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他们没眼花吧?
  丛茗向来不适应这种场合,在吃饱喝足之后便和众人打了声招呼,跟着佣人到了已经准备好的房间,行李也早就被送过来了。
  她十分惬意地躺在床上睡了一个午觉。
  丛茗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后发现距离晚饭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就寻思着出去逛逛这个老宅子。
  不过她刚打开房门,就恰巧遇到了同样从隔壁房间出来的人。
  “这么巧?”温庭钧听到不远处房门推开的咯吱声,抬头看了过去,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他笑着说道,“我们竟然住在隔壁。”
  “温庭钧。”丛茗眨了眨眼,抬脚走到温庭钧的面前,“我不记得我见过你,你之前那么说,是想帮我解围,还是真的认识我?”
  “你没记错,我们以前没见过面。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温庭钧轻笑,“如果我说,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感觉认识你很久了,你相信吗?”
  丛茗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一下子愣住了。她狐疑地瞅了他一眼,搞不清楚温庭钧是不是在开玩笑。
  “虽然我们以前没有见过面,但我在此之前就知道你,”温庭钧看懂了丛茗的眼神,不过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邓碧秋,你还记得吧?”
  听到邓碧秋的名字从温庭钧的口中说出,丛茗望了他一眼,看不出他眼底的情绪。
  为什么会突然和她提起邓碧秋,难道他知道了些什么?
  想到这里,丛茗的笑容淡了几分:“我和她不熟。”
  除了有一些交集,但是一直没有私底下接触过,她们两人确实不熟。
  “你不要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温庭钧看到丛茗警惕的眼神,摆了摆手,“我和她没什么关系,只是在帮她驱鬼的时候察觉到有人在她的身上下了禁制。”
  “后来用罗盘,找到你们的剧组,发现是你。只是那几天你正好不在,所以我们才没有见过面。”
  “你帮她驱鬼?”丛茗听到温庭钧的话后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有些难以理解,“你应该知道她做了什么事情吧?”
  “就这样你都要帮她?”
  “她已经为此付出了足够的代价。”丛茗的目光让温庭钧难以直视,他微微移开眼神解释,“她的事业已经毁了,而且下半身瘫痪,终生只能坐在轮椅上,无法行走。”
  “而那些小鬼们早已不在人世,人鬼殊途,早日投胎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
  “没必要再多付出一条生命。”
  “早日投胎?”听到温庭钧的话,丛茗在口中念着。随后她嗤笑一声,没有丝毫隐藏不屑的意思,“他们的尸骨早就不在了,强行投胎,连能否再世为人都无法保证。”
  “拿下半身瘫痪换几条命,真是做的一笔好买卖啊。”
  “温先生可真是一个善良的人呢。”
  丛茗不愿掩饰自己对温庭钧行为的厌恶,对温庭钧的称呼也瞬间变得疏远。话刚说完,她不再多看他一眼,转身走出这个院子。
  温庭钧站在原地,看着丛茗远去的背影。眼睑微颤,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丛茗一个人在这个巨大的老宅里转悠,因为没有人带领,她很快地就越走越偏,来到了一个十分荒凉的院子。
  说这个院子荒凉,是因为这里与丛茗一路上见到的院子都有所不同。院子里到处挂着白纱,一个人也没有,很是冷清。
  白纱......
  难道这里是贾家那位去世老人的灵堂?
  意识到这一点,丛茗这才觉得贾家有些不对劲。家里的女主人去世,竟然没有人身穿孝服,前院看不出一点举办过丧事的痕迹。在午餐的饭桌上甚至还是大鱼大肉,贾家没有一个人忌口。
  如果这里真的是老人的灵堂,那可就更奇怪了,为什么要把灵堂布置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看起来这件事情并没有贾乐和她说的那么简单。
  丛茗目光闪烁,决定进这个院子里看看。
  “等等!”
  丛茗正准备进去,温庭钧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似乎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他仍旧是笑着对丛茗说道:“一起吧,我也想看看。”
  丛茗没有说话,但也没有拒绝。
  温庭钧跟着也好,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还有他在前面顶着,贾家的人总不会怪这位温家少当家吧。
  见到丛茗没有拒绝,温庭钧笑了笑,率先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丛茗没有猜错,这确实是一个灵堂。里面倒是和外边荒凉的场景不同,布置的一丝不苟。
  供桌上燃着长明灯,摆着老人的遗像。老人慈眉善目,笑容和蔼,与贾家三兄弟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
  供桌的前面就是灵柩,两边是整整齐齐的祭幛和花圈。
  似乎与普通的灵堂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
  丛茗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温庭钧在看到这个院子时也有些担心,不过没发现这里有什么问题,也暗暗松了口气:“既然没什么问题我们就出去吧,否则被贾家人看到就不好解释了。”
  “你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吗?”丛茗摸着下巴,低头思索。
  “没有吧。”听到丛茗的话,温庭钧一愣,又多看了几眼室内,“灵堂完好,没有阴气......”
  “对了,就是没有阴气。”丛茗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有人过世,有阴气是正常的情况。”
  “但是这里却一点阴气都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
  温庭钧听了丛茗的话才意识到这一点,赞同地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但也有可能是因为老人走的比较安详......”
