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许你一世安好 第55节
  方云瞪着闻晏,急声道:“那就长话短说。”
  “霜儿服用了忘情丹,不记得以前的事了。”闻晏道。
  “怪不得。”方云出身神医谷,自然知道忘情丹,心下了然,眸中满是心疼,眼眶微红,双拳紧握,喃喃自语道:“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早点拆穿南宫轻轻的嘴脸,霜儿也不至于落下悬崖。”
  闻晏垂眸思忖片刻,道:“原来你目睹了一切,南宫轻轻杀你灭口,还污蔑霜儿杀人。看来我猜测的不错。”
  方云更加恼恨,手上的关节咯吱作响,道:“这个恶毒的女人,将霜儿打下悬崖还不算,还污蔑霜儿杀人,天下怎会有如此恶毒的女人。见了他,我定不轻饶她。”
  “南宫轻轻,就是上官裕的biaomei?”九王爷双手背在身后,浑身散发着寒意,“就是她打伤了我的女儿,还陷害她杀人?简直找死。”
  闻晏惊讶,瞅着浑身震怒的九王爷,暗道:这是从何说起,霜儿怎会是九王爷的女儿?母亲好不容易认了一个女儿,还没看着她嫁人呢,又变成别家的了。
  “王爷,这女儿,不能随便认。”闻晏出声提醒。
  第67章 令人心疼
  九王爷听了嗤笑一声, 讥讽地看着闻晏, 好一会儿才道:“怎么, 只许你母亲认女儿,就不许本王认女儿。本王认的可是本王的亲生女儿,须上皇家玉牒的, 可不是什么义女。”
  闻晏不惧九王爷的威严,面容平静, 镇定自若道:“王爷有何凭证?”
  九王爷看向霜儿, 那张脸太像姗姗, 还要什么凭证?勾唇笑了笑,道:“若是本王拿不出证据呢。”
  “王爷若是拿不出证据, 就不能平白认女儿。”闻晏回答道。
  九王爷哈哈大笑几声,瞅一眼闻晏,端起茶杯又抿一口,润了润嗓子, 继续道:“证据?本王说的话就是证据, 这世上多少人, 争着抢着想做本王的女儿, 还没有那等福气。本王岂随便认人做女儿的。霜儿的生母邱珊珊,乃本王一生挚爱。”
  霜儿冷哼一声, 紧紧盯着九王爷, 讥笑道:“既然是一生的挚爱,你为何不求娶她,现在再来认女儿, 岂不是晚了。王爷有认女儿的习惯,霜儿却没有认爹的毛病。”
  闻晏听了低头,抬手捂着嘴,轻笑一声。老国公看一眼霜儿,对她摇了摇头。九王爷又哈哈大笑一声,道:“长相随了你母亲,这执拗的脾气,倒是随我。”
  看来是非认下霜儿不可了。闻晏一言不发,拿起一盏茶,细细品着,深邃的双眸在九王爷和霜儿身上打转,一会儿瞅瞅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暗道:这是他们父女之间的事,他不便插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霜儿侧脸生气时,神似颇像九王爷,应是父女无疑了。
  “我与你母亲本事相爱的一对,可惜有缘无分,天意弄人,叫我们天人永隔,等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去世了。”九王爷似回忆似追思,饱含深情的眼眸看向远处,好像看见了爱人站在不远处,让他善待他们的女儿。
  顿时室内静谧无声。等九王爷回神,莞尔一笑,对霜儿道:“你母亲葬在神医谷内,我每年都去祭拜她,去年秋天祭拜时,遇见了方云,他躺在断情崖上,奄奄一息,幸亏遇到了我,不然真要丧命了。”
  方云靠近霜儿,霜儿退后一步,警惕地看着方云。方云无奈叹息一口气,道:“霜儿,我真的是你的二师兄。”
  霜儿看向闻晏,闻晏朝霜儿点点头,道:“若是方云,应该是你二师兄。”
  方云点点头,辩解两句,道:“我真的是你二师兄,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练武,一起学习医术,二师兄虽没大师兄悟性高,却也不懒,霜儿经常嘲笑与我。”
  提到上官裕,闻晏想起上官裕还在上林村,喊来司琪,吩咐司琪去一趟上林村,把上官裕找来。方云得知上官裕在这里,更加激动:“大师兄竟在这里,定是为了霜儿。”
  闻晏瞥眼看向上官裕,猜想方云并不知道上官裕要娶南宫轻轻一事,若是知道,霜儿因上官裕遭劫难,就不会这么平静了。只是喝茶,装作不知情。
  大约半柱香时间,司琪领着上官裕进来。上官裕走至厅内,一眼便看见了霜儿,见她容颜俏丽,眉眼严肃,心下怀疑,小声喊道:“霜儿?”一路上跟司琪打听,闻晏请他何事,司琪像锯嘴的葫芦,多余的话一句不说,只说到了便知道了。
  上官裕更加疑惑,耐着性子,跟司琪进入碧荷苑,来到正厅。谁知进来就看见了霜儿,喜不自禁。
  方云皱眉,忍不住提醒道:“大师兄为何总是忽视我们。”他知大师兄和霜儿互有情义,也不想插足他们中间,可被人彻底忽视,心下不爽。
  上官裕这才看见了方云,见他活着,惊讶道:“二师弟,你没死,为何不见你回神医谷?”
