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他回想最近一段时间不见天日的黑暗生活,想着还是让陛下和孟小娘子尽快和好算了,也省得百官和宣政殿的宫人们天天被殃及池鱼,天天让陛下的冷气给冻着。
  这几日,陛下发落了不少官员。手段狠厉,只要牵连进去的大臣都狠狠的惩罚。这一方面是因为贪污军饷罪不可赦,故而杀鸡给猴看。另一方面,怕也是进来心气儿不顺。
  宣政殿的宫人也换了好些,都是陛下嫌他们伺候不尽心,孙铭怕再这般下去,自己也迟早要被陛下给换了。
  “你说什么……?”婵衣惊讶到,“陛下来了?”
  “我出去一趟……”她提着裙摆,就要往外走去。她这一会儿,心里忽然像是缀了一只风筝,忽上忽下的。
  “哎……小娘子!”孙铭叫她。
  婵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禁闭的房门说:“我去去就回,若我大兄问起你就说我去巷尾买鸡,马上回来。”
  “还要多谢公公,告诉我这消息,我不会说是公公说的。”说罢便提着裙摆,快步的往角门处走去,越走越快,最后直接小跑了起来。
  孙铭摇摇头,心想他哪里是担心那个,若真是担心就不会告诉婵衣了。
  婵衣到角门处时,有些微微喘气。她看着停在角门外,那辆平淡无奇的马车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向马车缓缓走过去。
  她擦擦鬓角的汗,停在马车面前,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头。他既然不愿意进去,那定是有他的原因的,自己这时候贸然来见他,会不会让他不悦?
  婵衣胡思乱想时,身边拉车的马忽然打了一个喷嚏,吓了她一跳 ,轻声惊呼了一下。
  “何人?”一道沉稳淡漠的声音响起,婵衣紧张的捏了捏拳头。
  “是小女。”她看着车帘,低声道。
  马车里静默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一阵悉索声,车帘忽然被人掀了起来。只见萧泽面色淡淡的看着她,说:“可是孙铭告诉你的?”
  婵衣唬了一跳,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没有,不是孙公公。”
  萧泽蹙眉:“哦?”
  婵衣有些心虚,垂头到:“是……是小女自己猜测的。”
  萧泽没有说话,她感觉自己头顶有道灼热的目光。婵衣揪着荷包的手紧了紧,不知道自己为何面对萧泽就紧张了。
  “既然如此,你来找朕作为何事?”萧泽移开目光,淡淡道。
  “小女来向陛下道谢,让御医来为我阿娘诊病。”
  “不过举手之劳。”
  “不管如此,小女还是要感谢您。”婵衣说。
  对于萧泽来说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对于婵衣来说,或许就能救得了陈氏的性命。
  萧泽闻言,没有说话。
  婵衣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一时间就样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巷子外的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止,这巷子里却安静极了。
  “还有旁的事情?”萧泽忽然蹙眉问。
  婵衣一噎,呐呐道:“没了……”
  “没了就回去吧!朕只是恰好顺路送张御医来次此,一会儿还要去平康坊的宅子。”
  婵衣双肩一耸拉,心想自己果然是自作多情。
  她低着头,声音闷闷道:“既然如此,小女不打扰您了,这就告辞。”
  萧泽眸如点漆,看着她像只委屈的小猫一般,呜咽着控诉自己。目光一闪,喉结滚动,忽然闭上了眼睛。
  婵衣抬头,见他端坐在里面闭目养神,抿唇说:“小女走了。”说罢,她转身往回走。
  她慢吞吞的,一步一步的往回走,短短的一段路,好似要被她走出一刻钟。
  直到到角门前,背后之人也没个动静,婵衣心想他应该已经在马车里做旁的事情了,自己却还在这里蠢兮兮的不愿意走,真是傻透了。
  她鼓鼓腮帮子,进了角门,低着头转身准备关上门。
  忽然,一阵轻风从她脸庞刮过。
  婵衣抬起头,便见眼前出现了一个身着玄衣的胸膛,她瞪大眼睛,还没说话便被人拥进了怀里。
  “您……”
  “不要说话,让朕抱一会儿。”
  “就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萧泽:有点刺激,是亲还是不亲呢?
