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瑶 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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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褚容大闹景家后,次日又发生了一件更大的事。
  褚容进宫谢恩,当着景太傅,太子殿下的面不慎摔碎了陛下刚刚赐下的白玉棋盘,据传言,那是太子求了几次都没求来的东西。
  当时要看太子殿下就要发作,陛下却轻飘飘的道了句,这棋盘或许与褚三公子无缘,便将此事揭过,还让大内总管带着褚三公子亲自去库房挑了一件喜欢的东西。
  陛下此举让不少人惊疑不安。
  太子殿下并不喜下棋,精通此道的是景太傅。
  太子殿下几番相求那都是给自己的老师求的,可陛下却将此物赐给了褚三公子。任他摔了也丝毫没有怪罪。
  且前一日褚容还去砸过景家,损坏了景家御赐的牌匾与飞天玉像。
  这其中深意已经显而易见。
  别说在景家砸了御赐之物,就是当着陛下的面砸了又如何,陛下都不怪罪,景家还能如何。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难看出陛下这是在明目张胆的偏袒褚容,同时也是在敲打景家。
  紧接着,褚容大闹景家的缘由铺天盖地的传遍了大街小巷。
  景时卿这位长安第一公子,在一夜间名落千丈。
  且就在此时,虞二姑娘的未婚夫上门退婚。
  若是一般府邸遇着这样的事或许还会忍气吞声,毕竟虞二姑娘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儿。
  可偏偏,能同虞家做亲家的门第,又怎会寻常。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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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少年姑娘风华露
  虞家为百年世家,先后出过多任皇后。
  如今在长安这一脉,虞家家主乃是右相,姑奶奶为当今皇后。
  虞凝月作为右相的嫡女,皇后娘娘的侄女儿,身份之贵重,并不输于褚瑜。
  作为虞家长女,虞凝月自小被当做贵女典范培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只谈文采,她确实担得起长安第一才女之称。
  而能与她匹配的人,身份家世自然不可小觑。
  封家手握兵权,长驻于蜀地,是蜀地世家之首。
  虞家与封家这桩婚事乃是老一辈定下的,封家老爷子曾于虞家老爷子有恩,且二人性子相投,交情颇深,虞老爷子是个性情中人,后提议两家结为两姓之好。
  彼时虞家家主这一辈都已成婚,两位老爷子便盯上了小辈。
  在封家嫡长孙三岁时,虞凝月降生。
  两家当即拍板,定下了这婚约。
  后来两位老爷子相继离世,但这桩婚约却仍然在。
  原本是想等着虞凝月及笄后便过礼,但虞夫人出面说想留女儿两年,封家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
  而年后二月便是虞凝月十七岁的生辰,封家嫡长子封霖已于半月前到了长安。
  封家家主欲年后亲自携聘礼上门。
  可谁也没想到,就在这年跟前会出了这事。
  虞凝月刚醒来便听说封霖上门,下意识以为又是来探望她的,当即皱了眉说不见。
  可却听虞夫人冷着脸道,“这一次,容不得你说不见。”
  虞凝月因落水手凉,今晨才退了烧,整个人有气无力的,加上心里本就烦闷,听母亲这般说,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我早就说过,我不嫁!”
  虞夫人盯着她重重吸了口气,冷声道,“如你所愿了,封家来退婚了。”
  虽然她也不愿意让女儿远嫁蜀地,可却更不愿以现在这种方式结束这桩婚约!
  虞凝月闻言一惊,但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唇边划过一丝嘲讽的笑,“是因为昨日我落水一事吧。”
  “封家公子三天两头往府里递帖子,还以为他有多情深意重呢,没曾想不过是落了个水,人就巴巴上门退婚了。”
  “够了!”虞夫人瞧见虞凝月眼底的喜悦,气道,“以这种方式退婚,简直是丢尽了虞家的脸面!”
