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节
  “皇上下的圣旨,她能不来吗?!”大夫人没好气的说。
  正在这时,帘子外有声音响动,大夫人和三桂目光递过去一看,是个穿着酱色通袖褙子的妇人站在哪里。
  大夫人越发没好气的道:“有事进来说。”
  来人端着一排茶碗,走进来后放在大夫人桌子前,放完后,她欲言又止。
  大夫人歪着头斜着眼睛道:“你不是跟他们关系不错嘛?这回都回来,你最高兴才是!”
  这人是四福,自从老夫人走后大夫人就不重用四福了,她觉得四福碍事,但是到底四福曾经帮她求过情,也老了,不重用她就把人放在外屋端茶倒水。
  四福像是习以为常大夫人的刻薄,还是老实巴交的样子道:“如果李小姐真的能治好大人的病这不是好事吗?!”
  只要沈天岚活着,沈家就能屹立不倒。
  大夫人可不那么认为,她已经赚够了,老公爹活着不活着跟她关系不大,她的丈夫没出息,儿子也离家出走了,仕途上用不着,老公爹活着的话都便宜了老二家,和她有个屁关系。
  大夫人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一句没用的话,她呵斥道:“滚下去吧,懒得看你!”
  四福灰溜溜的走了。
  人走后大夫人抿一口茶对三桂道:“你说我是不是也应该见见她,她知道务观的下落吧。”
  说完她又烦躁的跺脚:“这孩子连我这个亲娘都不要了,想想我就生气。”
  三桂道:“大少爷出走是事出有因,如果有下落还是应该问一问。”
  儿子就是被公爹逼走的吗,大夫人拧着嘴角道:“所以他好与坏跟我什么关系?兴许他不在了,我儿子就回来了!”
  说完一抖帕子,还是站了起来。
  三夫人那边听说李光尘过来了,吓得手都在抖,她拼命的问丫鬟:“还有别人跟着吗?老夫人回来了没有?!”
  丫鬟摇头:“没有人跟着,那个小丫头都不见了,不过她父亲早早来了。”
  可是三夫人还是很紧张的说:“三爷在哪里?三爷回来了吗?!”
  丫鬟摇头:“三爷上午出门不知道去哪里了,可能是去给大人找药材去了,还没回来呢。”
  三夫人眼皮子直跳,端起茶碗喝茶手一抖,茶碗碎了还划破了她的手指。
  她顿时胆战心惊起来,喃喃念叨:“他们都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说完她转过身回到卧房里,在床底下找出一把匕首,她拿着匕首对着空气看了看,匕首寒光直闪,随后她就放在袖子里出去了。
  三夫人准备好了之后出门,在去往沈天岚卧室的路上遇见了穿着淡黄色春袄,青色湘群,打扮朴素的二夫人。
  三夫人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衣袖,之后笑道:“二嫂您也来接李小姐啊?!”
  第343章 玉娘认错
  二夫人是对李光尘最没有戒心,相反最希望李光尘来到的人。
  她不知道三夫人心里的压力,语气带着戏谑道:“你说玉娘会出来吗?当时玉娘和李小姐在街上就吵过架,李小姐可是最不喜欢她的。”
  三夫人心想可惜玉娘进门毫无建树,根本也压制不了那小妖女,不然倒是可以把人赶出去了。
  她没什么希望的摇头道:“这个我哪里知道,不过玉娘就在爹那边,应该会遇见!”
