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暴富 第22节
  院子小,小夏说着话,坐屋檐下干活的赵老太婆媳俩也听见了,老太太连忙招手:“对,我家有新的筐,娃儿,你来看看?”
  沈鱼就过去看了,屋里真堆了不老少的竹篾制品,从大的凉席到小的笊篱都有。
  东西究竟有多好,沈鱼是外行,拿不准,但他会看会摸。
  赵家这些东西,看着纹理细密整齐,上手一摸,光溜溜的,没一个毛刺。
  能做到这点,他就很满意了,免得把一些不经造的料子给刮花了就不好了。
  再一问价格,便宜!
  沈鱼看中的那个大号筐子,能把小夏给装进的那种,才只要一毛钱,这会儿电影票还要两毛呢。
  这么大一个筐子,连张电影票都买不了,顶多给孩子换两个大本子。
  但这会儿就是这样,手工不值钱,工业产品才值钱。
  人家赵家也不觉得自己卖的便宜,竹子是自个儿去竹林砍的,不要钱,筐是老爷子在家闲着没事编的,没成本,这一毛钱就是净赚。
  一毛钱,够买一斤玉米面。
  这种事没法解释,沈鱼掏了一毛钱,买了个大筐。
  在家门口挣了一毛钱,赵家一家子都挺高兴。
  临出赵家门之前,沈鱼心里冒出个想法,转头问赵老爷子:“您能用这个竹篾编包吗?”
  他刚才想起来,自己这过来买装货的容器,那他卖了东西,钱装哪?总不能扔筐里吧。
  衣服的荷包也不大,零碎的分分角角,装不了多少就塞不下了,而且衣服撑得鼓囊囊的,人家还以为你赚了多少呢。
  至于他那个背包,别提了,本来就是碎布头拼成的,梁凤霞针线活做的相当一般也就罢了,她还不上心,简单给缝一块就扔给沈鱼用了。
  这才多久,就有地方炸线了,幸好口子不大,书本掉不下去,但装钱肯定是不成的。
  赵老爷子一愣,尔后反应过来,这是又有生意了,连忙道:“我编过箱子,不知道你说的啥样的包,你给我比划比划,我琢磨着就能编出来。”
  沈鱼听这么说,想法又变了:“那您给我编个小书箱吧,能挎能提的那种。”
  比书包能装,里面的东西也好规整,平时装个什么小玩意儿也方便。
  书箱?这玩意儿老爷子编过呀!
  但他编的是背的那种大书箱,到远处念书的娃儿,要背干粮的,说是书箱,不如说大背篓,就是多了个盖。
  沈鱼说得显然不是这种,赵老爷子就仔细问了。
  沈鱼心里确实有想法,他细细给描绘了,书箱大小得能平放下书本,十六开的那种。
  箱体最好稍微深一点儿,他以后挣钱了,还想买保温杯呢,冬天在学校,要是时时有热水喝,那才好。
  包里做个可拆卸的夹层,暗袋肯定是要的,他那些碎布头太小了,但上次买的白棉布,刚好还剩下一小块,缝个暗袋堪堪够。
  赵老爷子一边听一边点头,说能做,但人家话也说在前头,提的把手能给用竹篾做一个,缠得好好的,保证不割手。
  挎的那个,总不能也用竹篾吧,那老长一条,硬邦邦的。
  这好办,沈鱼说你给留个可以打结的环儿,我自己想法子。
  那行,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赵老爷子高高兴兴接了活回来,他一个老头,出去打零工都没人要,一家子靠儿子养着,能挣一点儿是一点儿。
  刚他跟沈鱼谈好价了,虽然这书箱比那个大筐小挺多,但并不意味就简单了。
  恰恰相反,竹筐工序才更简单,书箱比那个要繁琐,而且沈鱼要求还挺多,就多要了一毛钱。
