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节
  瞧见他的反应,傅莫深眼眸一眯,漆黑幽深的瞳孔内寒意更增了几分。
  “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不过是调查的时候顺手查到的。”
  说到这,话锋一转,语气陡然杀意毕现。
  “厉寒,我知道你回国后是冲着我来的,但利用一个女人未免太不耻了。一年前你就是这个招数,如今你依旧是这个招数,拿你当我的对手,我都觉得耻辱。”
  厉寒脸上阴云密布,眼中的阴鸷和杀意几乎化作实质。
  “傅莫深,别装得太清高了!你又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你敢说然然父亲不是你害死的?你敢说然然当年肚子里的孩子流产不是你家好妹妹做的?”
  傅莫深脸上一片暗色,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收紧,心底有密密麻麻的刺痛感蔓延开来。
  这两件事,是他心头这辈子都抹不去的疼痛。
  紧抿唇瓣,傅莫深克制自己不去多想,盯着厉寒的眼神越发森寒。
  “我承认,我对小然有愧,只是,还轮不到你这个彻头彻尾的欺骗者来指责!”
  “这次救出她之后,我会把她带回我身边!”
  傅莫深没了耐心跟厉寒继续纠缠下去,直接抬腿,大步朝苏然的办公桌走去。
  厉寒脸色阴鸷地站在原地,没动。
  他倒要看看傅莫深要找什么东西!
  至于傅莫深刚说的那些话,呵!他奉陪到底!
  傅莫深打开抽屉,接连翻看了两个抽屉之后,才找到一枚指纹印章。
  他拿了出来看了看,刚要装进西装口袋里,旁边陡然一道劲风袭来。
  傅莫深眼神倏地一厉,拿着指纹印章的手一晃,身体跟着往旁边闪去,躲过了厉寒想要抢指纹印章的动作。
  “厉寒,你越来越小人行径了!”
  傅莫深气急反笑。
  厉寒满脸阴沉的寒霜,语气咄咄逼人。
  “给我!”
  傅莫深看着他的眼神里满是杀意和寒凉,一字一句冷冷道:“你觉得我会把东西交给一个可能是罪魁祸首的人?”
  “不要血口喷人!”
  “你为什么见天晴这事我会好好查清楚!在这之前,有关小然这件案子的事,你都无权知道,无权插手!”
  厉寒听见这话笑了,嘴角上扬的弧度满是讽刺,阴鸷的黑眸里面毫无温度。
  “傅莫深,别把自己说的跟个天王老子似的,你要是真有那么能耐,小然早就被你救出来了。”
  “若我没了解错,你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能进去探监吧?呵!现在上头的人个个都盯着这个案子,你不也畏畏缩缩得跟孙子似的!”
  厉寒的话让傅莫深周身温度陡然降至冰点,那双黑眸中犹如翻起了弹跳巨浪,眸光骇人。
  片刻后,男人却是浑身气势一松,讽刺地笑了。
  “你的能耐若是有你耍嘴皮子功夫一般强,也不至于现在都连小然一面都见不到。”
  “咔嚓!”
  拳头骨节捏响的声音在这一刻听起来格外清晰。
  厉寒脸上森寒之色尽显,眼中充斥着浓郁的戾气,恍若一头即将爆发的凶兽。
  “姓傅的,我警告你,闭上你的臭嘴,不然我今天就让人横着出这栋大楼!”
  傅莫深面色丝毫不变,只冷冷看了他一眼,便抬腿往外走。
  擦身而过时,胳膊却陡然被抓住了,一道充斥着森森嗜血之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别让我查到小然这件事是你在幕后幕后谋划,否则鱼死网破,在所不惜!”
  傅莫深将指纹印章放进口袋里,冷冷扯开他手,“你不会有那个机会的。”
  因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害苏然,那是他最爱的,放到心尖尖上的女人!
  第两百八十五章 再审杨天傲
  
  傅莫深带着人离开后,厉寒回到自己办公室,将能砸的东西砸了个七零八落。
  特助沉默着站在办公室外面,听着里面骇人的动静,面上是万年不变的淡漠,直到所有声音都停止,他才推门走了进去,看到了满地狼藉。
  “boss,各部门负责人会议是否还要召开?”
