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看林静雅一脸幸福,就知道这次婚姻不错,能让人满脸笑容的婚姻,总不会差的。
  “嗯,恭喜你。我也挺好的。”
  “知道,高升了嘛,你没来的时候,我就听说了。”两人惺惺相惜,可再见也谈不了什么亲密话题。重新确立的朋友关系,平静分开。
  林静雅偶然和朋友说起这事儿,她朋友八卦道:“我知道,听我老公说过严书亦,小小年纪,手腕不凡,能力强,阳城的生意大有起色。现在都夸常总慧眼识人,王佶有眼无珠呢。对了,我听说她还没谈男朋友,你说,她不会还惦记着王佶吧?”
  林静雅无语的看了一眼猥琐的朋友,叹道:“早叫你少看些脑残电视剧,做久了家庭主妇,脑子都不好使了。”
  以严书亦如今的地位和水准,只要她愿意,什么人找不着。王佶?哼,不特意想想,都想不起来这是谁了吧?
  第16章 牧马人1
  做完这三个任务,蓝生终于能幻化出双腿,踏实得走在地上了。这种熟悉的感觉让蓝生热泪盈眶,即便她此时并不能流下眼泪。
  虽然比别人迟了很多,但终究能脚踏实地了。
  蓝生一边感慨改变,一边钦佩同事的能干,上次来的时候,明勇年已经能够幻化双腿。可刚进大厅就看见墙壁上挂着两个硕大的红字“通报”。
  “兹有新魂明勇年……违反天规、滥用职权……削仙人之骨……魂飞魄散……”
  怎么回事儿?上次来明勇年还是一众新人中佼佼者,怎么突然间就成了通报批评的对象了?而且魂飞魄散,这是彻底消散于天地间了吧?
  蓝生悚然而惊,他对身处的组织总有说不出的亲近,她下意识认为这是一个十分宽容、松散的组织,能照顾新人心理,给大多数人“优秀”的组织,总不会太坏。
  如今打破了一贯想法,蓝生不知该怪组织太严苛,还是明勇年太出格。
  且通报上的罪名也太笼统了,如今的大厅入目一片空荡荡,比雪后的大地还要白茫茫,想打听都找不到人。
  “请问是蓝生吗?”突然有个声音从后面传来。
  是一位身着仙袍的小吏,蓝生刚见了冷酷的魂飞魄散,即便他如此礼貌,蓝生还是忍不住心惊。相互行礼致意后,蓝生顺从得跟着他到了一间小屋。
  “仙长安好。”蓝生推门进去,里面是一间典型的中式客厅,十分古早味,仙人盘腿坐在一个蒲团上。
  “坐。”仙人长袖一挥,蓝生情不自禁盘坐在他对面。
  “恭喜你,经过前三个小世界的训练,现在,你已正式成为执行者的一员。从下个小世界开始,你有权利灵活运用规则,做得更好。”
  “多谢仙长。”
  “嗯,去吧。”仙人十分高冷,并不多说什么,挥袖又让蓝生退出来了。
  蓝生一头雾水,仙人说的好些她都没想明白。
  “蓝生?”
  “是,我是。”
  一个和她穿着同样款式衣袍的年轻男子站在蓝生左后方,微笑着和她打招呼。这一幕太熟悉了,上次明勇年就是这样的,可如今他已经消散在天地间。蓝生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
  “我是蒙鸿雁,你可以叫我鸿生,听着和蓝生是一样的呢!”
  蓝生更觉得头疼了,难道所有主动搭话的人,都是同一种性格吗?
  蓝生决定主动出击,“你知道明生明勇年吗?”
  蒙鸿雁嗤笑一声,“头一个被打散魂魄的人,怎么不知道?带累他一起的人,都被剔除仙骨。他也是自作聪明,以为无人知晓呢?别说他那错漏百出的草台班子,巡检处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咱们拆迁队……咳咳,执行者们向来独立办事,可也要接受检查制约不是?”
  “是啊。”蓝生轻叹,虽然她什么都不知道,但仍旧镇定道:“明生上次和我说过话,是个很好的人呢!”
  “噗嗤……”蒙鸿雁又笑了,“蓝生你也太心软了,你是怎么完成任务的啊?明勇年在新手期未过,灵力不稳的时候就强行代替原住民,就为了抢那点儿能量。天道连小世界原住民都不能容忍,更何况他这种掠夺气运的。小世界都让他搅和得险些坍塌,那能是什么好人?”