  定制嘛,多要点儿钱应该的,沈鱼很理解。
  他给自己算了笔账,就算他去买布自己缝个包,最便宜的土棉布,一尺布也得三毛钱吧。
  还不如做个书箱,方便。
  但这么一来,沈鱼只剩下一块八毛八了,真的太穷了。
  但有些钱,该花还是得花,沈鱼吃过没钱的苦,手里没钱心不安稳,可他也不是死抠,花到该用的地方,他就一点儿都不犹豫。
  花了钱,咋办,挣呗。
  沈鱼拿着筐,掉头回去继续做发圈。
  之前人赵家婆媳在院子里都听见了,沈鱼要干净的,给他拿的这个筐,新新的,套在几个大筐中间,人家还拿干净的布给他擦了一遍,拿回去就能用。
  能用就行,沈鱼回去把做好的发圈往筐里一扔,桌子就腾出来继续挑拣布料了。
  挑完了又做了一波,到快五点的时候,他把东西该收的收一收,整理好了,跟小夏说了一声,骑着三轮车回去了。
  路上经过小商店,沈鱼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他问糖果的价,最便宜的水果硬糖,一分钱一颗,沈鱼瞅了一眼,就那种没包装,用色素糖精制成的糖球,有小孩拿两分钱来买,店主直接用刚接过钱的手伸进去摸了两颗。
  这种就算了,也有有糖纸的,看着跟这个糖差不多,但比这个大一圈,五分钱三颗。
  沈鱼买了一毛钱的,六颗糖往兜里一装,自己一颗没吃。
  把车还给陈美丽的时候,沈鱼从兜里掏了两颗糖给她:“请你吃糖。”
  陈美丽愣了一下,然后就高高兴兴接过去了,她也不嫌糖果便宜,扒了糖纸就往嘴里塞了一颗,笑得大眼睛都眯起来了:“好吃,甜!谢谢啦。”
  沈鱼心情一下子就特别好,有个朋友不管你送的东西昂贵还是便宜,都欣然接受并表示感谢,这难道不值得开心吗?
  “这个你吃,你也尝尝。”陈美丽把另一颗糖果塞给沈鱼:“我最近吃的都少了,吃糖长肉呢。”
  这话还是沈鱼跟她说的。
  沈鱼不想吃吗?想啊!
  他穿来之前,已经衣食无忧了,最起码想吃糖不至于买不起,不光买得起,狠狠心,贵价的进口糖果虽然不能敞开了吃,偶尔吃一吃却是没问题的。
  但是沈余这可怜娃,饭都吃不饱,还吃糖。
  这孩子上一次吃糖,还是三年前过年的时候,肖家姑奶奶来拜年,一个孩子塞一把糖。
  沈余的转个脸就被梁凤霞给要走了,全给了肖家耀。
  那会儿沈余已经一年没尝过甜味儿了,悄悄昧下来一颗,晚上躺在床板上,回味了不知道多久。
  所以虽然沈鱼自个儿不馋,这具身体馋啊!
  他扫一眼就知道那糖果是什么味儿,只有甜,腻人得很,远远比不上后世各种各样的高级糖果,可越是知道,就越馋,想吃,就想那个甜味儿。
  “尝尝嘛。”陈美丽拿着糖往沈鱼手上塞。
  沈鱼接了,剥了糖纸,塞进嘴里,甜津津的滋味瞬间在口腔里散开。
  “好吃吗?”陈美丽问。
  沈鱼点头,好吃的。
  陈美丽就笑:“下次我也请你吃糖。”
  “行。”沈鱼现在不跟陈美丽太客气,认定的朋友了,朋友之间,有来有往多正常。
  就算他现在没钱,但他相信自己以后穷不了,不会还不起。
  高高兴兴跟朋友告别,回家的路上沈鱼还是笑着的,等到了肖家,一眼看见堵在肖家门口,黑着张脸的肖老太,那份开心就散了几分。
  “野哪去了?”肖老太语气恶劣,不等沈鱼回答,就开炮一般朝沈鱼发起攻击:“挺大一人了,都快十八了吧?哎哟谁家孩子有你这么糟心,一天天的,啥都不干就知道吃,一口气能吃八个蛋,哎哟谁家养的起你这样的无底洞啊!”