  “我倒是觉得可能是被什么东西镇压了。”丛茗一琢磨,走到灵柩的面前近距离地观察。
  果然,她在灵柩的边缘发现棺材钉竟然全都被敲了进去,封的严严实实。
  这在风水里可是禁忌。
  棺材钉是不能钉死的,如果全部钉死,那就意味着封住了逝者的灵魂,使得他无法转世投胎。
  贾家是大户人家,请的风水师也应该是有能力的,不至于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是刻意为之。
  这可是贾家老爷子的发妻,而不是仇人,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钉子上还刻着符咒,镇压着里面的东西。
  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需要被镇压呢......
  “你发现了什么?”温庭钧看到丛茗盯着灵柩发呆,上前询问道。
  “你看这个钉子。”丛茗指了指灵柩的边缘。
  “这......”
  温庭钧的能力自然是不弱的,这个情况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看到钉子狠狠地封死,温庭钧的脸色一变,与丛茗想到一块去了。
  “这可是他们的亲人,他们怎么会......”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温庭钧的心一颤,他看着丛茗淡漠的侧脸,第一次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第42章 第42章
  晚饭准备的十分丰盛, 只是温庭钧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 八珍玉食却没什么胃口, 似乎正在为什么事情所烦恼。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就连平日常挂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减淡。
  而丛茗却丝毫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她与往日没什么不同,大快朵颐,胃口很好, 与一旁的温庭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这场晚餐的主人公才姗姗来迟。
  “对不起, 让几位天师久等了。”贾老爷子拄着拐杖, 被几位佣人簇拥着出现在了餐厅里,“我人老了,一不小心就睡过头了, 真是不好意思。”
  “爷爷!”
  “爷爷, 你来了!”
  看到贾老爷子的到来,原本正喝起劲的几个贾家人纷纷放下手中的酒杯, 站起身去迎接, 将他扶到一直空着的主位上就座。
  “这几位就是你们请来的天师吧。”贾老爷子在位置上坐稳后, 慈眉善目, 笑容亲切又和蔼, 慈祥地看着在座的众人, “这位就是孙天师吧?久仰大名啊。”
  “贾老先生!”听到贾老爷子提起自己, 孙楷林连忙起身朝他鞠了一个躬, “祝贾老先生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孙大师太客气了。”贾老爷子笑着点头,等他坐下后又看向温庭钧,“这位就是温小天师吧?我当年有幸见过你的父亲,如今又见到你,你颇有他当年的风范啊。”
  “诶,不用朝我行礼。”见到温庭钧似乎也要起身,贾老爷子连忙摆摆手,“这次是我有求于几位天师,用不着如此客气。”
  温庭钧也不是过于执着虚礼的人,见贾老爷子这么说,他便没有站起来:“贾老先生廖赞了,如果父亲还在,他听到你说的话一定会很高兴。”
  温家虽然枝叶繁盛,旁系众多,但是本家这一支只剩下温庭钧的爷爷温家的家主,以及温庭钧的弟弟。而温庭钧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这次他会答应贾安过来帮忙,也是因为贾老爷子年轻时与他父亲曾有过交情。
  “唉,若是你父亲还在就好了。”想到旧日的友人已经过世,贾老爷子微微叹息,脸上多了几分伤感之情,“生命无常啊,你父亲是如此,我的夫人也是如此。或许过不了多久,就轮到我自己了......”
  “爷爷!”贾乐听到贾老爷子这么说,急忙开口安抚,“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一定会长命百岁!奶奶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她肯定希望你能够好好的!”
  “而且我们这不是为了奶奶请了几位天师来,让她能在那边过的更好吗?”
  “这位是我请来的丛天师,丛茗,她还是温小天师的好友!”
  听到是温庭钧的好友,贾老爷子终于将注意力放到了丛茗的身上。他的眼睛一眯,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容更加慈祥:“原来是温小天师的好友,还是一位难得的女天师,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过誉了,贾老先生金安。”丛茗放下手中的筷子随意地抱了个拳打了声招呼,又接上了下一句话,“贾老先生这次找我们来是为了贾老夫人阴宅风水的事。”
  “没错,”贾老爷子的笑容一顿,他看向丛茗有些疑惑地询问道,“丛天师可是有什么想要说的?”
  “我确实有几个地方不太明白,希望贾老先生能为我解惑。”
  听到丛茗的这句话,一旁的贾乐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连忙给丛茗使眼色,让她不要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丛茗注意到了,可她只当做没看到。
  “贾老先生似乎对贾老夫人的感情很深,那么为什么贾老夫人不能进贾家的祖坟呢?”
  “按照我们的传统,似乎只有横死者才不能进祖坟吧?”
  这句话一说出口,刚刚还热热闹闹的餐厅瞬间安静,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丛茗,无法理解她怎么会这么直白地说出这种话。
  这不就是在说,贾老夫人有可能是横死吗?
  贾乐欲哭无泪,完了完了!这话给爷爷听了,对她能有好印象才怪!连带着把丛茗领到爷爷面前的他也倒霉!
  丛茗一直注意着贾家人的表情,贾乐没什么奇怪的表情,他只是拼命瞪着自己。另外两兄弟倒像是知道些什么,神色有些慌张地看了贾老爷子一眼。贾老爷子表情最为平和,仍旧是那副慈祥的面孔,似乎并没有被丛茗的话所惹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