  有了蒙鸿雁的提醒,蓝生马上想到了仙人第一次讲话时候说过的规则,在新手期未满的时候,他们是不能代替原住民生活的,简称不能附身。
  言下之意是现在可以了?怪不得刚刚仙人说可以“灵活”。
  “是吗?我的任务时间快到了,我该走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蓝生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挥手划开一个空间,又利落得跳进去了。
  蒙鸿雁摸着下巴嘀咕,“果然是蓝生,实力强不说,还这么滑不留手的。半天都没套出句实话,把饵吞了就跑,真是太奸诈了!”
  蓝生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坚信勤能补拙、笨鸟先飞。她本不是圆滑的性子,更不是交际能手,只能闷头做事,只盼保持中游水准,不至于落下太多。
  这次的任务,不是一个光球砸碎世界壁垒就能解决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受不了,长生天的恩德,拜托您了!照顾我阿妈和弟弟,对不起,对不起,谢谢您,谢谢您!”身着中学校服的小姑娘泪流满面,急切想脱离。
  “你……咳咳,逃避责任,灵魂会受损,下辈子会很难。”蓝生很久没说话,险些找不回声音。
  “下辈子我肯定早就适应了,现在拜托您。”这个小姑娘还是想离开,且意愿十分区强烈,已达到附身标准,现实中肉身更是不住抽搐。
  “我答应你。”话音未落,校服小姑娘的灵魂就以光速急射而去。蓝生蒙头一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就是奥登格日勒.郭尔罗斯。
  “阿乐,你怎么样,你别吓我?”
  “郭乐同学,在你怎么样,能说话吗?哪里不舒服?”这是老师温和中带着急切的呼唤。
  汉名郭乐,蒙古名奥登格日勒.郭尔罗斯的小姑娘,揪着校服下摆,坚强得睁开眼睛。
  “老师……”未语泪先流。
  “郭乐,老师先送你去医院吧。”老师在心里叹息,可怜的郭乐。
  “不了,我没有不舒服,我要回家,老师,我要回家。”郭乐泪流满面的请求,年轻女老师也狠不下心拒绝。
  “郭乐,人死不能复生,你爸爸在天上看着你呢!他肯定希望你以后过得开心快乐!”
  “嗯。”
  “这样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老师,我自己能行。”
  “你才多大,行什么行。好了,听老师的,你先休息一会儿,老师走的时候来叫你。”老师温和又不容置疑的做了决定,轻声道:“韩慧,你是郭乐的好朋友,要好好安慰她知道吗?”
  趴在床边的小姑娘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老师,我会安慰乐乐的。”
  老师走出校医室的小房间,拉了校医问道:“怎么样,郭乐身体没问题吧?要不要送医院。”
  “我看了,就是伤心过度休克,醒过来就好,身体没问题。不过心理嘛……有条件去大医院看看也好。”
  “唉。”老师轻叹一声,条件,她的父亲刚刚去世,家里失去了顶梁柱,哪儿有这个条件。也不知家里具体情况,可惜了郭乐啊。多么优秀的小姑娘,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又能歌善舞的。她是蒙古族,若是按照这个势头下去,高考的时候还能加分,考去大城市,就脱离了辛苦的牧民生活,多少人都盼着啊。
  小隔间里,郭乐也完全接受了记忆,因身体孱弱,额头又开始冒汗。
  韩慧掏出手帕,小心给郭乐擦汗,语带哭腔道:“乐乐,你别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小女孩儿的誓言,天真的浪漫。
  “嗯,谢谢。”
  郭乐没多说什么,闭着眼睛休息。
  很快,老师就准备好,安排韩慧回教室上课,带着郭乐赶车往市医院。老师当然不会听郭乐的,才上初一的小姑娘,她说要回家,老师认为该去医院,何况她的母亲也在那里。郭乐的母亲接到丈夫遇难的消息,从马背上跌落,送到了鄂尔多斯市医院,正在接受治疗。
  弥漫着消毒水的病房内,两个皮肤黝黑的小男孩儿趴在床前流泪,见郭乐来了,扑到她怀里嚎啕大哭,“阿姐!”
  病床上的女人昏睡着,左腿打着石膏掉在栏杆上,她的身形是典型的蒙古女人,健壮得有些肥胖,脸上是烈日晒出的黄褐色,风雪吹出的红血丝。
  “别哭,别哭,阿姐在呢,阿姐在呢!”郭乐拍着两个弟弟的背,拿过床头挂着的病例。
  左腿的小腿骨被马蹄它碎了,最良好的预估是不用截肢,但也不能干重活,肯定会跛足。
  怪不得这个小姑娘受不了,哭喊着去轮回。一个平凡的、被父母娇宠着长大的小姑娘,没有毅力和决心,这很正常。
  “你们吃饭了没有?阿妈吃饭了没有?”
