想到却惨遭了羞辱。
  而此刻把人按在地上一顿摩擦的女人,却是云淡风轻的坐在一旁喝酒。
  沈南星不由得感叹安歌城府太深,难怪之前要去沈家退婚,这个女人的心计,他怎么都比不上。
  “我们走吧。”楚念禾低声喃喃,近乎是求饶,沈南星说得越多,她的面子上越是过不去,“我的确不如姐姐,我很清楚的,不需要肖大少一直提醒,我有自知之明的。”
  楚念禾以退为进,拉着沈南星的手走了。
  身边有人不断的发出笑声,落在楚念禾的耳朵里,就成了嘲笑。
  沈南星本来有些事情要办,可看见楚念禾这样,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先走了。
  “我说肖大少啊,你好歹怜香惜玉一点,那楚念禾什么人你不知道吗?未来的沈家少奶奶。”
  “少来,沈南星不会娶她的。”肖瑾笃定的很,“她这是自愧不如离开了,本身就是技不如人。”
  “那也是,学校当选校花都要沈南星出面给她拉票,那几百年不变的曲子,听得我耳朵疼。”
  几个人吹嘘起来,本来也不怎么看得惯楚念禾。
  肖瑾这一下打过去,也不止是敲在楚念禾的身上。
  “就是啊,你难道还想留一个穿礼服的跟你玩啊。”
  “不过同样是楚家小姐,安歌的脾气怎么这么不一样,要不要介绍给我认识一样?”叶添被刚才一手钢琴曲,弄得心里痒酥酥的。
  此时正打量着安歌呢。
  肖瑾呸了一句:“就凭你,也配得上这位小祖宗?”
  “……”叶添这次是认真的,以前看到跟在肖瑾身旁的安歌,还以为是肖大少哪里找到的小女友,后来才发现。
  不是安歌听肖瑾的话,而是肖瑾唯这个女大佬马首是瞻。
  “我认真的。”
  “你有九条命?”肖瑾眯起眼眸,凑了过去。
  叶添一怔。
  “没有那么多个复活甲就别考虑这些事情,在云城,唯一有可能跟这位小祖宗抗衡的就是沈家那位。”肖瑾勾唇,嘴角的笑意越发深。
  叶添浑身都被吓得汗毛竖起:“你是说沈家三爷?”
  “嗯。”
  安歌也不知道肖瑾这个好兄弟背地里是怎么把她形容成母夜叉的。
  难怪她这么多年来桃花一直这么烂。
  得亏这位“好兄弟”推波助澜,那些人连看见她都要绕着走!
  毕竟谁敢惹得起沈三爷!
  白橙来的时候,安歌已经打碟打的快吐了。
  “你好酷啊。”白橙跑了过来,眼底闪着星星,她好像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打碟这么飒。
  安歌慵懒的靠在那边,笑着道:“熟能生巧罢了。”
  她以前在酒吧里面可比现在苦多了。
  “这种东西很难吧?”白橙打量了一下,伸手也想要试试看。
  安歌却是笑了:“这是最简单的。”
  白橙听到安歌这么一说,跃跃欲试想要上手,可几番下来都没有把握其中的诀窍,她有点不信邪。
  肖瑾从旁边过来,看到这一幕。
  “你别听她胡说,她以前奥数班都是满分,你能行吗?你长她这样的脑子,做什么都简单。”肖瑾护着白橙,“你可别把我女神带坏了。”
  “……”
  安歌无语的很,手很自然的落下。
  明明就是简单的不行,怎么会难呢。
  实在理解不了这两人的想法。
  白橙惊呼出声:“我小学数学都没及格过,长大之后更是一塌糊涂,安歌你成绩那么好,怎么不继续读书?”
  两人的神色都变了,尤其是肖瑾,他咳嗽了两声。
  “不是谁的出身都那么好的。”肖瑾叹了口气,“安歌以前被拐的时候,家里条件不是那么好,你明白吗?”
