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很久了 第82节
  晚上的宴会,唐其琛就是出席一下露个脸,后面是拍卖环节,他交待柯礼坐镇,自己就先走了。老余接到他,顺口提了句霍礼鸣要纹身的事儿。唐其琛当即就不悦了,吩咐他开车过来。
  等他俩从电梯出来,唐其琛站在车边透风。见人走近,他眉间轻皱,语气和眼神都是极不耐的,“一只手还没纹够?你是想纹成斑马?”
  小霍爷多酷的一个小哥啊,在唐其琛面前就老老实实了,双手背在身后,跟没交作业的小学生似的。
  唐其琛这人是接受过正统教育的,对这种行为可以理解,可以尊重,但自己并不是很喜欢。霍礼鸣跟他的关系也是不言而喻的,那么多年的恩情,明里不说,但心里仍然把他当自己人当弟弟。霍礼鸣二十出头的时候,就在人鱼线的位置纹了把匕首,前两年,又扎了花臂,每回都是先斩后奏,把唐其琛气得不轻。
  “你是嫌自己不够酷,还是嫌自己黄皮肤不够炫彩?老余,下次给他扎两条彩灯,让他闪亮整条黄浦江。”
  唐其琛生起气来,用词也挺不客气的。心情不妙,是因为纹身也罢,还把温以宁拖过来。他的下巴对她轻轻抬了抬,话还是对霍礼鸣说的:“别欺负她好说话。她也坐了一天车,让她回去休息,谁想来看你扎针。”
  霍礼鸣憋着笑,忍得下颚都在微微颤抖。
  “你还笑?”唐其琛起了怒意,“为难人还有理了?”
  “不是,哥。”霍礼鸣终于忍不住了,把温以宁往前一推,“你自己看。”
  唐其琛微微皱眉,目光顺着往下,停在温以宁的手上。她左边的衣袖还挽了几卷,露出手臂内侧泛红的皮肤,靠近手腕的位置,她纹了一只翘着尾巴的小狐狸。
  温以宁的笑也绷不住了,别过脸,假装看别处。
  霍礼鸣大笑出声,蹲在地上撑着下巴。唐其琛无语至极,看看地上的,又看看站着的,然后走到站着的那只“小狐狸”身边,低声无奈道:“你还笑,我不要面子的啊。”
  温以宁侧过头,鲜眉亮眼的望着他,盈盈笑意看得唐其琛心头一暖,他垂下视线,轻声问:“疼么?疼的话带你去老陈那儿吊水。”
  地上的霍礼鸣一个爆笑,就差没握着拳头捅天捶地。
  温以宁看着唐其琛微窘的模样,忽然就不忍心了,她也轻声回:“嗯,不疼。”然后又轻轻把手伸到他面前,“好看吗?”
  唐其琛一愣,然后略为僵硬地点了点头,“好看……
  嗯,特别好看。”
  第38章 春梦绕胡沙(4) [vip]
  春梦绕胡沙(4)
  据霍礼鸣回忆, 当时唐其琛的表情可以说是百年难遇。他也算是他身边亲近的人,这么多年跟下来, 他就没见过唐其琛还有这种翻脸比翻书快的时候。
  笑够了,霍礼鸣从地上站起, 弯着腰, 撑着膝盖还没缓过笑意。唐其琛一眼警告,他立刻给面子的闭紧嘴角。
  大概是方才的气氛太过惬意放松,等温以宁反应过来后, 才察觉自己大意了。伸在半空的手顿时没了底气,颤了颤,逃也似的垂在腿侧。手腕向内, 做贼心虚地掩盖住了那只小狐狸。
  “哥, 我没纹。得脱裤子呢,空调还坏了。”霍礼鸣就是实诚, 有什么说什么。
  唐其琛又看了看他的花臂,盘根错杂的线条一根根搭着,看得他头晕。平心而论,霍礼鸣是个不错的孩子, 就是兴趣爱好有点过。好好纹个身也没什么, 但他跟上瘾一样, 一纹还是整只胳膊整条腿的。唐其琛冷冷剜了霍礼鸣一眼,说:“你再敢多弄, 我明天就送你进马戏团。”
  完了,好不容易暂停的笑穴, 又要止不住了。霍礼鸣只得低着头,憋得肩膀直抖,唐其琛无奈归无奈,但也不会怎么样,他说:“走吧,把你们送回去。”
  宾利就在马路边,老余是个老烟枪,没人的时候就下车过过烟瘾。霍礼鸣丢给他两包和天下,又对唐其琛说:“我开车来的。你呢,你跟谁走?”
