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是的,做衣服不是做一件,而是做一套。一套包括外套、马甲、衬衣、西裤还有鞋子。
  老英国人特别讲究,出门前擦皮鞋,用头油,系领带,扣别针,折帕子。更讲究一些的会带上金表。
  “我这有一样小东西要送你,像你这样喜欢传统的男人不多了。”
  克莱尔把一枚暗金色的胸针送给程浩,“这是1997年买的,经济危机的前一年,收入还不错,忍不住买了些漂亮的东西。”
  “1998年的经济危机确实很难过,我整整有四个月没工作,幸好有爸妈接济。”托姆说。
  他们开始谈起了金融经济,说起了1998年。
  他们一辈子与数据打交道,说出来的话值得程浩去听,总结出来的经验都值得程浩学习。
  “怎么样知道经济危机到来?”程浩问。
  “第一点,财团吸血。股票会上升,持续一个月不跌,人人争着买股票。大公主的钱就是大财团的面包。你见着全民股票,那么距离经济体系奔溃就不远了。”
  克莱尔接上话题,“第二点,做生意的人比劳动者还要多。劳动者创造出来的物品是维持经济系统运转的基础,传送带上的运转的不是劳动物品而是钞票的时候,钞票不值钱,经济崩盘就到了。
  当全部物品换成钞票的时候,就会消灭规则再制定规则。”
  托姆接上第三点,“我这一想法比较有趣,最近看的新闻比较多。我认为金融危机出现的根本是:生产社会化和资本主义私人占有制度之间的矛盾,也就是资源分配问题。
  简单来说由于财富分配不均,大部分财富被少部分人占有。而另外的绝大多数人也有追求体面生活的念头,他们过着艰苦的生活,想着体面的生活。
  终于有一日知道有机会过上体面生活的时候,他们就会蜂拥而上进行不理性的金融投资,疯狂地购买虚假产品。使得金融市场产生剧烈的波动,供需关系发生重大的转变,致使经济泡沫被捅破,导致经济衰退,引发金融危机”
  “那怎么样才能避免金融危机呢?”程浩问。
  “避免不了。”
  “无可避免,没必要避免。危机出现就会破除旧规则建立新规则,规则就会越来越多,越来越规范。适当的危机是好事。”
  托姆对程浩挑眉,“你知道列宁吗?”
  “你是说共产主义?”
  托姆摇头,“我喜欢的是全民富裕。掌握财富的人越多,出现危机的可能性越少。我认为社会主义社会中的人人富裕很有趣。”
  今日的这一番话对程浩的影响深远,影响了程浩两辈子。
  三个月后,将近圣诞节,总公司缺人需要从分公司派人过去。将来有可能会在总公司上班。
  “大家有推荐人选没有?我认为比不错,进公司三年了,有高级会计证,是本科的学历。”莱美收到了某人的红包,极力推荐这人去总公司。
  垂着眼皮的克莱尔张开眼说:“程不错。我推荐他。”
  托姆同意,“程,不错。他去合适。”
  另一位公司老人也赞成程浩去。
  莱美的笑容淡去了,“你们不考虑比?”
  “就这样说了,让程去。”克莱尔回岗位。
  托姆对莱美挑眉,“让程过去最适合。”
  莱美没得选,“就让程过去吧。”
  “不,莱美,你答应过我的。”比伤心。
  莱美带着比进办公室,“是的,我答应了你。但是那些老家伙比我更有说话权。”
  “他们都是总公司放过来养老的,如果我不听他们的意见,他们就会想直接向大老板汇报,今日之后这椅子就不是我的。”
  莱美想到程浩就生气,“那个蠢货是怎么得到老家伙们喜欢的?”
  莱美一直在讨好老家伙们,可惜他们不领情。
  “莱美你拿了我的钱了。”
  “我现在就退给你,滚出去。”莱美把支票扔过去。
  克莱尔送程浩一根雪茄,“恭喜你。”
  托姆把金表送出去,“这是给你的礼物,不用客气。”
  程浩亲自给他们煮咖啡,倒咖啡,“为什么?”
  “你是罗伯特选中的人,我相信他的眼光。”
  “如果你是白种人,你早该到总公司去。”
  “我看不惯莱美,他吞了你许多奖金,你知道吗?”