  经常写着刹不住车,对不起,迟了十五分钟。明天依旧十点更新。好了,我去赶报告了=_=
  ☆、第56章 056
  056
  萧泽的胸膛温热宽厚,紧紧的将婵衣禁锢在怀里,似是害怕她挣扎。他的声音也低沉着,言语间带着些许无奈。
  婵衣张了张嘴,还是没有伸手将他推开。
  “陛下……”
  萧泽恍若未闻放开她,钳制住她纤细的肩膀,目光幽深漆黑。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忽然低下头紧紧的贴上小娘子苍白的唇瓣。
  “唔……”婵衣瞪大眼睛,眼底一片震惊之色。同时伸手推搡他,想要挣扎开来。
  萧泽僵硬着身子,但站在那里稳如泰山,任由婵衣怎么推他,也依旧干巴巴的贴在上面,动也不动一下。他害怕惊着了婵衣,连呼吸声也放的轻了一些。一双淡漠的双眼盯着婵衣,似乎在打量她的表情。
  于是婵衣睁开的双眼,就与他的视线正好对上。萧泽眸光一闪,忽然放开她。
  婵衣顺势挣扎开来,低头盯着脚下的青石板,呐呐了好半天,才道:“您……不该这样的。”
  萧泽只是盯着她,不说话。
  婵衣被他盯的不舒服,便小心翼翼的又退了一步,防止他又冲上来抱住自己,“您又不心悦小女……”
  萧泽蹙眉,下意识道:“朕没有说过。”
  “可是明明是您,让小女不要心悦您的,甚至还因为那事情,对小女发过脾气。”她的脚尖在地下轻点,小声到。
  萧泽看着她头顶的双髻,抿唇咳嗽说:“朕收回那句话。”
  婵衣的心猛地漏了一拍,将双手背在身后,有些不知所措。
  “君无戏言,怎可说收回就收回。”她轻声咕哝。
  萧泽见此,忽然被她气笑,一直悬着的心忽然落在实处。这也是见她没有生气的迹象,所以放下心的缘故。
  婵衣便抬头看他,与他看自己对我目光相遇,俩人却谁也没有移开。婵衣的手心有些发汗,她已经隐隐猜到萧泽想说些什么了。
  她脑袋里一片混乱,内心复杂纠结。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应下,还是理智的拒绝。若是拒绝她又有些不舍,但应下又不愿意委身与人共侍一夫。
  “朕从前未与女子有过接触,前些日子也不知是哪里惹了你生气,以后若是你有不高兴的地方,可以与朕直说。”萧泽蹙眉,想了想说到。
  婵衣知道,作为一个直男皇帝,他能说这翻话已经很不容易了。
  “朕再问你一次,你……”
  婵衣咽了咽口水,心里想着该怎么办。
  “喵呜!”忽然,屋顶上跃下一只狸花猫,落到俩人中间。婵衣低头看去,便见小狸弓着身子低声吼着,眼神凶狠的看着萧泽,随时要扑上去的感觉。
  “小狸!不得无礼!”婵衣吓了一跳,忙低声喝到。
  狸花猫充耳不闻,依旧紧紧的盯着萧泽,身上的毛炸起,眼珠已经变成了竖瞳。
  被狸花猫这一打搅,两人之间旎旎的气氛瞬间消失无踪,婵衣也回过神笑了一下,向萧泽解释到:“大概是您伤过大白,它还记仇着呢!”
  萧泽见婵衣面带笑容,似乎是没有生气,便看了一眼狸花猫,无奈说:“看来它是认准朕了。”
  婵衣弯弯眼睛,“您不知道,它可爱记仇了。早前大白偷它一条鱼,它把大白挠的满脸爪印。”
  “那它还护着你那只白虎?”萧泽挑眉。
  “它除了记仇,还护短的不行。”婵衣无奈的蹲下身子,轻轻安抚狸花猫。
  “原本只是想出来轻您进去的,但想想又觉得不妥还是算了,您也勿要怪罪。张御医在给阿娘诊病,小女不宜出来过久。”她抱起狸花猫,抿唇对萧泽微笑:“那些事情,还是过些日子再说罢。”
  萧泽想到陈氏此番情况,也知晓婵衣此时无意谈旁的事情,便点点头说:“好。”
  “小女这便回去了。”婵衣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然后抱着猫转身单手掩上门,在门堪堪要闭上之时,又透过门缝冲他轻笑了一下。
  “还好你出来了,否则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婵衣舒了一口气,低头看怀里的狸花猫,叹气到。
  “喵呜……”狸花猫抬头舔舔爪子,见那个讨厌鬼不在了,又从婵衣怀里轻盈一跃到地,然后扭头冲婵衣“喵”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便迈着优雅的脚步离开了。
  婵衣回到上房时,孙铭已经被鸣玉请去前厅喝茶,孟朗和张御医站在廊下,两人正在低声细语什么。她走进后,听到张御医说:“令母这症状应是中了毒,只不过究竟为何物,老夫却是不知晓。”
  孟朗闻言,眼里闪过惊讶与深思。还算镇静的回神,抱拳问:“还请大夫救救我母亲。”
  张御医捋着胡须,叹了一口气道:“若是老夫能救,自然是不会不救的。可此毒,老夫也无能为力啊!”
  “连您也没有办法吗?”
  孟朗和张御医抬头,见婵衣站在不远处,孟朗疲倦道:“婵衣你不是买鸡去了,怎么这么快回来。”
  婵衣抿抿唇没有回答,而是一脸关切的看着张御医问:“您当真没有法子了吗?”
  张御医见她这般,沉吟了许久才道:“也不是没有法子,只不过没人能找到罢了。”
  “蜀地有一人名百里覃,是个用毒的高手,你当初为公子解毒的法子,应该与其同出一门。旁人就算是找到了,他也不一定能搭救,倒是你或许可以一试。”
  “百里覃?”婵衣蹙眉,想起自己好似在那本古籍里,见过百里这个姓氏。
  “正是他,小娘子不妨一试。”
  张御医的话,让孟朗和婵衣都陷入了深思。待张御医与孙铭告辞后,婵衣站在廊下许久,忽然抬起头一脸坚定道:“大兄,我要去找这位百里覃先生。”
  孟朗道:“大兄也有此想法。”
  张御医临走前开了一个方子,是能吊着陈氏病情的,婵衣连忙让人去熬了,给陈氏喂了一碗。
  “大兄不用去,我带着阿娘去就可以了。”婵衣说:“秋闱近在眼前,大兄准备这么久,不能错过了。至于阿娘的病,还有二兄呢!”
  “等二兄一回来,我们便带着阿娘去蜀地寻医。”
  孟朗不赞同道,“与阿娘的病相比,错过一次秋闱又如何?阿娘抚育我们兄妹长大,我不能放任阿娘的病情不顾。”
  “况且你和阿黎俩人,大兄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