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了天道的白月光 第22节
  抬眸看到清净地端坐在另一端的人,花惜月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怎么都是我在哄, 你倒是也哄哄啊!”
  魏燕雪神色不耐地瞥了她一眼,径直接过碗,舀了一勺凑到苏婳嘴边道:“吃!”
  花惜月:“……”
  “算了,还是我来吧!你这样哄, 狗都不吃!”花惜月又将碗拿了回来, 继续哄苏婳吃饭。
  苏婳看着再度凑到脸边的调羹, 却突然“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一边揉着眼睛, 一边可怜兮兮地道:“我要阿渊,我要阿渊!”
  苏婳清醒的时候,花惜月不说见着她哭, 就是神色波动大些都没看见过。
  如今才知道她这小师妹哭起来有多要命,她还知道一边哭一边看人,才哭两声,眼睛就红了一圈,金豆子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滚。
  她的哭声并不大声,就像瘦弱的幼崽叫声似的,直直地往人心里钻。
  花惜月觉得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看见苏婳这副模样就心窝子痛,别说一个阿渊了,她就是要水里的月亮,她也得想办法给她捞上来。
  然而月亮还没等她捞就自己上来了。
  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车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孟檀渊蹙着眉弯腰进来,看着苏婳的模样,开口低沉的嗓音不怒自威,“怎么哄的?”
  花惜月收回手,将碗放在中间的小几上,腹诽道:“还能怎么哄,用嘴哄呗!”
  苏婳一看到孟檀渊,眼睛都亮了,人也不哭了,伸出手便要抱,“阿渊,要抱,要抱嘛!”
  孟檀渊眸光暗了暗,垂眸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来喂她。”
  几乎是话落,魏燕雪便推开车门下了马车。
  花惜月看着魏燕雪“落荒而逃”的身影,忍不住闷声发笑。
  从天女山离开的第二天,苏师妹就清醒了过来,不过人却变得浑浑噩噩,把自己当成三岁小孩,对她们的记忆也时有时无。
  为了不耽搁行程,她们便买了一辆马车上路,一路上她和魏燕雪还有孟师兄简直是当爹又当妈,给这小祖宗折磨的都快产生阴影了。
  想起魏燕雪每次被苏师妹缠得不耐烦,想要发作又忍耐下来的时候,花惜月就觉得好笑,但同时她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这个女人了。
  花惜月想罢,抬眸看了眼苏婳道:“孟师兄,那我就先下去了,师妹刚刚一口饭都没吃,你记得让她多吃点哈!”
  孟檀渊点了点头,等她们下车后便将车门关了起来,马车再度开始向前行驶。
  孟檀渊刚刚坐下,苏婳便没骨头似的蹭到了他的怀里,双手绕到他身后,勾住了他的脖子。
  孟檀渊眉心微皱,沉声道:“好好坐着。”
  苏婳瘪了瘪嘴,又想哭,“阿渊凶我。”
  男人低叹了声,似是无奈,“没有凶你。”
  “那阿渊都不抱我!”苏婳得寸进尺。
  孟檀渊缓缓伸手将人打横抱坐在腿上,一手拿起桌上的碗道:“那婳婳要乖乖吃饭。”
  苏婳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饭,不太高兴地将脑袋埋到了他的颈窝,瓮声瓮气道:“不想吃饭,想吃糖。”
  男人五指微紧,喉结滑落,清澈的眼神倏然暗沉,“听话,到了集市就给你买糖。”
  “要糖人!”
  “好。”
  “还要糖葫芦!”
  “好。”
  “要和阿渊一起睡!”
