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年轻的狱卒亭飞
  陶夭夭看着张秀才,语气突然和缓了。
  “我是个女子,今年刚刚十八岁,张秀才多大年纪?”
  张秀才的表情已经变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他才慢慢问道:“姑娘是想让我做什么?”
  陶夭夭微微一笑:“做不是任何人都能做的事。”
  钱掌柜在一旁听的有些迷糊,却见张从白眼睛一亮。
  陶夭夭甚至没有给他更多思考退路的机会,而是从怀里拿出一两银子直接放倒了张从白面前。
  “我是个俗人,只会用这种东西说话,今日你若是答应了我便用这一两银子做定,给你三个月时间跟着我,若是三个月后我们彼此都觉得没问题再谈薪资,若是有一方觉得不行这银子依然归你,我们好聚好散。”
  张从白看了眼自己右手边的笔墨,转回头看着陶夭夭:“我是愿意答应的,只是我还需要同我娘子商量一下。”
  这时候张秀才的娘子出现在门口,别说这房间就这院子一共也就这么大,他们的对话在院子里洗衣服的她早就听了个七七八八。
  “我没有意见,”她看向张从白,“只要你自己决定了就好,家里和孩子我会照顾好的。”
  张从白一脸感动,陶夭夭眼看着一盆狗粮就要撒到自己脸上,她忽然叫了停。
  “对了,关于这件事情我们需要商量一下。”
  她道:“如果我说想请两位举家搬迁到青山沟村请问会有什么不方便吗?”
  张氏夫妇两人都是一愣,张从白缓缓道:“倒是没有什么不便……我们二人都没有父母在堂。”
  陶夭夭知道她一下子提太多问题恐怕人家也消化不了,因此她只是点了点头:“这样吧,你们夫妻二人还是商量一下,如果决定好了就到饭馆去找钱掌柜,不过我这两日可能就要回青山沟去,可能不在。”
  几人其实没有太过相熟没有什么好闲聊的,陶夭夭说完正事就同钱掌柜一起告辞离开。
  等他们回到镇子上的时候眼见着已经快到傍晚,陶夭夭让牛车把自己直接送回妙手堂。
  她穿过前面走到后院,一眼就看到坐在院子里的猎户正看着她。
  陶夭夭心里一跳,笑着打了招呼:“我回来了。”
  说着就要回自己屋子。
  猎户这些日腿脚也被主治大夫刘云鹤允许正常活动了,他起身走过来挡在陶夭夭前面。
  “等等。”
  陶夭夭抬眼有几分不解:“嗯?怎么了?”
  猎户皱了皱眉:“……你最近日日白天都待在同春饭馆,晚上回来也不怎么同我说话……”
  随着他说出来,陶夭夭的表情也有了一点点几不可见的变化。
  “……你是不是在躲着我?”
  陶夭夭确实能面不改色的忽悠人,但是不代表她面对谁都能这样。
  但是她还是故作镇定的抬头跟他说话:“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最近开始忙饭馆那边所以事情有点多。”
  这话一出口陶夭夭就有几分心虚:这话怎么越听越像渣男语录。
  但是显然生活在这个时代的猎户并不懂得这个,他虽然依然觉得自己能见到陶夭夭的时间变少了,但同时也开始担心她。
  “你天天这么忙身体会不会受不了?有时间也要多休息。”
  陶夭夭开始有罪恶感,因此她只是胡乱的点点头:“唔,我知道的……那我这就去休息。”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并没有看到身后猎户的表情。
  猎户看着她关闭的房门,眯了眯眼。
  他在院子里站了半晌,才抬步朝着妙手堂外走去。
  他走过两条街拐进一个胡同,走到一间院落前顿了顿,才开始敲院门。
  三下,两下,三下。
  院子里很快传出脚步声,有人迅速从里面开门,看到外面站的人是猎户时更是眼睛发光。
  “快进来!”
  如果陶夭夭此时在,就会发现给猎户开门的人正是以前他在被冤枉进大牢的时候那个有些年轻的狱卒。
  是的,这个狱卒早在那个时候就跟他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他当时虽然有所怀疑但是并没有轻易信以为真,直到陶夭夭将自己从宋铁匠哪那里听来的事情讲给他听,他才想到这个人。
  后来他前些天过来了一趟,听他说了一些事情,一个他想不起来但是却模糊的自己过去的形象才渐渐在他脑海中行程。
  这个人关上门带着猎户走进房间,才压抑不住自己激动的声音:“大统领你怎么来找我了,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然而猎户摇了摇头:“我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啊?这样啊,那你今日来是……”
  猎户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亭飞,你能在这里待多久?”
  被叫做亭飞的年轻人道,“大统领是这样的,这么些年原来沈家军的兄弟们有名有姓的都被压在下面,我哥暗中筹划给当年一些不出名的兄弟安上假身份他们才留在了一些合适的位置上。”
  “像我和我哥这样的……就只能在暗处了,至于我嘛我可以一直在这里待着跟着您保护您的安全。”
  如今因为亭飞跟过去的他很亲近,而且跟他哥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情况,猎户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了。
  自己就是他们口中那个在战争中失踪在瘴气遍布的密林中,最后被认定战死的大大统领。
  沈中禹。
  默认了自己身份的沈中禹抬头看着亭飞:“你不劝我回去?”
  亭飞一听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哎大统领你还别说,当年刚听说你战死的时候沈家军里谁不希望某一天你自己就回来了,希望他们说你死了是骗人的。”
  “但是我哥说如今情况不同了,他让我万一找到你不用着急把你带回去,只要能保证你的安全就行,你现在要是突然回去那可是全国都没有的大事!”
  沈中禹虽然前些日子来过一次,但是他只是来试探亭飞的,很多事情并没有听他说过。
  “那你哥又怎么知道我活着让你来找我的?”
  “害,这个嘛,”亭飞摸了摸自己鼻子,“其实是当初很多兄弟都陆续被革职之类的,我性子直,我哥怕我留在上京里惹祸就干脆把我撵出来了,正好我当初也不相信你死了干脆就沿着你失踪的地方周围到处走走停停的。”
  “说起这个事儿你可能已经也不记得了,我当时走到章河镇附近的一座山附近的时候,有一户单独在山脚住的人家说他们见过你!”
  “他们说他们救了个河边浑身是血的人,只是你昏迷了一日第二日一早他们发现你人不见了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我当时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你,但是我还是当做你活着,没想到还真让我给找到了,可真是老天爷有眼!”
  亭飞年纪不大骨子里还有点热血,沈中禹是他很佩服的人,说着说着这会儿眼眶又红了。
  沈中禹道:“辛苦你了。”
  亭飞赶紧摆摆手:“没事没事,找你又不是什么任务,我可真是这些年到处走看了不少名山大川,日子过得滋润呢,我哥都快要看不下去了,说他自己在上京天天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但是我这个当弟弟的居然还没事写信说自己去了哪里玩气他哈哈。”
  亭飞很有朝气人又乐观,沈中禹看着他也有了几分笑意。
  “既然如此,你帮我个忙吧。”
  “哎大统领你可别这么说,有什么帮忙不帮忙的,有什么事你吩咐我就行了!”
  想到自己想好的说辞沈中禹也有点不好意思,但他还是一脸镇定的如此这般同亭飞说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