  方云冷哼一声,想起往事,瞥眼看向上官裕,冷冷道:“回神医谷做什么,小师妹被南宫轻轻打下悬崖,我又被南宫轻轻重伤,差点丧命,回神医谷,还不是被南宫轻轻杀了,况且,不见小师妹,怎么安心回神医谷。”
  上官裕听到方云话,低头叹息:“果然。”表妹杀霜儿未果,被方云瞧见,欲杀人灭口,最后又诬陷霜儿。可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她算无遗漏,却未算到霜儿命大,被人救了,二师弟也未死。
  闻晏放下茶杯,看向上官裕,冷嘲道:“上官谷主,你还认为是霜儿杀了你二师弟吗,如今你也听到你二师弟的话了,是不是该还霜儿一个公道了?”
  “你想怎么做?”上官裕看着闻晏问。
  “不是我想怎么做。”闻晏起身走至九王爷身边,恭恭敬敬介绍道:“这位乃当朝九王爷,皇上亲弟,也是霜儿的生父,霜儿的一切自然是王爷说了算。”
  闻晏断定九王爷与上官清有段恩怨,这恩怨牵扯到霜儿的身世,他只是霜儿义兄。
  九王爷瞥眼看向闻晏,努努嘴,回头瞅一眼稳坐钓鱼台的老国公,赞赏道:“不愧是老国公的孙子,借刀杀人这招,比您当年用的顺手。”
  “王爷错了。”老国公起身,拱手赔罪道:“霜儿是冯氏的义女,晏儿的义妹,有些事情做不得主。您是霜儿的生父,她自幼失去母亲,又不得父亲庇护,如今您想认会霜儿,不得为霜儿主持公道?晏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王爷着想。”
  刚才还说九王爷乱认女儿呢,如今成了霜儿的生父了。这墙头草倒得也忒快。
  九王爷盯着闻晏,看了好一会儿,又道:“说的句句在理。不愧是名满京城的天才少年,我都想让你做我女婿了。”
  “多谢王爷太爱,霜儿永远是闻晏的妹妹。”闻晏面容平静道。
  霜儿看着九王爷,吼一声:“够了,你们想认亲,可有问过我的意见。”
  九王爷心里一紧,看向霜儿充满宠溺,慈爱柔声问:“霜儿有什么意见,尽管说,无论什么事情,父亲都能做到,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父王都让人给你摘下来,捧到你面前。”
  霜儿看着九王爷,一字一顿道:“我没有父王,我也不记得曾经的事了,我只记得,我有母亲,有哥哥,有弟弟。你们都出去,不要打扰我们一家人的幸福生活。”抬手指着门外,毫不客气的赶人:“出去,你们都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闻晏走至霜儿身边,拦着霜儿的肩膀,小声安慰道:“霜儿?”
  霜儿眸中噙泪,想逼回去,可泪水不争气掉下泪,嗓音中带着哭腔:“哥,你是不是觉得霜儿是累赘,霜儿不听话,霜儿没有好好念书习字,你才想把霜儿送走的?哥,你别把霜儿送走,霜儿听话,霜儿每天都背书习字,求你,别把我送走。”说完,搂着闻晏的脖子,趴在闻晏胸口大哭起来。
  所有人都看向霜儿,她哭得像个孩子。不顾形象,想到她所经历的事情,也就释然了。在神医谷,她是孤儿,无父无母,虽然有师父师兄宠着,可师娘上官夫人处处厌弃她,没给过她好脸色。后又被南宫轻轻毁容,打下悬崖,若不是被闻晏和梧桐救了,这世上再也没有霜儿其人了。
  上官裕眼眶通红,看着痛哭的霜儿,心如刀割,四肢百骸都疼痛难忍。
  九王爷更心疼,他的掌上明珠,从出生就该金尊玉贵的养着,可却流落在外,吃尽苦头,受尽委屈,还被人陷害杀人,差点丧命,每当想起这些,九王爷就恨不得杀了伤害霜儿的人。
  老国公疼惜地看着霜儿,走到闻晏身边,拍了拍霜儿的背,道:“我们没有舍弃你,你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会有更多的人疼你爱你。好霜儿,听祖父的,祖父再也不逼你写字了,你喜欢练武,祖父一把老骨头,天天陪你练武,好不好?来,咱快别哭了,你好歹也是我国公府的闺秀,哭哭啼啼让人笑话,成何体统?”