  “好……这个不行!”孟檀渊倏然垂眸,道:“你是女孩子,不能和我一起睡,听话,晚上和你魏师姐她们睡。”
  苏婳有些委屈,“可是我想和阿渊睡。”
  孟檀渊顿了顿,道:“现在……不行。”
  “那什么时候可以?”苏婳突然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充满求知欲的双眼期待地看着他。
  孟檀渊瞧了一瞬,破天荒地心悸了一下,竟生出一股紧张感来,他想也没想就伸手将那双罪魁祸首的眼睛给盖住。
  苏婳失去了视线,却并没有乱动,而是细声细气道:“阿渊,我看不见了。”
  孟檀渊低低“嗯”了一声,倏然败下阵来,他松开了手道:“等你学会了炼化之法,就可以和我一起睡。”
  “先吃饭。”孟檀渊递了调羹到苏婳嘴边,这次苏婳没有再推拒,而是乖乖地张口将饭食含进了口中。
  马车外,容浩翊在窗边停留了几息后又驾马向前,停在了文连成身侧,与他并驾齐驱。
  文连成瞥了身后的马车一眼,回头道:“怎么样?苏师妹肯吃饭了吗?”
  刚刚马车停了,瞧见魏师妹和花师妹下来,他就知道肯定是里面那位祖宗又闹腾了。
  每次她一闹腾,任何人都没办法,也只有大师兄才能哄得住。
  容浩翊沉默地点了点头,想到刚刚听到车里两人的对话,心下又是一股黯然。
  什么时候,她最依赖的人变成了大师兄,而不是他呢。
  明明以前,无论什么事都喜欢找他帮忙的人,如今却在最纯挚的时候连他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容浩翊一只手勒着马绳,一只手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系带,那里还挂着她还给他的那串贝壳手链。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条贝壳手链到底是谁的,竟然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甚至某一刻他还想过,如果这条手链的主人就是苏师妹该有多好。
  “二师兄,你好像有心事?”文连成看着容浩翊沉郁的脸色,关心道。
  容浩翊回神,眼底的忧郁迅速隐去,他笑了笑道:“无事,走吧,前面该到合欢宗的地界了。”
  第27章 城主府
  合欢宗坐落在巫溪山上, 是六大宗门里唯一一个女多男少的宗门,宗主凤瑶是一位渡劫期的老祖,现已闭关多时, 如今掌事的是合欢宗的清虹长老。
  巫溪山下是大名鼎鼎的如雪城,城主百里春现已六十高龄, 膝下有一对双胞胎女儿,爱若珍宝。
  大女儿百里芙, 早些年合欢宗的清虹长老下山挑选弟子的时候,因为测出她有极品火灵根,便将她收为了座下弟子, 小女儿百里蓉则因为没有灵根而留在了家里。
  一转眼,百里春的两个女儿都长到了十六岁,如花般的年纪,大女儿是修仙之人,百里春不用操心,但小女儿的婚事却一直都是百里春的心病。
  百里春的夫人因为生产时难产, 早早地去了,百里春深爱自己的夫人,没有再续弦,独自把两个女儿扶养长大。
  只是小女儿长到七岁的时候, 突然生了一场大病, 过了许久才将身体将养好, 却也从此变得身体孱弱, 每日里都得服药。
  百里春没有儿子, 便想着替小女儿找一个贤良佳婿,入赘他城主府,待他百年之后, 能有人照顾女儿。
  容浩翊他们进城的时候正赶上城主府的比武招亲大会。
  这比武并非是寻常意义上的武术,除了寻常人家,修行之人也能参与,且参与的人还不在少数。
  原因无他,盖因这城主府里有两大至宝,其一名为潜龙珠,传闻此珠有呼风唤雨之大能,这种法宝,正经修仙人士瞧不上眼,在大多数散修眼中却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而取了城主的女儿,就代表着以后能继承城主之位,这潜龙珠自然也可以收进囊中。
  不过事情并非这么简单,想要上比武招亲的台子,还得先过鉴心镜这一关,所有心怀不轨者在鉴心境面前都将原形毕露,而鉴心境正是城主府的第二件至宝。
  容浩翊他们进了城,原本以为拥挤的街道,却十分舒朗,就连街边的摊贩都慌慌忙忙的收摊,像是要去赶什么急事。
  花惜月还惦记着苏婳要的冰糖葫芦,买糖葫芦时随口跟那小哥唠嗑了两句,才知道原来大家都去看城主府的比武招亲大会了。
  没想到进城还有这么热闹的喜事儿,花惜月有些心痒痒,但想到她们此行的目的,不宜过多招摇,又作罢了。
  买了糖葫芦回去时,嘴里还不忘嘀咕两句,“我说街上人怎么这么少,原来都去看比武招亲了!”
