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蓉(系统) 第10节
  想必是因主母刘氏硬将她塞入洛平侯府,使得洛平侯与其心爱之人如鲠在喉,这才心生杀意。
  阿蓉虽不认同对方下毒的做法,却还可以理解。
  可是如今她已是圣上的昭仪,同洛平侯府没有半点关系,为何那毒还要下在膳房给她送来的糕点中?她这一世招谁惹谁了吗?洛平侯府凭什么要这样害她?
  甚至最令她难以接受的是,她倘若再一次被毒杀而亡也就罢了,她会觉得可能一切都是命数,从一开始就无法改变。
  但中毒的成了圣上。假如她没有凑足三百声望,没有系统商城,或者解毒丸毫无效用,圣上混毒无解,还会有什么好下场?
  阿蓉就是脾气再好,这个时候也恨极了洛平侯,她不明白,这人的心为何那么黑呢?
  因此洛平侯出现在殿内那一刻,她冷冷看了他一眼,像是含了冰渣子一样,与宫宴上那个甜甜对着圣上笑的少女,好像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见过昭仪娘娘……”洛平侯话音未落就是一怔,他不是第一次见到齐昭仪,可眼下对方的态度,他却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小姑娘不会隐藏表情,此刻看过来的眼神,仿佛他是一种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令她心中厌恶。
  洛平侯也不知心下是什么感觉,总归不是太美好,毕竟被一个美人厌恶、这个美人还曾差一点成为他的女人,换做任何一个男人恐怕都有点接受不了。
  可齐昭仪的态度,又似乎在隐隐向他证实了,圣上的身体,大约是真的不成了……
  这个判定在见到面色苍白的圣上之后,变得更为清晰明。
  哪怕圣上强装镇定坐在龙椅之上,可那比往常更为缓慢的语速、偶尔清颤的双手和额上隐隐的冷汗,无一不再向着陈岌证实着:
  圣上在忍受着极大的折磨,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痛苦中。
  “呵……”陈岌心下苦笑一声。也难怪齐昭仪会以那样冰寒的目光看他了,她的眼中,现在大抵只有圣上。
  毕竟听闻圣上对她宠爱极盛,或许也不止是听闻,宫宴之上是个人都看得清,圣上对齐昭仪的好,绝不是装出来的。
  他摇了摇头,一步踏出殿外,何必再想那么多,如今最重要的可不是一个女人,圣上的毒既已被再次激发出来,神仙也难救了。
  “哼。”阿蓉从殿内跑出来,余光瞥了眼洛平侯离开的背影,再次习以为常的蹭到陈樾身边,坐在他腿上、一伸手就环住了男人的脖颈。
  “怎么又不开心了?”年轻的帝王小心抱住她。他神色已经恢复往昔,额头的水珠也被他伸手摸去,倘若洛平侯再度回来一看,只怕才要大惊失色,因为眼前的圣上看起来和康健的人没什么两样,没有一点毒发的迹象!
  “他是个坏人。”阿蓉义愤填膺说,“他差点害死你。”上辈子还害死了我。
  “你说得对。”陈樾差点笑出声来,他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面对洛平侯的冷硬表情也渐渐柔和下来,一双黝黑的眼瞳熠熠生辉。
  他原本对娶妻,就如外人猜测的那般、有十分强烈的抗拒之心,可他也心知只要在帝王这个位置,他总需要一个后代。
  哪怕他在对先帝的后宫感官很不好、更讨厌极了那些宫妃,也必须要有一个妻子。
  但他从没想过,有那么一天,他的生命里还会出现一个小姑娘。第一眼见她的时候,只觉得这个姑娘真的小极了,后来……终于又一日,也让他不舍极了。
  “他不会再有机会了。”男人作出承诺一般低声道,就好像在很久之前,两人身处白郡城郊的陈家庄子外,他对她说“必不负所望”那样,认真且肯定,好像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他。
  年轻的帝王一把托住自家昭仪娘娘的腰背,将她抱在身上,大步走向寝殿,远远地,徐公公就听到那室内一阵低语,接着齐昭仪娇俏的声音道:“咦?今天这么早就要生孩子吗……唔……”
  似乎被男人用什么堵住了嘴,少女的声音也含糊了起来,寝殿的大门碰得一声关了严实。
  徐公公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天色,……的确是很早啊,陛下。
  寝殿之内。
  阿蓉胡乱散开头发,背过身去换了一件柔软的亵衣,她不太懂得怎么与圣上相处,入宫前火急火燎被接进来也没人教过她,入宫后就更没人敢对她指手画脚了。
  但女人的身体不能被看到,她还是懂的。
  因此每当在寝殿更衣,她都恨不得缩在角落,生怕将自己藏得不够严实,但实际上没有人告诉她,这样半点用也没有。
  圣上手塔在床榻一侧,目光一瞬不瞬的望过去,只见阿蓉红着脸脱得只剩一件粉嫩的小衣,通透泛着光泽的亵衣半披在肩上,露出一半小巧的肩膀。
  此时此刻,男人不仅只想在上头添几道红印子了,他还想做的再多一点、更多一点。
  这一年来他夜夜抱着这样一个娇娥,却不得不做着柳下惠的事,简直要令他心力交瘁。
  好在他的小昭仪也长大了,十五岁正是大周少女及笄之龄,甚至早在半年前小姑娘也来了月信,她是真的,可以做一个妻子……和母亲了。
  阿蓉缩进床榻,向圣上招了招手,那站在旁边一眨不眨看向她的高大男人终于有了点动作,他只除了件外衣,半个身子就压了下去,一只大手扣住身下人纤细的手腕,细细密密的亲吻便落在小姑娘的眉眼和脸颊,他在诱人的唇上停顿了片刻,又一路向下吻了下去。
  轻巧的薄衫从肩头滑落,只见雪白的皮肤上开满了梅花印,比陈樾在夜半无人之时、趁着小昭仪熟睡后偷画的那张春意撩人图还要美不胜收。
  “陛下,”小姑娘红着脸,伸手摸了摸圣上鼻尖的汗,愣了一会儿,才推开他,转身蹭进他怀里,似乎是已经憋了很久,才怯怯问出来,“我是不是有毛病?”