  沈鱼:“……”八个蛋这事儿在您这过不去了是吧?
  沈鱼不想跟她掰扯八个鸡蛋的事儿,吃都吃了,他还能给她吐出来不成?
  “奶,我没出去瞎逛,我找事儿做去了。”沈鱼低着头,很是沮丧难过的模样:“我知道我大了,不能白吃家里的饭,虽然我妈一个月能挣几十块钱,可咱家四个孩子,花费多大啊,我妈那钱肯定不够用,我就琢磨着,我找点儿事儿做,补贴家里……”
  这话吧,听着是没什么问题,可肖老太总觉得哪不太对劲儿。
  可她想不明白,老太太不想了,毫不客气地问:“那你找着了吗?你干活挣的钱呢?补贴家里,你倒是别光说啊。”
  “人家嫌我还是个学生……”沈鱼一脸委屈。
  肖老太脱口而出:“那就别上学——”
  “闭嘴 !”来自肖家太上皇的一声呵斥,成功阻止了肖老太接下来的话。
  老爷子本来在家里,端着茶杯,滋润的喝着茶,听着外头越说越不对劲儿了,才赶紧出来阻止。
  “小余还是读书的年纪,不读书干啥?咱肖家就算再穷,也得让孩子读书。你个眼皮子浅的老婆子,不懂别瞎咧咧!”
  “是他自个儿……”
  “你闭嘴!滚进去!”老爷子心里那个气啊,恨不得把这老婆子嘴巴缝起来,就没见过这么不会说话的。
  沈鱼说他妈一人工资养四个孩子,你还应和,我和你儿子是死人吗?沈鱼姓沈就算了,我肖家的孩子,要靠儿媳妇养活?
  这话传出去,他和建设还有脸见人没有?没看见邻居那瞧不起你的眼神吗?
  还有,让沈鱼退学,姓肖的孩子都好好在学校里待着,就沈鱼一个儿出去打零工,人家得怎么说他肖家?
  当然不会觉得是梁凤霞当妈的刻薄亲生儿子,那坏人不就是他们肖家人?
  肖老爷子就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这段时间他老有这种感觉,一生气或者一激动,就容易这样。
  他觉得他就是被气到了,但他现在已经放弃跟老婆子讲道理,讲不通,讲了也没用,嘴一秃噜,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说了。
  能怎么办?好在自己还能制住她,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了,还能离咋滴?
  他老爷子要脸,不能干这种事。
  叫老爷子这么一打岔,肖老太是不敢再拿沈鱼跑出去一天的事找他茬了。
  肖老爷子还特意跟沈鱼谈话,说让他放心读书,要是能考上大学,他们肖家继续供他。
  这话说的多漂亮,可家里都知道沈鱼成绩不行,这不是跟肖家辉一个班嘛,肖家辉是班长,沈鱼是平头老百姓。
  肖家辉学习成绩稳定班里前五,沈鱼好歹没考倒数前五,但那个名次,也拿不出手。
  这样的成绩,考大学基本上是做梦,这会儿大学还没扩招,又不是前几年刚恢复的时候,难考着呢。
  知道沈鱼考不上,人家当然随便卖好,反正是你自个儿不行,不是我们不供你读。
  再说,就算沈鱼考上了,他们供沈鱼读个大学也不亏,这会儿大学还不收学费呢,要是家里实在贫困条件差,学校还有助学金补贴。
  等沈鱼读完大学,国家包分配,挣了工资,他拿得住?
  十八岁之前还能说梁凤霞尽抚养义务,十八岁之后可没了,他吃多少用多少,得加倍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