  “半个小时后。”
  厉寒用力扯了扯领带,将之拽了下来,一把扔在沙发上,又抬手解了一颗衬衫纽扣。
  略显凌乱的穿着,加之他阴鸷不已的脸色,此刻的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公司决策者,倒更像是一个杀手组织的头领。
  特助有些被他的气势震到,脸上的平静略淡了几分,恭敬地应了一声后,依旧站在一旁等候其他吩咐。
  厉寒满眼的戾气。
  “给我安排人盯着傅莫深那边的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向我汇报。”
  傅莫深拿走的那个东西他没太分辨清楚是什么,只看着像是一个长方体的木雕,他这边没办法下手去查。
  所以,只能时时刻刻关注着傅莫深了。
  傅莫深显然比他掌握的信息要多得多,为了大局着想,他之前才放任傅莫深拿了那东西离开。
  厉寒眼睛里情绪幽深晦暗,转眼间再次做出一个决断。
  “查北野警局和北野监狱高层人员的黑料,黑色市场想必有很多这样的消息,我跟那边早就连上了线,你找着负责人后,亲自过去一趟。”
  听见“黑色市场”这四个字,特助身子狠一震,平静的脸上多了几分掩饰不住的诧异。
  这个交易市场,遍布世界各地,可以说,每个国家都有这么一个地下组织,他在国外的时候偶然了解到的。
  黑色市场进行的交易非常广泛,囊括了走私军火,贩卖毒药,活人交易,器官售卖,以及各类官职人员隐私信息收集等。
  想要和黑色市场牵上线可并不容易。
  看着厉寒那张戾气四溢的脸,特助将心底的浮动敛了下去,面上也恢复了一派沉稳冷静的模样。
  “是,boss。”
  ……
  傅莫深拿到那枚指纹印章回去后,便把它交给了顾致安处理,查出这枚印章上的指纹不是苏然的,而是杨天傲的,证实了“掉包”这一推测。
  而到了晚上,对杨天傲这个关键人物的调查也有了新的进展。
  市安全监管局那边因为监控路段不全面的原因,并没有查到杨天傲跟什么特殊人接触过。
  倒是顾致安,通过他不同寻常的信息来源渠道和人脉,找到了一个目击证人,见到杨天傲和一个戴着帽子口罩围巾、全副武装的黑色皮夹克男人见了面。
  北野警察局这边,也查到了一些别的关键消息。
  于是,在该案件调查小组成员一番准备之后,第二次审讯开始。
  审讯室内,十六岁的男孩身上依旧带着一股狂傲。
  他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两个警察,翻了个白眼,说道:“我真没犯什么事,你们上次说的那什么掉包指纹印章,压根就是冤枉,我没做过那种事。”
  “你做没做过,可不是你一句话就可以否认的。在这里,证据说了算。”警察淡淡提醒道。
  杨天傲又是一个白眼,“得得得,我就知道,你们这些警察啊,老是喜欢把‘证据’这两个字挂在嘴边。既然这样,你就拿出证据来呗,拿不出来就放我走。”
  说到这,他面上的神情突然不屑起来,目光别有深意地打量了对面两个男警察一眼。
  “警察蜀黍,说句冒犯的话,你们俩都是单身狗吧?”
  没人回答他。
  没有答到想要的效果,杨天傲面上的不屑滞了滞,才继续说道:“我可是有小女朋友的人,这都几天没见了,她肯定想我想的不行。而且,她那么漂亮,学校里不知道多少孙子惦记着她呢,我要是不赶紧回去,她就被人抢了去了。”
  两个警察嘴角眼皮齐齐一跳。
  两人对视了一眼,齐齐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无语之色。
  到底是他们老了,还是这年头,小孩子的性子实在清奇?
  甩开这个念头,问话的警察将话题强行扯了回去。
  “我们已经查清楚了,被你拿走的那枚指纹印章确确实实不是你自己的,而它原本的主人如今手上所拿的,是你的指纹印章,上面的指纹跟你的相吻合。”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没做过掉包的事,那这个怎么解释?”
  听到这话,杨天傲面色微变,旋即赶紧故作惊讶地惊呼了一声,道:“不会吧?”
  见对面两双眼睛都紧紧盯着他,他扯了扯嘴角,用咳嗽来掩饰面上的不自然,脑海里更是在电光火石前想好了糊弄之词。
  “那应该就是我跟店长撞到后那一会儿,各自拿错了印章。”
  警察早就料到了他会耍赖,当即更一步逼问道:“撞到?你上次怎么没说这个事?”
  “你也没问啊。”
  问话的警察被噎了一下,旋即递了一张画着人像的a4纸过去。
  “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吧?”
  杨天傲漫不经心地看了过去,在视线落到纸上的那一刹那,脸色立马就变了。
  那上面,是用铅笔画的一张素描画,画上是一个头戴棒球帽,裹着围巾,面上还有口罩遮掩的皮夹克男人。
  男人眼角下方露出来的那一小块肌肤,上面有一道很明显的疤痕。
  这是警局的人通过目击证人的描述,画出来的人像图,根据目击证人说,已经有八分像了。
  目击证人因为认识杨天傲,所以在北巷胡同口附近瞥见杨天傲和一个男人走在一起的时候,就多看了两眼,后来见杨天傲跟着那个男人进了胡同里边,便也直接离开,没有多关注了。
  而杨天傲并不知道有熟人看到他和那个男人见面了。
  此刻,他快速将视线从上面移开,紧了紧拳头,吞咽了一下口水,摇头:“不认识。他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