  男人被她撞进怀里,轻吸了口气,大手还在她后背游移,“恩?”
  “我们……这么久了……”阿蓉咬了咬唇,突然仰头对上他的双眼,要哭不哭,“我是不是身体不好……根本不能生孩子?”
  陈樾一愣,突然想起此前骗小姑娘那番话,什么只须睡在一张床上便会有孩子……此种无稽之谈,顿时就尴尬了起来。
  可真正的理由他若说出来,今日恐怕小姑娘要委屈的水淹床榻了,他迟疑了下,轻拍了拍阿蓉的后背,只得换个方式抗下,他淡淡说,“是朕身体不好。”
  “啊?”阿蓉也傻住了,剧情峰回路转之下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她想,恐怕是圣上体内的混毒,还是影响到了身体,哪怕有了解毒丸,也只能解去毒素,无法恢复被破坏掉的身体机能。
  阿蓉有点心疼了,急急地安慰道:“我们叫老太医再给你看看,总能养好的……就算……我也不嫌弃你的。”
  不嫌弃?见她一副焦急的小模样,年轻的帝王眼神暗了暗,又慢吞吞道,“……倒也不是毫无办法,先前只睡在一处,力度不太够的,我们还需做点别的……才能治好朕。”
  “做什么?”阿蓉睁大双眼,水汪汪的看向他,担忧、好奇、欣慰,求知欲十足。
  男人喉结动了一下,实在忍不住了,翻身将她再次压下,健壮的两只手臂便将她的里衣向外一撤,丢出了帐外。
  他一手拉过小昭仪细长的腿,托住她的腰背皱着眉头入了进去,一手伸手抚过小昭仪的眼睛,叹道,“就是这样……阿蓉,阿蓉别看朕。”
  同样是过了两年,陈樾已有二十七岁,早就是个成熟男人,因此那个地方也格外的……惊人,好在小姑娘也不懂人事,自然不清楚并非是所有人、都会承受到这样的剧痛。
  因此没有对比就没有了伤害,她含着一包泪、喊了几声疼,就奇迹般的这么忍了过去。
  这一疯就到了半夜,小姑娘软成了一滩水,连动一下手指都不能,还是被男人健壮的手臂环抱着放入了温水中清洗,后来困倦之下,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了半日。
  第二日醒来时,整个大周朝都听说了,洛平侯在皇城西郊的军营那里不小心惊了马,横冲直撞进了密林,寻到人时,已经摔断了一条腿。
  第17章 逆袭前世的美姬(十七)
  阿蓉的任务完成度,原本有百分之二十,后来宫内传出圣上毒发之后,开始在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五之间上下动荡,眼看就要跌落下去。
  可就在一夜之间,洛平侯坠马断腿之后,任务完成度直接升到了百分之四十。
  可想而知,这一条断腿对于洛平侯的内心影响有多深。
  阿蓉听到了消息后,心底格外畅快,就连……也不是那么疼了。但阿蓉还是觉得,那个地方一定是裂掉了……
  她皱着小眉头,头一次觉得日子过的有点艰辛了。
  也不知圣上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若是每夜都需她如此,即使每到后头她还有些舒服,但毕竟体力消耗巨大,她恐怕撑不了半个月。
  好在圣上似乎也十分明白她的状况,当日便拿来了药膏,给她里里外外涂抹了遍,又食髓知味的捏着她柔软的身体、啃了她满身的红梅,才算放过。
  这药膏也神异非常,不到夜里就消肿了大半。
  但阿蓉根本不敢去想药膏是哪里来的,也对圣上的脸皮厚度有了一个深刻的认识,罢了,她将积攒了两年的声望值都给了圣上,也不在乎这一点了,只希望这个法子真的有用,治好陛下的顽疾……
  帝王无子,可是会遭人非议的。
  因圣上休朝多日,洛平侯的坠马,已成了全都城世家贵族最为关注之事,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此刻朝野上下大小目光都聚集在洛平侯府。
  眼见着一批又一批的大夫进府出府,到最后甚至连太医院的人都出动了,大家才觉出有些不对来。
  摔断了腿,未必不能再接回来,这也是最开始没人当回事儿的原因,可如今看来,这摔得……似乎有点严重啊?