  二夫人抱着看好戏的样子道:“我真的想看看他们再次遇见会是什么样子。”
  ……
  ……
  沈天岚休息的屋子是里外三间套间,李光尘被周管事接着,带着圣旨来到沈家,被沈修文请到了哇第二层小客厅里。
  厅不算大,能容纳十几个人,正中靠后的位置放着一个四角高几,几上放在一个青花的美人瓶,里面放着两只梅花,高几最有个放着一人高的古董瓶。
  另外墙壁的多宝阁不多表,一共十二张椅子分在高几两旁摆成排。
  一进来给人整洁干净很舒服的感觉。
  李光尘就坐在左边上首第一的位置上,沈修文叫她去给沈天岚把脉,她没有直接去,而是要了沈天岚最近吃过的药方在看。
  她正低头看着呢,一片倩影飘然而至的感觉,在她身前行礼,那声音依然是温婉甜腻的样子说:“李小姐,还就不见。”
  李光尘抬起头一看,正是出水芙蓉般的玉娘,她道:“玉娘子好久不见啊,坐!”
  玉娘从她脸上看不出悲喜,忐忑不安的坐下去,等她做下去后她看着门口方向,目光越发不安。
  门口那里有沈修文和李明赫在说话,沈修文在李明赫看不见的角度微微蹙眉用眼神知会玉娘,之后他热情的叫着李大人道:“大人,小姐和我们家许多人都是旧相识,说不定有什么话要说,咱们去外面等等。”
  李明赫是来保护女儿的,他感觉女儿不想给沈天岚看病,怕沈家人强迫女儿,他目光询问的看着女儿:“小光,你要跟她说话吗?!”
  李光尘笑道:“那就劳烦大人在外面等我一下了。”
  李明赫心里很受伤,女儿什么事都爱自己解决,不用他,可是当老父亲的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她要干什么就是什么了。
  李明赫不舍的跟沈修文出去了。
  他们走后,李光尘看着玉娘问道:“玉娘子还是如玉一般,就是神色有些憔悴,怎么如愿以偿的和沈大人在一起了,你不开心吗?!”
  玉娘听出李光尘话语里的讽刺,直接就哭了。
  之后跪下来道:“李小姐求求你救救大人吧,之前我的错,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再记恨我,我别记恨大人了,我们知错了。”
  她穿着一身米白色的如意云锦袄,烟云蝴蝶裙,可以看出是精心打扮过,脸上厚厚的粉,可是这衣服一看就是旧的,她的眼神也不在是之前的灵动和皎洁,就如盛开过的鲜花,只能看出曾经的好看,有马上即将凋零的可惜只感。
  李光尘抬起手道:“你不要动不动就跪我,说起来,你们除了要杀我,哪里是对不起我呢?!
  请求我原谅真是无稽之谈,咱们也没有那么多利益纷争,你赶紧起来吧!”
  玉娘站起来又坐回去哭,心想本来跟你也没关系,但是你恨我们好像比当事人还激烈呢。
  李光尘看着玉娘委屈的样子就笑了,道:“你不是当年的玉娘了!有些令人失望!”
  玉娘擦干眼泪抬起头不解的看着李光尘。
  李光尘翘着二郎腿笑道:“如果我记的没错的话,玉娘曾经是个女战士,敢对天地问你们凭什么,那时候的你就算是犯了错也不会认为自己错了,干什么都理直气壮,到底是被生活和现实磨平了是吧?!”
  提起这个,玉娘又哽咽起来,她柔声道:“所以小姐原谅我吧,曾经我一颗心全部都系在大人身上,大人他稳重威严有时候又有些孩子气,他像是天神一样左右着我的心,不和他在一起,我感觉生不如死。
  可是这几个月来我才发现,他生病也会痛,也会跟别人一样吃喝拉撒,不洗澡身上也会散发难为的气味。
  而且自从他生病之后,脾气暴躁经常对我横眉冷对,曾经我认为他看问题有见解,但是来来回回那么几句话,还必须都得听他的。
  还有他的儿子媳妇们,根本不把我当人看,当我是个下人,我跟他说他还说这就是规矩!
  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我嫁给他不是为了看到这些的!”