  第一眼见到霜儿,他就觉得霜儿可人,给冯氏做女儿正好。霜儿性子欢脱,为了霜儿找个好女婿,他每□□着霜儿读书习字,若是完不成任务,还要接受惩罚,现在好了,霜儿是九王爷的女儿,是郡主,就算大字不识一个,京城的那些世家子弟也会抢破头。
  再说,霜儿的婚事也轮不到他们做主了,亲爹前半生逍遥自在,后半生为霜儿操心也是应该的。
  如是九王爷知道老国公心中想法,定会指着鼻子大骂老国公。
  九王爷瞪一眼老国公,好似老国公欺负了他女儿一般。老国公看也不看他,又劝说几句。霜儿破涕为笑:“祖父说话可当真,不逼我写字,不逼我念书,让我练剑?”
  老国公点点头,笑着说:“当然是真的,祖父还能骗你不成。”
  “那我回去练剑了。”霜儿说完,一溜烟儿跑出去,看也不看其余几人。
  九王爷挫败地坐在椅子上,手中拖着茶杯,却无心品尝,半晌才问:“老国公,您说这件事到底该如何办?”
  闻国公看一眼闻晏,闻晏笑了笑说:“王爷,若想认回霜儿也不难?”
  “哦,你有何良策?”九王爷掀起眼皮看着闻晏问。
  上官裕和方云也看向闻晏,等着闻晏解释。
  第68章 神医谷来人
  闻晏停顿了一下, 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 抿唇一笑, 看了看外面,见外面已经掌灯了,道:“今儿大家都累了, 不如先休息一晚,明儿再商议如何?”
  九王爷手放在桌上, 轻轻地扣了两下, 瞥眼瞧着闻晏, 冷哼一声:“你小子勾起了别人的好奇心,又不说了, 是何道理?今儿,要是不说出个道理来,本王揭了你的皮。不仅如此,连你祖父的皮也揭了。”
  闻晏起身赔罪, 笑道:“王爷说笑了, 我的办法还需神医谷的人来才行, 想必王爷已经派人去了神医谷, 明日上官谷主和上官夫人就到碧荷苑了吧。一切迎刃而解。”星目明亮,比那星星都耀眼。
  九王爷真想让闻晏当自己的女婿, 可惜霜儿只把闻晏当哥哥。
  上官裕也庆幸, 幸亏闻晏对霜儿无男女之情,若是他与自己争,他拿什么跟闻晏争。
  闻国公见闻晏熠熠生辉, 耀眼灼目,苍老的脸上带着骄傲自豪,心中涌起难以遮掩的兴奋,这就是他的孙子,只要有他在,闻家何愁不能再上一个台阶。
  九王爷起身,环顾四周,满意地点点头:“这碧荷苑着实不错,今晚本王就在你歇了。”忽然想起什么,又看向闻晏说:“听闻你这里的葡萄酒美味,堪比天上的琼浆玉露。本王一生无子,亲生女儿是你的义妹,咱们也算沾亲带故,你可不能吝啬。”说完看向老国公,笑着说:“老国公,你说是吗?”
  “王爷雅兴,怎敢不从。王爷久不在京城,老夫想找王爷对饮,都找不到机会,今儿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咱们不醉不归?”老国公起身道。
  “好,就来一个不醉不归。”说完,九王爷哈哈大笑。
  今天是他一生中最高兴的一天,寻到了女儿,再看到女儿嫁人,此生足矣。
  闻晏叫来司琪,吩咐他去一趟西苑,叫飞鸾去厨房帮忙,做些丰盛的菜来。
  司琪听了,喜不自胜,领命出去,朝西苑去了。一路小跑至西苑,七拐八绕找到梧桐居,走进院子到飞鸾身边,见飞鸾在摘菜,抢过她手中的菜,放到桌上,气喘吁吁道:“飞鸾,快,少爷请你去帮忙,整一桌席面,有贵客到了。”
  梧桐听到司琪的声音,走到廊下,笑嘻嘻地看着司琪问:“贵客,哪来的贵客?”
