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哪朵烂桃花(2)
  浑身的钝痛不适,让她高度警惕,她的身体是蜷缩着的,于是就保持姿势一动不动,睁开眼之后四周漆黑一片,黑——浓黑,这种黑是她从来都不曾见过的,好像——好像是在不见天日地下水道里一样。
  这是哪里?
  她怎么了?
  贝宝莉她们呢?
  苏迷凉努力地集中意识,感觉到身下冰冷的水泥地面硬而粗糙,好像连基本的造平都不曾做,不过并没有感觉到水湿的凉意,应该不是在下水道。
  因为嘴巴无法辅助呼吸,而鼻孔因为着了凉有些堵,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额头闷闷的,头脑中一片混沌。
  她再次闭上眼,竖起耳朵听听,几分钟之后,她能确定这个幽闭的空间里就她一个人。
  这里听不到人声,寂静得宛如被遗忘的地心一隅。
  昨晚——昨晚她明明在贝宝莉隔壁的房间里睡觉,因为太过疲劳,洗过澡之后躺床上很快就入睡了,怎么醒来就成了这副模样?
  知道身边没有人,她开始协调身体的姿势让自己躺得舒服一些。
  毫无疑问,她被绑架了!
  谁干的?目的何在?
  闭上眼再次睁开,她终于适应了这里的浓黑,翻了三次身,她才把这个小黑屋看了个大概。
  这是一个形状不规则的房间,墙壁没有造白,水泥粘合的砖缝露着,有一面墙壁是圆弧形状的,可是房顶却是四四方方的,有一堵墙壁上装着一个铁箱子,上边是各种各样的按钮,但是苏迷凉不清楚那是做什么的。
  房间空气很闷,除了门之外,只有一扇装着排气扇的大约一尺宽二尺长的小窗户,此刻那排气扇是旋转着的。
  排气扇下边是一张木架子床,上边铺着凉席,有一只枕头和胡乱堆着的薄被或者毛毯。
  床头地上放着一个盛水的纯净水桶,里边大致有三分之二的水。
  桶边有一个水杯,一个不锈钢饭盒,几个叠着依墙放置的方便面箱子,旁边满满的垃圾桶口露出鼓囊囊的垃圾,眯眼细瞧,似乎是花花绿绿的面包包装袋、泡沫的盒饭包装以及方便面袋子。
  这些痕迹说明有人在这里蛰伏过好长时间。
  在这么热的夏季,她竟然会被冻成这副模样,估计被丢在这里的时间不短了。
  是昨晚她刚刚入睡之后就被掳来的,还是黎明时分?
  她努力地想,实在什么都想不到,昨晚玩得太疯了,透支了很多精力,躺床上之后的记忆空白一片。
  唉,她这么凄惨落魄地被囚禁着,顾昊和朋友们知不知道她失踪了?
  估计最低她得在这里躺上两天或者三天,他们才会有确凿的消息呗!
  她不由苦笑,上次爸爸出事上了内参,事情很让他们焦头烂额,最终顺利解决,当初只想着那劫难应该过去了,如今想来,是不是现在才是云谷禅师口中说推算出来的劫难?
  桃花劫!
  是顾昊的“桃花”报复她,还是她无意间招惹了什么烂桃花?
  头痛欲裂!
  算了,还是不要费脑筋了,趁着这样的时间,在地上稍微滚滚动几下,尽可能地舒活一下筋骨,捆绑时间太久对身体的损害太大,地面这么粗糙,有没有可能把绳索磨断?
  而且,不管是谁绑了她,早晚都会见的。
  想必绑匪一时半会想不到她,即便来了,也未必会好心地给她弄药让她吃,这些轻微的着凉症状如果不及时地想办法,演变成重感冒让头脑一直晕沉下去就不妙了。
  苏迷凉让自己的身体绷紧,后背朝着地面,开始用双脚蹬地一点点地往墙边蹭,头顶到了墙壁,再一点点地艰难地旋转身体,调转头和脚的房间,然后再双脚蹬地地一点点往另一面墙边蹭。
  她专心地做着这样的事情,频率很快,一方面是想磨断绳子,另一方面是想出出汗,驱出体内的寒气,她的身体素质一贯很好,这两三年压根儿就没有感冒过,所以这么一点点的不适,她觉得多少活动一下就能好转。
  这样不知道来来回回地弄了多少圈,苏迷凉终于觉得身上除了很多汗,肢体也不再麻木了,可是身上捆绑的绳索丝毫没有磨断的迹象,她有些气馁,累得直喘粗气,肚子更是空得难受,也渴得难受。
  忽然,她精神一震,听到似乎有脚步声传来。
  她愣了一瞬间很快就回过神,连忙努力地把自己的身体蹭到原来躺着的位置,然后按照记忆,把身体仍然蜷缩成最初刚刚醒来时的姿态,背朝着门口的方向。
  有钥匙轻微的哗啦声,铁皮的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随后是啪的一声细微的开关响声,一盏昏暗冷涩的节能灯亮起,来人随手推上门,两步就到了她的身边。
  苏迷凉能感觉到强烈的注视,活动许久积蓄的热量此刻开始爆发了,汗水从体内刷刷地渗出来,双颊也因为活动强度透出滚烫的红色。
  那俯视打量她的人一点点地弯下腰,在她头边蹲下,抬手摸着她汗湿的额头,疑惑道:“出这么多汗,发烧了?”
  声音很年轻,苏迷凉嗅到一股很淡很淡的沐浴露的气息。
  一只手固执地推了推她的头:“苏迷凉——你醒醒——醒醒!”
  能喊出她的名字,而且声音有点熟悉,她的心因为惊惧而发抖,这个人有能耐把她绑出来么?她压根儿就不相信!
  苏迷凉觉得再不睁开眼会被晃成脑震荡,只好做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的模样,她舒展开身体仰着面躺着,看向那张俯视着她,距离很近的脸,五官清秀,是很熟悉,可是对上那双明显阴鸷狠毒的眼睛,她的瞳孔一点点地放大——
  “苏迷凉,很高兴见到你!”
  周金宇说着从白色衬衣的口袋里拿出纸巾,慢慢地把她脸上涌出的汗水擦干,而后看看手里水湿的纸巾,“你发烧了!哎,都怨我,昨晚把你请来的时候,因为太过匆忙没来得及把你放在床上,一定是感冒了,瞧瞧这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