  魏燕雪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她向来不喜欢这些热闹闲事儿。
  心满意足拿到糖葫芦,苏婳刚舔了一口,就听到她说什么比武招亲,眼珠骨碌碌一转,不经脑子的话张口就来。
  “要看比武招亲!”
  魏燕雪抿了抿唇,抬眸便剜了花惜月一眼,怪她在苏婳面前提什么比武招亲,又不是不知道这小祖宗现在的脾性,典型的不达目的不罢休。
  花惜月刚刚说完也意识到可能要遭,有些不太敢去看孟师兄的脸色。
  孟檀渊神色未变,甚至伸手替苏婳擦了擦嘴边的糖渣,就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气定神闲道:“找一个距离比武招亲最近的客栈。”
  听了这句话,花惜月如获大赦,二话不说就跳下了马车,去跟容师兄他们招呼。
  苏婳嚼着甜甜的糖葫芦,还不忘口齿不清道:“阿渊最好了!”
  孟檀渊瞥了她一眼,顺势道:“那晚上跟我一起练功?”
  潜意识里苏婳非常不喜欢练功这个事儿,开口就想拒绝,可她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糖葫芦,想着自己要是拒绝,阿渊肯定要不高兴了,便不太情愿地应了下来,“那,那好吧……”
  “乖”,孟檀渊勾了勾唇,伸手扶了扶她额边乱发,低沉的嗓音莫名透出些缱绻。
  魏燕雪就坐在两人旁边,一张脸上面无表情地听着二人讲话,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酸涩有之,羡慕有之,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或许也不能叫做如释重负,而是心里突然空出了一大片,找不到东西填补,便由着它这样空着。
  车里的人各怀心思,马车穿过闹市,在一家客栈门前停了下来。
  店小二见到他们一行数人,衣着不俗,知道又是一批贵客,便连忙招呼店里的其它伙计上来为他们牵马的牵马,赶车的赶车。
  为了不让苏婳乱跑,下了车花惜月便将人牢牢地拉在手里。
  孟檀渊和容浩翊他们先行跨入客栈,定下了今晚的房间后,又要了几个包厢,让小二上些酒菜。
  晚饭,苏婳倒是乖顺地吃了不少,因为孟檀渊许诺她吃完饭就去看比武招亲,所以都没让人哄,自己拿着筷子就把饭吃了个干净。
  花惜月暗自高兴,她本身就是个爱热闹的,这次算是沾了苏婳的光,要是按照以往,孟师兄的嘴里绝对不可能吐出诸如什么“找个距离比武招亲最近的客栈”之类的话。
  魏燕雪就觉得可有可无,相对于看比武招亲,她更想待在房间里清修,不过苏婳怎么说也是为了她才变成这副样子,所以在苏婳恢复正常之前,她会好好照顾她,也算还了她的相救之恩。
  饭后,除了少数几个弟子实在不感兴趣回了房,其余的弟子全都跟着孟檀渊他们出了门。
  晚上的如雪城,没有什么宵禁,夜禁,大家都得了闲,大街上,人挤人,看起来比白天还要热闹。
  街上不但有表演各种杂耍的,还有变戏法的,各式各样的小摊贩层出不穷。
  花惜月一开始还尽职尽责地拉着苏婳,不让她乱跑,后来就乱花渐欲迷人眼,什么时候松开了手都不知道,等她反应过来人不见了,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慌慌忙忙抬头去看,便见刚才跟在她身侧的人已然被孟师兄拉在手边。
  花惜月霎时松了口气,脚步踌躇地上前道:“抱歉,孟师兄,我刚刚太忘形了,一时没有顾上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