  院子大了,环境清幽了,却也不方便了,门口有什么消息,她也听不见了,更看不见。梧桐为此烦恼异常,好不容有点新鲜事儿,自然不想错过。
  司琪恭敬站定,笑看着梧桐说:“是九王爷来了,他是霜儿的生父。”
  梧桐闻言,定在原地,怔了半晌,好一会儿才回神,不敢置信问:“闻晏哥哥答应了?”闻晏哥哥的脾气,她自然知道,冯氏好不容易有了女儿,自然不会轻易给人,哪怕对方是当今王爷,闻晏哥哥也不妥协。不过这件事还要看霜儿的意思。
  “霜儿小姐的经历让人心疼,少爷自然不忍将她给别人。不过对方是九王爷,又是霜儿小姐的生父,少爷也不好阻拦,只能让霜儿小姐自己做主。霜儿小姐不愿意离开碧荷苑,没有认九王爷。不过明儿就不一定了,神医谷的谷主和夫人要来,霜儿小姐的身份大白天下,九王爷肯定要把她接回去吧。”
  司琪说完,拉着飞鸾的胳膊,急吼吼往外走去,一面走一面赔罪:“梧桐小姐,飞鸾先借给我们,您的晚饭我一会儿送来。”
  飞鸾本想甩开司琪,听见这话,回头看一眼梧桐,见梧桐点头,跟着司琪走了。
  两人刚走到门口,遇到了霜儿,霜儿红着眼。朝她们点点头,跨步走进梧桐居,见梧桐站在廊下,定定地望着自己,缓步走至梧桐身边,眸中含泪,声音哽咽道:“你都知道了?”
  她来了一会儿了,见司琪在没进来。
  梧桐携着霜儿的手,走进屋内,让她坐在软塌上,给她沏了一杯茶,放她手中,轻声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没想到你是九王爷的女儿,那就是郡主了,以后看谁还敢欺负你,拿剑直接打砍了他。”
  霜儿转涕为笑,娇羞的双眸瞪着梧桐,抿一口茶放下,佯装不高兴道:“那我成了什么了,刁蛮郡主。我才不要成为那样的人,我自己都厌恶。”
  梧桐拿出一串葡萄,剥了一粒放霜儿口中,笑嘻嘻道:“甜吗,多吃点甜的,心情会好些。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就是生父来认你吗,该认咱们认,认完了,你还在碧荷苑住着,谁会赶你走?冯伯母巴不得你留下来呢。”
  霜儿咽下口中的葡萄,看一眼梧桐不确定问:“真的吗?”她真怕那人带她走,离开碧荷苑,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她仿徨,她害怕,她不知所措,满腹心事不知该和谁说,想来想去,只能来西苑找梧桐。
  “当然是真的。”梧桐又剥了一颗葡萄,塞进霜儿嘴里,笑眯眯道:“据我所知,九王爷没有正妃,只有一个侧妃搭理府中庶务。他本人也非常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在京城很少见到他,也只有过年祭祖的时候,才能见到九王爷的容颜。听闻他钟情一个女子,不过没人知道这女子是谁,更无缘得见,想来是你母亲吧。”
  霜儿双眸看向外面,陷入深思,他当真对母亲情有独钟吗?
  梧桐伸手,手心出现一粒红色的药丸,合拢手,抬眸见霜儿神色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唤她。霜儿回神后,坚毅的眸中闪着亮光,道:“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不会离开碧荷苑,我只想跟你们在一起。”在碧荷苑,她感受到了温暖,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可她喜欢现在的生活,也不愿意改变什么。
  梧桐将红色药丸给霜儿,道:“你服用了忘情丹,才会失去记忆的。药方已被闻晏哥哥改了,只要你服下这一粒丹药,就可恢复记忆。你自己做决定吧。”
  霜儿接过丹药,失神地望着豆粒儿大小的药丸:“既然失去了记忆,为何还要恢复?”
  “明日神医谷的人都会来,关于你杀人一事,你不为自己辩解吗?”梧桐问。
  当时怕官府中的人来,所以让霜儿写了口供。现在有机会辩解,她不希望霜儿错过,也可以将南宫轻轻的罪行公布于众。
  霜儿道:“下午时,我看见了一个男子,那人自称是我二师兄。”
  “原来你二师兄未死,南宫轻轻怕要吐血了。”梧桐勾唇笑道。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冯氏来了,安慰霜儿一阵,说不会不要她,无论霜儿的选择是什么,冯氏都会支持霜儿,霜儿永远是她的女儿。霜儿感动极了,哭泣一阵,冯氏和梧桐劝说一阵,好不容易才止住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