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坦白
  “卢总,你冷静一下。就算现在你带她走,也走不了了。”
  贺雅婷用自己的手机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她表情凝重的对卢涵说:“刚刚打电话的是保安部的徐副经理,他跟我说,现在大厦的各个出口都已经被警方控制了,市局的反黑组带着特警,差不多有七八十人,上了电梯正往这里赶呢。”
  云馨感觉到了卢涵脸上的泪水,她不敢去看他,尽管瑟瑟的抖着,却仍笑着摇头:“以前就有人说我会有牢狱之灾,没想到现在终于应验了。没关系的,卢涵哥,这是我的命,是我本该经历的,只要过去了就好了。”
  卢涵仍然紧紧抱着她:“我不会让你跟他们走的,你没有罪,你干嘛要去坐牢?”
  贺雅婷劝解道:“卢涵,你别激动,这本来就不是坐牢,云馨只是跟他们过去协助调查……”
  “那也不行!”卢涵身为大集团公司的总裁,他必须得做到遇事冷静,处变不惊。
  可此时的卢涵已然是当局者迷了,他现在只是一个深爱妻子的丈夫,他不能容忍云馨无端的受委屈。他已经顾不了太多了,额头上青筋直暴,眼睛里蹿腾着火焰,像只被激怒的狮子,大声吼道:“我绝不能,绝不能让她跟他们走!”
  他指着贺雅婷说:“你,赶紧给保安部打电话,替我拦住那些人,然后马上给我派直升飞机,我要立刻带她离开这里!”
  “卢涵!你疯了!”贺雅婷瞪着他大声道:“难道你准备和她一块当逃犯?难道你不顾你的事业,你的家人,你的父母了?”
  贺雅婷又压底声音说:“更何况,你这么做一点意义都没有,你这么做,只会让警方更怀疑她!”
  卢涵总算稍稍冷静了一些,他痛苦的摇了摇头,又凝视着云馨,想要说什么,却只是张了张嘴。
  云馨不想让他说,干脆把唇凑过去,和他吻在一起。
  看到这一幕,贺雅婷和毕越全都不由自主的挑了挑眉梢,转身看向了窗外。
  终于想起了一阵敲门声,云馨和卢涵缓缓的分开,一同向那道紧闭的门看去。
  云馨平静的说:“卢涵哥,我走了。”
  卢涵攥紧了云馨的手,两个人彼此对视着,过了好一会儿,那只手才缓缓的松开。
  云馨转过身,义无反顾的打开了门,那道门缓缓的开启,云馨看见门外,一群警察正荷枪实弹的对视着自己。
  ……
  在市局的审讯室,竟有十几个警察坐在了云馨的对面,这个场面的确够隆重的,惹得云馨莞尔:“你们这是干嘛?用得着这么多人吗?”
  那个唯一身穿便衣的警察说:“云小姐,鉴于你的身份特殊,所以我们也只能特殊对待了。”
  云馨调着眉头:“我的身份特殊?怎么特殊了?”
  那个便衣问:“难道您还不知道吗?”
  “什么?”
  “挪威王室已经向我国领事馆发来照会,对于克里斯汀公主受我国警方调查一事深表遗憾。希望我国警方能够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认真审理,绝不可以对克里丝汀公主进行严刑逼供,或是无中生有的诬陷。”
  云馨听了这话,越发觉得好笑:“假设这次我真的犯了罪,而因为我这个公主的身份,就可以逃脱罪责了吗?”
  那个便衣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因为你有双重国籍,而且你的那个国籍属于特殊阶层,只有上报王室,才可能完全定罪。”
  “也就是说,我可以坦白我做过的一切,而且还可以毫无顾虑?”
  “你很聪明,我跟你说这些,就是这个意思。”
  那个便衣的脸上慢慢展现出笑意:“我们没有权利对你定罪,尽管我们都知道你是幕后主使者——但我们有必要知道,谁是真正的凶手,如果你要是坦白了,把凶手交出来,那么我们马上把你交付给挪威王室,还给公主一个自由之身。公主觉得怎么样?”
  “你说的是真的?”云馨瞪圆了眼睛,故做兴奋的问。
  “当然是真的,我们怎么会在公主面前撒谎呢?你放心吧,只要你把真相和真凶说出来,我们马上会放公主走的。”
  那个便衣说这话时不由自主的眉飞色舞。
  云馨看着他觉得好笑,这不是明摆着在诱惑她吗?把她当成了三岁小孩儿吗?以为给她一支棒棒糖,她就会把真话全都倒出来了?
  而且重要的是,她压根就没有“真话”,那个大姨的死和她一丁一点的关联都没有,那一切根本就不是她做的,她又怎么能说出什么“真话”?