  说到这里,她眼神还带着希冀道:“我和大人第一次相见,他的眼睛像是黏在我身上,有光芒亮晶晶的,我不敢看他,他就故意在我眼前低着头让我看。
  他不管多忙都会抽出时间想我,给我写诗,为我抚琴,那才是我们两个要的生活,不是现在这样的。”
  这就是爱情和生活的区别。
  爱情只有我和你,生活是一大家子人。
  曾经的玉娘被沈天岚养在奸相的故居,出入鲜衣怒马众星捧月般,他们说的是春花雪月,唱的是阳春白雪。
  玉娘除了心机和算计,什么时候对别人低过头?!
  变了,这个女人都肯跪在她面前哀求她了。
  李光尘看到这样的玉娘觉得挺悲哀的,她说不出玉娘是咎由自取这些话,当时她甚至想,既然沈大人和玉娘这么相爱,就要相爱到底,不要去还别人,但也是对爱情有了诠释。
  现在一看,哪还有什么爱情,全是生活。
  她遗憾的道:“你已不是当年的玉娘,或许,我当年也没有了解过你,挺可惜的,但是你求我也没用,因为我从来没有不原谅过你,何谈原谅呢。”
  玉娘却不信,玉娘问道:“那小姐会给大人医治吗?如果会,小姐为什么一直在看医案?!小姐还是不想治,不肯原谅我们。”
  李光尘之所以看医案,是看看有没有后起之秀可以医治沈天岚。
  她摇头道:“确实,我不会给沈大人医治的,因为沈大人这个病,我医治不了,皇上下旨也没用!”
  第344章 路自己走,过是自己受的
  可是玉娘接到了沈修文的死命令,一定要让她劝好李光尘,不然沈修文不会放过她。
  她现在哪里还是沈天岚关爱的红颜知己,她现在一个老妈子都不如,哪里敢不听沈修文的话?!
  玉娘又跪在李光尘面前,抓住李光尘的手道:“这件事你也不能全都怪我啊,如果大人不喜欢我,我能绑架他吗?我知道你是讨厌我赶走了老夫人,但是你应该明白,真正能赶走老夫人的人不是我,如果大人不同意,我什么都不是。”
  说到底,沈天岚跟玉娘当时是志同道合,跟老夫人是相左的,而能起到决定作用的人是沈天岚。
  玉娘就认死理觉得她不原谅她。
  李光尘还是很好脾气的拉玉娘起来,笑道:“你跟沈大人也好多年了,沈老夫人难为过你吗?!”
  玉娘沉默不语。
  李光尘道:“当然,可能在你的位置,老夫人不让你进门就是难为你,但是你平心而论,老夫人从来没找过你的麻烦,她也从来没难为过你!”
  玉娘艰难的点点头算是承认。
  李光尘道:“所以啊,老夫人都没难为你,你干什么说对不起我呢?沈老夫人是个十分明白的人,就像你说的,她知道问题不在你,在于沈大人,你也就不用自作多情以为自己很重要了。
  别人生活的不如意不是你给的,是没有嫁给一个懂得感恩的人,你快回去歇着吧,跟你无关!”
  其实这些话,沈老夫人跟玉娘也推心置腹的说过。
  可是玉娘当时心里就有种战胜正妻的愉悦感,明明就是老夫人输给了她。
  现在她倒是不敢再那样得意,但是她不相信李光尘和沈老夫人关系那么好,一点也不在意她。
  她急忙道:“李小姐,我真的什么都愿意,不然我走,我离开,你让老夫人回来,之前的事情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回我的清雅小筑,我再也不打扰大人和老夫人!”
  提到玉娘的住处,李光尘突然笑了,她以为玉娘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原来不是,玉娘根本没变过,她自私懒惰,贪慕享受和物质,之前之所以有灵气也是失宠持骄的傲慢,根本不是灵气,是她看错了人。
  “你的意思,你现在不想留在沈府了,要回到原来的住处?!不挤破头的进门了?!”
  进来之后才知道,沈府也没什么好的。
  玉娘委屈的道:“只要老夫人肯回来,我就算是终身不见大人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