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膈应
  “站住!”张贵福一把拉住小二的手,这一声大叫,将客栈所有在吃饭的人都吸引了,但张贵福浑然不觉,他现在气头上来了,可管不了这么多。
  这里就要说说张贵福其人了。张贵福来自黎平县安多镇下面一个小乡村,因为村子以张姓人居多,村子便叫张家村,张贵福从小便比村里其他小孩机灵,读书也能看得进去,张家爹娘便起了心思,要供个读书人出来。
  张贵福做文章还得了学堂先生的夸赞,且张贵福身上还真有股读书人的书卷气,张家村的人以为张贵福是有大本事的,想趁张贵福还没起来,便结交一二,此次来院试,张贵福还得了村民捐赠的一些行路钱。
  可以说,张贵福在张家村乃至安多镇,都是被人仰望的存在,这也就导致张贵福本身没多少本事,但身上的架势端的是十成十,在家里是滴水不沾,更不要说下地干活了,整天便是捧着书本埋头苦读,也养了一身细皮嫩肉,本来张贵福对武试便多有担心,谁成想,还没到黎平县呢,便偷听到了这个晴天霹雳!
  只不过,向来顺风顺水的张贵福现在遭到的事情,让他觉得自己被人轻视了,两厢加起来,张贵福哪里还有好脾气?
  “卑躬屈膝的奴才秧子,我问你,武试是不是真的改了?!一旦作完文章,是不是就要去武试?”比起被人轻视,张贵福更要看重武试的事,这事关他能不能通过院试!面子在这些面前,算什么?!
  张贵福顾不得身处何地,当下大声嚷嚷了出来,这下可好了,还坐在客栈的人都听见了,个个脸色大变!惊疑不定地看着小二与张贵福。
  小二可不是没点眼色的人,见张贵福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心里恼恨,却知道不能得罪这些人,不然掌柜的就要来削他了,只是小二被张贵福这么一闹,心里更是不喜张贵福了,断人财路,便是大仇!小二是记下了这一茬!
  其他人可管不了他们的争执,他们迫切想要弄明白的事怎么都轮不上这点小小事。
  “小二,这话是不是真的?”有人直接问。
  “这可如何是好,我还想着考完院试,再好好锻炼,接着再考武试的,现在可怎么办?”
  “嘿!我在家都会帮着家里种地,这倒是不怕!”
  “要真是真的,那这次院试与武试不是很难?”
  这些都是心焦的,顾不上什么,便同邻人讨论上了,但也有人脑子转的快的,塞给小二银钱,虽然不多,但小二总算是看在那点点钱的面子上,解释了。
  “这是真的,朝廷早已颁布了这一新规,但因为是新规,所以执行的地方还是很少的,而黎平县则是青州的试验地点之一,这消息也是今晨才传到的黎平县,估摸着现在县里已经传开了,各位客官明日到了黎平县,可以探听一下。”
  小二瞥了眼傻站着的张贵福,心里哼了声,但还是笑模样对着张贵福:“客官,这事我说了,你也顺便听了一耳朵,祝你院试顺利。”
  张贵福脸色苍白得吓人,但也不敢再随意对待小二,小二能知道这样密切的消息,手段肯定不少,张贵福只是个贫穷书生,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往肚子里憋着。
  见小二客客气气地说了出来,众人即使脸色再不好,也不敢再多阻拦小二,便放了小二,但这个新规还是翻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波澜,这一晚,住在客栈的考生都是难以入眠的,更有人直接睁眼到了天亮。
  但这些都影响不了乔初宁几人,他们自有实力在,肯定不担心,且大荣一直都有武试这一项,书生想要通过科举出人头地,身体自然不会忽略,大部分人都有注意身体的,只有少部分人,像张贵福这样认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书生,也有不少,他们自视甚高,认为文章好便胜却一切,身体往往不是他们注重的,这般心忧,只能怪他们自己了。
  一夜无梦。
  马车里多了乔子谦,却不显得拥挤,宿家这驾马车内里宽敞,也没什么,绿芽和福瑞则是在外面驾驶马车。
  福瑞牵了马车出来,停在客栈门口等着,路过的行人纷纷羡慕地看着这驾马车,当然只有羡慕,没什么其他的想法,但张贵福就不那么想了。
  张贵福家是穷,但他是搭乘牛车赶考的,看见昨晚无视他的两位公子哥们,还有他们的下人,心里直泛酸,忍不住道:“有些人真是奢靡,赶考还拖家带口,搭乘舒舒服服的马车。”
  这句话不算小,该听到的人都听到了,乔初宁斜看了眼张贵福,觉得这人有些熟悉,等看清那张脸时,哦,这不是昨天那个作死的家伙么?
  等等,奢靡?拖家带口?
  乔初宁瞪了眼张贵福,他们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还不兴他们自己花?还不兴他们奢侈?