  程浩感受到了来自异国他乡的温暖,“谢谢大家。”
  第91章 回忆三
  程浩带着东西去总公司报到。
  财务总监看了程浩的入职简历,“你没有学历,没有会计证,你是怎么入职的?”
  “是罗伯特帮我办的入职手续。”程浩说。
  “你在分公司将近一年了,你就没想过去考证?”财务总监审视程浩,眼里带着鄙视。
  认为程浩是依靠罗伯特的关系进总公司的。
  “拿着你的入职书到其他部门去,我这里不需要没证的人。”总监不要人。
  青春洋溢的莉娅绑着马尾出现,“梦娜姐,我认识他,他很强的。他会告诉你学历不是最重要的。能力才是该关注的。
  分公司的人推荐他来,说明他行。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不如这样先让他帮帮忙,等过了圣诞节再让他回去。”
  莉娅是总经理爱德华的女儿,虽然是实习生,但梦娜还是得要给她几分面子。
  “行,先让他帮帮忙。”
  梦娜与程浩说:“你去帮忙打印东西,守着打印机就可以了。”
  这是程浩第一次见莉娅,第一次对外国女人动心。
  十八岁的莉娅对程浩说:“我见过你,在城堡里你跟着詹姆斯学习。”
  “是的,詹姆士还好吗?”
  想起詹姆斯严肃的模样,莉娅就想笑,“十分严厉,一点没变。”
  詹姆斯不仅对别人严格,对自己也十分严格,算是贵族里唯一一个比得上皇家管家的人。
  莉娅问程浩,“你为什么不去考证?”
  “我忘记了。”
  是没人提醒他,在分公司他刚开始是做维修工的活,没人告诉他可以去考会计证。后面与老家伙们认识后,他们不把证书放在眼里就没有与程浩说。
  “明天就能考证,下班后去报名还有时间。”
  程浩不自主地跟上莉娅,“你知道在哪吗?”
  “嗯,下班带你去。”
  “谢谢你。”目送莉娅离去,带着忐忑的心情守在打印机边上。
  总部附近都是办公楼,上班下班人数不下于三万,附近有很多获得考证资格的机构。
  莉娅带着程浩东转西走就到了一家考会计证的机构跟前,“你进去报名吧。”
  程浩一路上都在想着该怎么跟莉娅搭话,才想到搭话的理由就到了目的地。
  他有些可惜,“谢谢,谢谢。”
  “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出来。”
  “好的,好的。”
  被莉娅这样笑着,程浩有些不好意思。他快三十岁了,居然受不住小女孩的微笑。
  她站在街边呵气搓手跺脚,等着程浩,等着男朋友。
  终于见程浩出来了,小碎步上前问:“你怎么进去这么久啊?是不是他们不让你报名?”
  这里很多人排外,依据肤色看人也是有的。
  “不是,我报名的时候里面刚好有考初级会计证的,我想试试就进去考了。结果……”程浩扬扬手里的初级会计证,“结果就拿到证书了,所以久了一点。”
  “你去报个名,顺手把会计证给拿了?!”
  莉娅心里赞叹:这是一个什么人啊?
  “题目很简单,一下子就过了。”
  “很简单?你知不知道为了初级会计证,我准备了三个月,考了两次才拿到。”莉娅确定这不是人。
  见着莉娅这样的表情,程浩有些小得意。
  “莉娅。”一名男子来找莉娅。
  莉娅跑过去躲进他怀抱里,回头与程浩招招手,“我先走了。”
  程浩有些小小的失落,带着遗憾目送莉娅离去。
  他转身进入考试机构,与负责人说:“我能考中级会计证吗?”
  负责人疑惑地问:“不是刚离去吗?”
  “是的,我想去试试。”
  “你确定你不用准备准备?”
  “我确定,如果不过也不会起诉你们。”
  负责人同意了,给程浩填表,“240英镑。”
  给了考试费用,程浩只剩下一些硬币,抛抛手里的硬币说:“能吃上一块三明治加一杯热牛奶。”
  圣诞节前夕比较忙,忙着算工资,忙着算年终奖金。
  程浩只能远远地看莉娅一眼,没能与莉娅说上一句话。
  圣诞前前夜,程浩带着两篮果子去看詹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