  白橙的脸上露出一丝伤感,她的眼底写满了抱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让你想起伤心事的。”
  “没事。”
  安歌不是那么矫情的人,再说了,都那么遥远的事情,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楚,只是偶尔有人会问起她的过往。
  也仅仅只是简短的几句话回答了。
  安歌倒了一杯酒,走到阳台上,她的眉头微微拧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自从回来云城之后,她就变得多愁善感了。
  越发的细腻,内心深处细腻的让她自己都有些抗拒。
  屋内,那群人很闹。
  白橙还有些不太好意思:“抱歉啊,我要不要跟她解释清楚,我没那种意思。”
  “你别多想了,安歌也没那种意思。”肖瑾这么说道,“她不会在意的,只是性格如此,她很少那么闹。”
  “她很帅啊。”白橙很欣赏这样的性格,也想要跟安歌做朋友,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安歌每一次跟她都很有距离感。
  好像特意想要避开她一样。
  其实并非安歌有意这样,她对任何人,都是那么有距离。
  “她上次还误会你跟沈碎在一起呢,传了一张模糊死了的照片过来。”肖瑾搂着白橙的肩膀,打趣道。
  白橙一愣,突然就笑了:“她没说错啊,你找我那天我的确跟三哥在一起,我让他来巡捕局捞我。”
  白橙直接承认了。
  这一下,刀子狠狠地落在肖瑾的身上,之前还轻松揽着白橙肩膀的男人,这一下笑不出来了。
  看着肖瑾一下子僵住的表情。
  “你想什么呢,我跟三哥没什么的,他是我爸的故交,按道理我该叫他一声叔,但他年纪不至于那么夸张。”白橙难得解释,她在娱乐圈浮浮沉沉的。
  见识过太多,要不是这一次真的栽在肖瑾的身上。
  刚才那些解释的话,她一句都不会浪费。
  她不介意外面那群人怎么谣传她,怎么编排她的绯闻。
  她更不介意别人不知道她就是堂堂正正的白家大小姐。
  “你该不会是那个白家吧?”肖瑾一下子被吓住了。
  白橙一愣,眨巴着眼睛,满脸的天真:“什么白家,能把你吓唬成这样,我就一个小明星,我爸跟沈碎以前有些交往,沈三爷念旧情,多少关照一个故人的女儿,也没什么吧?”
  白橙汗颜,都知道自己老爹从前没有行善积德,名声在外,这种名声会把她的朋友全部吓跑。
  “不是就好。”
  “……”
  白橙傻呵呵的笑着,点点头:“我要真有那关系,现在谁还敢说我是三流小明星啊。”
  “也是。”
  肖瑾咳嗽了一下,缓解尴尬,他刚才的反应实在有些大了。
  可他哪里知道,他们这一切都落在安歌的眼底,秉承着对好兄弟负责的态度。
  安歌还是决定好好的调查一下白橙。
  起码不能像现在这样盲目,弄清楚她跟沈碎之间的关系才是首当其冲。
  ……
  从盛世离开的楚念禾,整个人的情绪都很低落。
  她的心底空落落的。
  楚念禾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沈南星,男人从楼上下来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生气了吧?
  楚念禾试探性的说了一句:“对不起南星,我知道这是你给我争取来的机会,我不该退缩的。”
  “没事。”沈南星伸手,捏了捏楚念禾的手,“我也不想求肖瑾,毕竟他不是那么正面的一个人,以后你要真的借助他的手进圈,可能绯闻不会断。”
  “是我莽撞了,我不该为难你。”楚念禾低头,又是这副样子。
  她的模样落在沈南星的眼中,成了无限让人心疼的样子。
  “其实你不用想着这些事情,就算退一步,你还能去楚氏上班。”
  沈南星想着开导楚念禾。
  可这个女人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走入了一个极端。
  她现在特别想知道她跟沈南星到底有没有未来。
  “南星,你会娶我的,对吗?”
  楚念禾突然问出这样的话,饶是沈南星的眼底也写满了惊愕。
  他一抬头,很显然是在看司机。
  这是沈家配的车,司机也是沈夫人手里的人,有些话沈南星不会直接说出口,毕竟一转身就会到沈夫人的耳朵里。
  沈南星的犹豫,楚念禾看在眼底,她也是难得冲沈南星发脾气。
  “我只是想要一句准话,就那么难吗?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一直都是偷偷摸摸的,我想要一个名正言顺,就那么难吗?”
  “念禾,我先送你回去,晚点再说。”沈南星有些后怕,万一真的被沈夫人知道,他也很难交代。
  楚念禾急了,她死死的攥着沈南星的手:“我不要回去再说,我要你现在就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是楚家养女,就没有资格嫁过去?”