  宿宜修牵了牵乔初宁的手,唤回乔初宁的心神,冷眼看向张贵福,也不反驳,只对福瑞道:“福瑞,记得备好马车里的各式茶点,向小二要店里最贵的酒水与菜,记得加保温,路上我们要吃晌午饭。”
  福瑞笑着应了声,颠颠地跑去同昨天的小二说了,小二殷勤地应了,还说很快能上,就等会儿,他让灶房忙活起来。
  掌柜的也高兴,本来以为这次人一走,客栈又要少赚很多,谁知临走了,还有客人要这么多东西,当下吩咐小二还有灶房殷勤点。
  本来还愤愤的乔初宁在看到张贵福如吞了苍蝇的脸,乐了起来,对付这样的人,不用正面上,无视他,然后做得更绝,绝对能大快人心!
  张贵福早在听到宿宜修说的那些后,脸色便在青白之间转变,在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下,终是受不了地走了,当然,张贵福还是抬头挺胸走的,端的是一副好脾性。
  张贵福这个路上偶遇的人没在众人心里留下波澜,本以为这事就这样揭过了,谁想到后面还会与张贵福有交集呢?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奇怪之处
  马车还没进入黎平县,乔初宁便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掀起车帘子往外一瞧,哟,还真是人来人往的,细细瞧了几眼,乔初宁心里便有数了,这大多数都是来赶考的人,当然,更多的是,趁此机会,来县里赚钱的小商贩。
  叫卖声不绝于耳,但马车到达客栈那片区域时,却慢慢静了下来,路边也不见摆摊的商贩,叫卖声自然也没有了,乔初宁心里好奇,眼里也带了出来。
  宿宜修笑着为乔初宁解惑:“这片区域是考生住宿的地方,以前这里该是最热闹的,但因为有些考生无法忍受这些杂音,便向衙门投诉了,衙门也知道事情轻重,便有了条规定,院试期间,商贩不得来此经商,所以那些商贩是不能来这里的,那处边界还有官兵在巡逻,以免商贩走进这里。”
  乔初宁顺势往宿宜修手指向的地方看去,果然看到几个在到处游走的官兵,心里很是惊奇,怎么感觉这么像高考的那些守备的警察叔叔?
  她不知道古代科举是什么样的,只当真是这样,便不再理会,大荣重视各种人才,考生都是未来朝廷官员的预备役,这么重视也就不足为奇了。
  “还有两间上方与一间普通房,正好,福瑞先与我同一间,我们先放松放松吧,坐了一天马车,松松骨头也好。”因为还留有房间,找到了住处,乔子谦也高兴,脸上不由得带了笑意。
  福瑞忐忑的心一听到这里,立刻笑开了花,看了眼绿芽,朝着乔子谦欢喜道:“诶,谦少爷,福瑞肯定安安静静的,铁定不会打扰你歇息。”
  乔子谦笑着点头,他就是知道福瑞是机灵的,才敢说出这句话,不然也不敢这样放话,主子与奴才还是需要划分界限的,但现在刚刚初春,还有点寒意,让福瑞一个人守在马车那里,肯定要被冻着,绿芽又是个姑娘,乔子谦便只能这样安排了。
  “好,绿芽,你自己住一间房,注意点安全。”乔初宁叮嘱道。
  绿芽使劲点头,心里感激更甚,她一个黄花大姑娘,清清白白的,虽然多少察觉了福瑞对她的心思,但她还是不敢多想,更不要说与福瑞同住一间房了,要真是被这样安排了,绿芽寻摸着是要住到马车上了。
  “好的,小姐。”
  众人吃过饭,便各自回了房间。乔初宁帮着宿宜修简简单单洗漱了一番,又将自己收拾了,便打发绿芽回去歇着,屋子里安安静静的,乔初宁凝神细听,果然听到隔壁右边的屋子传来读书声,左边倒没有声响,想来乔子谦是睡下了。
  乔初宁听了会儿,觉得没意思,便慢慢走到床边,看到宿宜修已经呼吸平稳的样子,心里想,幸好宜修睡着了,不然听到这“嗡嗡嗡”的读书声,也不知能不能睡得着呢。
  吹灭了烛火,乔初宁轻手轻脚地躺下来,未想一躺下,身边的人已经伸出手臂将她搂抱在怀里,乔初宁不敢动,接着外面传来的点点光亮才看清宿宜修的脸,见宿宜修似乎只是习惯性地抱着她,没有醒来,吁了口气,不在动作,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便沉沉陷入梦乡。
  “小姐?”绿芽看着外面高升的日头,想起姑爷要她看好小姐的话,却迟迟不见小姐醒来,便推门入了房,见她家小姐睡得正香,没有半点醒转的痕迹,这么迟了,小姐再不吃早饭,饿到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