  “嗝——还没!”阿古拉哭得打嗝。
  “你们俩去食堂吃饭,再给阿妈带点儿,清汤面条或者白粥都行。”郭乐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放在阿古拉手上,阿古拉和阿古达尔手牵着手跑出病房。
  “对不起,吵到你们了。”郭乐欠身给同病房的人道歉。这是一个三人病房,墙角和过道上摆着许多杂物行礼,都是探病、守床的人带来的东西。
  “你这小姑娘,太客气了!”靠近床边的一个大娘笑道:“甭哭,没事儿,草原上哪天不被蹄子踩几回,养好就行!”
  “就是,就是,肯定能养好!”另一位大娘也附和道。这是骨科医院,进这个病房的人都有着类似的毛病。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用完的悲哀啊,又要开始裸/奔啦……
  第17章 牧马人2
  以目标任务的身体过目标任务希望有的生活,能依仗的只有那袭空荡荡的灵魂,再无帮助。蓝生能听到郭乐的呼唤,自然因为她也是一个大气运者。只要熬过了艰难困苦,光明的未来等着她。这话等同于废话,任何人都是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阿妈躺在病床上,两个弟弟还不懂事,郭乐急切想知道家里的经济状况,父亲的赔偿金,盘算着这样的日子,还能支持多久?
  可没有人会告诉她,老师直接把她送到医院来,郭乐就明白了,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是不被人倚重的。
  郭妈妈从昏睡中醒来,看到的就是女儿的头顶,想必是哭累了,靠在床边睡着了。微微转头,一张简易行军床靠在她的病床边,阿古拉和阿古达尔相拥而眠。
  郭妈妈试探着移动身体,不知她的腿伤到什么地步了。
  “阿妈,你醒了?”郭妈妈一动,郭乐就醒了。麻利从床头柜的热水瓶中倒出热水,先用棉签给郭妈妈滋润嘴唇,再拿吸管让她慢慢喝水。“阿妈,你睡了一天了,今天是六月二号。医生说你的腿需要静养休息,只要好好休养,以后正常生活没有问题。我和阿古拉他们都请假了,等到期末的时候回去考试,你放心。”
  郭妈妈有些怔仲,怎么睡了一觉起来,女儿就瞬间长大了。说话做事有条不紊,还有这稳重的气质……郭妈妈脑洞再大也想不到郭乐换了个人,只以为灾难催人成长,想想她累得只能睡在床边,郭妈妈心里一阵酸涩。
  “阿妈好着呢,你别怕。”郭妈妈温柔抚摸着郭乐的脸庞,把耳边碎发别在她耳后。
  “我去叫医生。”郭乐起身,小心穿过犹如路障的各类杂物和小床,轻手轻脚出了病房。
  郭妈妈这才意识到,她们刚才说话声音很小,自己是病重虚弱,郭乐就是有意为之了。
  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面面俱到?
  值班医生和护士很快就过来了,进行了一系列检查,又给郭妈妈换了吊瓶。“家属看着些,要完了去医护台喊。唉,算了,一瓶大概一个半小时,我按着时间来。”
  即便是见惯了生老病死的护士,也觉得这家人不容易,就这些还没她胸口高的小孩子,怎么能照顾好病人。
  “谢谢姐姐,姐姐白天已经够辛苦了,我睡过一阵儿,现在一点都不困,我看着阿妈就好。”郭乐赶紧表态。
  “嗯,真乖,有事儿来护士台叫姐姐。”护士小姐姐开心的回去了,心里想着自己更要尽心才好。
  “格日勒,睡吧,阿妈自己看着,阿妈睡了一天,现在不困了。”郭妈妈习惯性叫郭乐的蒙古名。
  “阿妈,手机呢,我设个闹钟,到时候就醒了。”郭乐找出手机,设了一小时的闹钟。问过郭妈妈需不需要上厕所之类琐事之后,倒在床边,瞬间入睡。
  郭妈妈没来得及叫女儿上/床和她一起休息,床边就响起了绵密均匀的呼吸声。这秒睡的姿态,也不知白天受了多少累,承受了多大的压力。郭妈妈一想到这里,眼泪又忍不住了。
  闹钟在耳边震动,郭乐瞬间清醒过来,“阿妈,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