  “如果我要是说,我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呢?那你们会怎么样?”云馨又变得表情严肃了,问。
  “那我们只有让公主暂且留在看守所,等我们认真调查之后,得出结果,才能决定对公主是留是放。”
  现在那个便衣白白算是高兴了一场,本以为云馨年纪轻轻,不过是二十出头,很容易就能把真话套出来,可现在看起来,这个公主殿下很聪明,还会跟他躲猫猫的游戏。
  便衣也变得严肃了:“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清楚一点,你如果要是一直这么冥顽不灵,继续隐瞒下去,结果不仅是连带你一个人,连你的何氏集团以及夫家卢氏集团都有涉黑的嫌疑。
  “前人创业不容易,弄不好就被你的所作所为彻底毁掉了。
  “公主殿下,我们一旦查明了真相,你想后悔可就不及了。你一直身在高位,也是何氏的副总裁,孰轻孰重你应该分得清楚。我们可以给你一段时间进行考虑,但时间应该不会太长,你自己做出决断吧。”
  说着那个便衣就准备要走,云馨说:“你先等等。”
  便衣又坐了下来:“你这么快就想清楚了?”
  云馨说:“我没想清楚,我只能对你们说,我是冤枉的。真的,请你相信我。”
  便衣摇头笑道:“但凡来到这里的人,都和你一个口吻,都说自己是冤枉的。
  “我不会相信你,但我相信事实!
  “算了吧,你还是先自己想想清楚,我们会随时恭候公主殿下的坦白。”
  便衣又一次站起身,向身边的女警耳语几句,便和另外十几个警察离开了审讯室。
  现在审讯室里,只剩下那个女警和云馨两个人。云馨听见铁门一道一道关上的声音,渐渐的,所置身的这个世界变得沉闷且凝重了。
  云馨正面的灯光刺眼,让她身处在强光之下,眼睛只能这么一直眯着,而对面坐着的那个女警却让她感觉相貌模糊,两个人就这么一言不发,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沉默的对视着。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云馨终于有些忍不住,她问:“我的律师呢?我在这里这么长时间,怎么会没有律师来看我?”
  对面那个女警说:“对不起,你的案情重大,涉及到很多敏感人物,所以暂时不能让律师来见你。”
  女警所说的敏感人物,可能就是指大姐何红珍了,或许程家人也会被连带上……云馨一想到这里,心就像被割开了似的疼。
  也难怪,但凡身在高位的人,难免有人在暗中窥探,暗下机关,所以个个都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稍有不慎,被人抓住了把柄,就有可能万劫不复,最终永世不得翻身。
  而关于她的那个罪名,更是可以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发挥到极致,弄不好大姐他们真就难辞其咎,被她这场意外断了前程。
  “那如果我要是坦白了呢?”云馨问:“我要是把罪责都承担了,是不是就可以还那些敏感人物一个清白了?”
  “这个……我不好说。”那个女警很有自知自明:“我的级别很低,对于这种事我没有发言权,更没有决断权。”
  云馨觉得丧气,一时间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但我觉得,你还是尽量坦白吧,至少你可以转回挪威受审,至少能撇清这里有敏感人物,结果肯定比你这样一直对峙下去要强得多。”女警又继续说。
  云馨摇了摇头:“我想我还是别说了,这件事根本就和我无关,我想说也说不出来。”
  云馨内心挣扎了好久,就算她认了又能怎么样?到头来找不到凶手,仍然还是个麻烦事。
  但愿,贺雅婷那边会有新的突破,可以尽快让谢美菊认罪伏法吧。
  ……
  云馨就这样在审讯室里待了快三天了,在这五十多个小时里,警方依然审不出有价值的线索,只好把云馨送到了看守所。
  在那个层层铁门封闭的地方,云馨看到了佟哲萱和王丽,可也只是擦肩而过,仅仅只是交流一下眼神,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接下来,云馨安置在算她在内八个人的牢房里,另外七个女犯全都是生面孔,在云馨走进来的那一刻,几个人全都虎视眈眈的上下打量着她。
  云馨没上过大学,也没住过宿舍,跟这么多人在一起还是平生第一次,她看着众人那略带敌意的目光,不禁展露出微笑,尽量带些亲和力的说:“你们好。”
  本以她们会和她也打声招呼,没想到却没有一个人吱声,或站或坐的盯着她,像在看一个怪物。
  云馨有些奇怪,自己有那么好看嘛?她们怎么还看个没完了?
  既然没人搭理她,她也就不再上赶着了,看见紧靠里面有一张空的铺位,便走过去把狱警发给她的被褥,和简单的生活用品放在了上面。
  “谁让你坐在那儿了?”突然一个声音冲她喊道。
  云馨吓得一激灵,她回头一看,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粗壮姐姐,正叉着腰,对她瞪着眼睛喘着粗气。
  “我坐在这里……不可以吗?”云馨被弄愣了,整个房间里只有这个铺位才是空着的,她不坐这儿,坐哪儿呀?
  “你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是不是找扁吶?”那个粗壮姐姐大声呵斥道。
  “规矩?有什么规矩?”云馨嫣红着脸,陪着笑说:“对不起,我也是第一次来,到底是什么规矩?你跟我说,我肯定守规矩。”
  “那你还坐着?”那个粗壮姐姐冲云馨吼道。
  云馨被吓得像在屁股上安了个弹簧,马上从床上跳起来。
  粗壮姐姐被云馨略显滑稽的动作逗笑了,她冲着身旁坐着的那个长脸女人使了个眼色。
  那个长脸姐姐看着倒蛮和善的,对着云馨点了点头,笑出了一口黄牙问:“是第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