  问的是温以宁,她也不太想上唐其琛的车,于是往霍礼鸣那边站,“我坐你的车吧。”
  唐其琛也没说什么,他还要去南边办点事。老余已经把车开过来了,“唐总,您可能得快一点儿了,陈秘书的电话又打我这儿了。”
  唐其琛上车前,对霍礼鸣说:“开车慢一点,把人送回家。”
  说完,就披着一肩月色离开了。
  霍礼鸣单手抄进裤兜,吹了声响亮的口哨,“这么早,你就回去?”
  刚纹身的手腕处还有点疼,温以宁撩开衣袖吹了吹,说:“你忙吗?不忙的话我请你吃宵夜。”
  霍礼鸣也是个夜间动物,没客气地说:“行,地方我挑。”
  两人找了家大排档,这老板跟霍礼鸣熟,一见面就叫小霍爷,又盯着温以宁,笑眯眯道:“哟。”
  “哟什么哟,边儿去。”霍礼鸣脚尖踹了把对方的小腿,拉过一条木板凳给温以宁,“别理他们,你坐。”
  “你常来?”温以宁坐下后,看了看四周。
  “嗯。”霍礼鸣给她倒了水,茶杯满出来了,洒了几滴在桌面上,“你这几天就别吃辣了,我给你点个粥,琛哥来这儿的时候,每次都点。”
  温以宁心想,胃不好的人,还情迷夜宵摊,能好才怪。
  说到唐其琛,霍礼鸣又忍不住想笑了,“你知道吗。我哥真的很少为这种小事儿为难。刚才我就该给他录下来的,回头给他刻个碟一生收藏。”
  温以宁笑了下,挑着花生米吃。
  “不过他这样也挺好,至少有了点活人味儿。”霍礼鸣还挺感慨的,“我十七岁就跟在他身边做事了,我哥他什么都好,就是爱工作,把自己整的跟机器人一样。他唯一的业余爱好就是和傅哥他们打牌,而且固定一拨人,外面人的牌,他从来不玩儿的。”
  温以宁随口问:“为什么?”
  “他就是特别谨慎,也不太容易相信别人。你敢相信么,这几年,我就没见他带过什么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出来过。”霍礼鸣给自己倒了一扎啤酒,把车钥匙隔着桌面丢过来,“待会儿你开车吧。刚说到哪了?啊,女朋友。哦,不对,他也不是没交过,就去年吧,家里介绍了一个老师,就在逸夫小学教语文的。我哥还愿意去相相亲,不过后来也不了了之。就再也没有过了。”
  温以宁吃着碟子里的凉菜,酸萝卜下去,牙齿都颤了颤。触碰唐其琛的感情历史是一件很敏感的事。对她而言也是矛盾的,一边本能反应的回避,一边又忍不住的想知道。就这么一来二去的拉扯拔河,僵持碰撞出火花的一瞬,意识形态又忽然变得清晰了,矛盾纠结全部化成了蠢蠢欲动——
  关于过去的,关于某个人的。
  温以宁到底没忍住,就这么问出了口:“他以前,喜欢过一个人很久。”
  问完,情绪潮起潮落,澎湃汹涌的直往心口撞。也就是这个时刻,温以宁才发现,自己仍是在意的,介意的。那个活在“听说”里,素未谋面的假想敌,是她的意难平。哪怕尘埃落定,过了这么多年,温以宁还是有迫切的,想要了解的欲望与不服。
  几秒的留白等待,她心里忐忑不安,也有懊悔之意。她假意平静的继续吃花生米,一颗一颗在唇齿留香,吞咽下肚,却又苦涩不堪。
  终于,霍礼鸣吱声了,特别平静自然的提起:“哦,你说晨姐啊。琛哥从国外读书回来后在一家国企待了几年,他家的情况当时很复杂,就没马上回来接管公司。他是挺喜欢晨姐的,他都三十五岁了,有过几段感情也很正常对不对?不过晨姐都结婚好多年了,孩子都几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