  洛平侯府内,陈老夫人阴着脸,再也不见往日里半点笑容,陈郡君也咬着唇躲在一侧,双眼睁得很大,看起来格外脆弱。
  没有了她哥洛平侯,洛平侯府就什么都不是,可眼下她哥的腿……
  “怎么样了?”见到最后一个老太医开始收拾药箱,陈郡君上前一步,小心的问道,“还有希望吗?”
  老太医想了想,“若是再早上两个时辰见到侯爷的腿,老夫还有一道偏方,或可一试,但现在……上一位大夫开的方子已经是最合适不过,不需要再做改变。”
  “可……”陈郡君咬紧牙关,“可那位开方子的大夫说,即使方子效果达到最佳,也仅能保证我哥可以如常人一般走路,却难免会……高低脚。”
  高低脚,就是一瘸一拐,这样的人哪怕不是瘸子,也能叫人一眼看出腿脚有毛病了。
  她哥可是洛平侯,朝堂之上也是地位最高的那一拨朝臣,怎么可以被外人看出腿脚有疾,更何况她哥一向注重形象,恐怕会接受不了现状!
  老太医点点头,却是对陈郡君的话深以为然,看上去竟十分赞同方子大夫的话,他强调指出:“这是最好的结果。”
  言下之意是,不能恢复到最佳水平,或许会比高低脚还要糟糕。
  “孽障!”侯府老夫人终是忍不住悲鸣一声,手中的拐杖将地面砸的铿铿作响,她来到陈岌床边,眼神中带着痛惜,“酒后还要去西营骑马,你……到底是为什么呀!就因为一个女子?”
  陈岌躺在床上,面无血色、唇色苍白,他脑海中不知在想什么,只觉得分外可笑。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他当日在止澜殿见到毒发的圣上有多么幸灾乐祸,此刻就有多么难受……一个正常人,谁愿意变成瘸子?
  陈岌比上双眼,不愿意回话。
  老夫人叹了口气,也不再发火了,只淡淡说:“那个苗依依绝不能留,既然她已背叛了你,就应该做好被放弃的觉悟。当年她在先帝手下逃过一劫,本就是该死之人,到了如今竟还不懂感恩,与外头的野男人搅在一起,害你外出寻找时摔断了腿……哼,这就是个扫把星,谁沾谁倒霉!”
  老夫人面朝窗口,没有看到床上的陈岌脸上,那一闪而逝的痛苦。
  其实就连老夫人也不知道,苗依依不仅是陈岌的门人客卿,更是他的近身姬妾,两人早几年就好上了。因此后来听说依依在外与男人私会时,陈岌怎么可能不怒极攻心?以至在西营夺了匹马,差点摔死在山林里。
  他到现在依然不信,依依会背叛他,依依那么爱他,怎么会外出和男人私会?但侯府中掌握的证据又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两人在他摔断了腿之后,在外被人捉奸在床,闹了好大的动静。
  原来就连枕边人……都是不可信的,嘴上说着要为他付出一切,却可以随时给他戴上一顶绿帽子。这要他怎么全力去相信?
  陈岌昏昏沉沉中,又想起了齐昭仪,每个女人都是如苗依依一样么?如此甜言蜜语、虚情假意?不,不是的,齐昭仪是不同的。
  哪怕圣上即将毒发身亡,哪怕她明知接下来即位的、最大可能是他这位同样出身陈氏家族的洛平侯,却仍不会给他任何好脸色。
  只是因为她已经猜到,对圣上下毒的,十有八九是他洛平侯。
  圣上啊圣上,为何你的气数已尽,运气却仍是这样好,能遇到这样不离不弃的女人,想必最后毒发的日子,您走得也很快乐。
  不知若有一日我登上九五之位,她会是什么表情,沉默、惊讶还是一如既往的厌恶?
  陈岌心灰意冷后,并没有丧失斗志,反而在养伤期间,还不忘对外作一番部署。
  他与老夫人所顾虑的不同,老夫人怕他腿脚不便,误了朝中的前程,可他的目标是大周的皇位,等他成为新的帝王,谁又敢拿他的伤腿说事?
  “怪不得圣上喜欢,不论近观远望,齐蓉的确有做宠妃的资本。”靖安侯府中,姜娅面无表倩的一点一点拆下脸上的易容,这张脸上未拆掉的那一半……宛如画中之人,精致到了极点。
  姜娅心中的震惊其实不比任何人少,不仅因为传承了数百年的皇室之内果然藏龙卧虎,竟可以造出如此相像的面容,还因为易容之后的那张脸,是齐蓉。
  是的,齐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