  “不是的,我不是那种人。”沈南星觉得好累。
  楚念禾却是任性的去开门,幸好车是锁着的,不然她现在早就滚下去了。
  “你在闹什么?”沈南星的眼眶一瞬间红了,实在没办法理解她的行为。
  楚念禾哽咽出声:“我就想要一个答案,那么难吗?你不想回答我,我自己下车回去,不可以吗?”
  沈南星被折腾的烦躁的不行,让司机在一旁停下车。
  他眼睁睁的看着楚念禾下了那辆车,一个人在暴雨之中逃跑,那一瞬间,沈南星觉得自己好无能,居然连个准确的答案都给不了楚念禾。
  明明知道她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楚念禾跑出去很久一段路。
  她的心里难受的很,一股怨念积攒已经,她知道今天安歌所做的一切,在那群富二代的面前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她往后在名媛圈还怎么立足。
  楚念禾想着自己这几天已经足够低声下气了,怎么偏偏安歌就是不肯饶了她。
  “啊——”
  楚念禾跑出去的时候,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那人一身邋遢,看不清楚是什么样子。
  “你干什么,走个路都不能好好走,撞到我了!真是下贱的人,脏死了!”
  楚念禾一脸的嫌弃,可看清楚那人的模样时,她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
  怎么会是他?
  楚念禾看到亲生父亲的一瞬间,转身就跑了。
  男人本来也想发作,可一看是自己的女儿,他忙追了过去:“念禾,念禾?”
  楚念禾没命的跑,就好像身后有一只手,在死死地拽着她一样。
  她不能停下来,她不要回到那个地方,她不要做他的女儿。
  男人在身后不断的追,他想问楚念禾要钱啊,难得碰见自己的女儿,也的确穿得光鲜亮丽,幸好当初楚家夫妇要来抱小孩的时候,他同意了。
  不然的话,哪里有这样的荣华富贵。
  楚念禾跑到一条死巷子里,没有出口:“你放过我吧,我没有钱,求求你了。”
  “念禾,你胡说什么啊。”男人走过来,“你是我的女儿,我能对你怎么样?”
  男人走过去,只是想要钱。
  楚念禾被他弄得很心烦。
  “多少给点吧。”
  “我说了没钱,上次不是才给你一百万,你都赌完了?”楚念禾气得要死,她狠狠的咬牙,“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父亲!不,你不是我的父亲,我父亲是楚一行,我是楚家的女儿。”
  这话刺激了男人,男人扬手一个巴掌狠狠地打了过去。
  “臭表子,谁生下你的,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劳资是给你脸了是吧?”
  男人本就是个糙人。
  几巴掌打的楚念禾脑子嗡嗡嗡的,她被男人按在墙壁上,脑袋狠狠地撞了上去。
  鲜血顺着雨水流下来,楚念禾的眼底很无助,她抬头想要求饶,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话,四周的一切变得那么安静。
  她只能由着男人施暴。
  这个人是她的亲生父亲,却像是当初对待她的母亲一样,把她打的不成样子!
  “救……救我……”
  巷口有人路过,看到了这一幕。
  那人报了警,楚念禾才得救,男人一直在重申自己是她的父亲,可是楚念禾在巡逻车内瑟瑟发抖,她摇头,否认跟那男人的关系。
  她被打进了医院。
  那一瞬宛若坠入地狱一样。
  王恬蕊到的时候,看到满身伤痕的楚念禾,她的心也像是被人狠狠地攥着一样。
  “难受吗?还疼吗?怎么会碰到这种没有人性的变态。”
  “妈。”楚念禾倒在王恬蕊的怀里哭,一句话都没有提起那个施暴者的身份,她要他去坐牢,要他起。
  她要彻底摆脱这种肮脏的身世。
  她为什么不能像楚安歌那样,哪怕曾经被拐深陷淤泥,回来之后也能光芒万丈。
  为什么她不可以?
  “没事了,别怕,妈在,你爸已经去巡捕局了,说是一个醉汉,不过看着有点熟悉。”王恬蕊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楚念禾却是一个哆嗦,嘴里喃喃着:“妈,我们不要原谅他,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