  虞凝月眸光微敛,没作声。
  早知落个水就能退了这婚,她一定早就这么做了。
  蜀地世家之首又如何,哪有天子脚下繁华,她享受惯了尊贵荣华,又哪里看得上偏远的蜀地。
  “如今是遂了你的心意,但这件事恐怕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简单。”知女莫若母,虞夫人哪能猜不到虞凝月的心思。
  虞凝月凝了凝眉头,“不过是我名声受些损罢了,我不在意。”
  且救她的人是阿卿…
  虞凝月心神一震,经了昨日那事阿卿与褚家的婚约怕是不成了。
  如此,不正是合了她的意。
  “母亲,景…”
  “闭嘴!”虞夫人似是知道虞凝月要说什么,厉声呵斥道。
  虞凝月一愣,呆呆的看着虞夫人。
  母亲是知道她的心意的,虽说不大乐意,但却从未如此排斥过。
  “你可知道如今外头是怎么传的!”虞夫人示意屋里的下人退下后,才压低声音道。
  虞凝月不解的看着虞夫人。
  “如今外头都在传褚家五姑娘落水,是景时卿一手安排的!”虞夫人沉声道,“这件事昨日闹得很是轰动,那褚家三公子在景家大闹了一场,打了景时卿不说,还砸了御赐之物!”
  虞凝月惊呼一声,“褚三怎么敢的!”
  “怎么不敢,这件事不仅闹到京兆府,还禀报到陛下跟前了。”虞夫人说到这里,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这可是死罪,陛下不管?”
  “陛下管了。”虞夫人幽幽道,“陛下不仅没降罚,还给褚三公子赐了官位。”
  虞凝月震惊的瞪大双眼,失声道,“怎会如此!”
  “不止如此,今儿一早褚三公子进宫谢恩,当着景太傅与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的面,不慎摔碎了陛下御赐的白玉棋盘。”虞夫人面色难看道,“可陛下只一句白玉棋盘与褚三公子无缘便揭过了此事,还着成总管亲自带着褚三公子去库房挑了一件合心意的赏赐!”
  虞凝月呆滞着久久没有说话,手指紧紧攥着锦被,像是在极力的克制着什么。
  过了许久,她才看向虞夫人,“母亲,陛下此举是在借机敲打景家,还是太子表哥。”
  虞夫人神情一滞,避开虞凝月的视线。
  “母亲!”
  在虞凝月份的坚持下,虞夫人犹豫半晌才低声道,“东宫前几日闹出了人命,陛下这是在警告太子殿下。”
  虞凝月皱眉,“出了人命?”
  奴才犯了错打死几个这并非什么大事,陛下何以如此…
  突然,她想到了一种可能,睁大眼略带气性道,“难道是女子…”
  “好了,这事不是你该过问的!”虞夫人打断虞凝月,同时也是变相的回应了虞凝月的猜疑。
  “眼下最紧要的是你的名声,至于景家你就别想了,景时卿如今名落千丈,我们虞家不能被惹上一身骚。”
  虞夫人看着虞凝月,神色格外严谨,“褚五姑娘落水是不是景时卿做的已经不重要了,如今外头景时卿在水中踢伤穆三姑娘的传言满天飞,就凭这一点,景时卿就绝非良人。”
  “母亲!”虞凝月蹙眉,“若不是那穆三不要命的阻拦,阿卿已经成事了!”
  她一直都知道阿卿的筹划,他要得并非是褚五,而是褚家,更准确的来说,是要让褚家彻底消失在长安城!
  这件事虞凝月同虞夫人透露过一些,这也是虞夫人之前并未特别排斥她与景时卿来往的缘由。
  毕竟,褚家挡的可不止是景家的路。
  也挡了虞家的道!
  “可现在他没成事!”虞夫人厉声道,“不仅没成,还搭上了自己的名声,你可知道一旦被褚家找到他设计琉璃台落水的证据,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这件事做的隐晦,且还有五公主…”
  “你以为陛下为何这般纵容褚三公子,仅仅只是为了敲打太子吗!”虞夫人狠下心训斥道,“你以为今日褚三真是不慎摔碎了那白玉棋盘吗,那是陛下授意的!”
  “为何。”虞凝月疑惑的低声呢喃。
  “整整一夜,已足够陛下弄清这件事的始末,今日一早,五公主便已被禁足。”
  虞夫人按着虞凝月的手,认真道,“陛下什么都知道。”
  虞凝月身子一软,许久没说出一句话。
  “陛下怎如此偏袒褚家。”
  那毕竟是大霁唯一的嫡公主,陛下的血脉,就算犯了点错又如何,何至于这般。
  “陛下不仅是在为褚三撑腰,也是在告诉所有人,褚家不是谁都能动的,包括皇女。”
  说到这里,虞夫人眼里划过一丝暗淡,停顿片刻才又道,“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与景家撇清干系,你父亲的意思是,你与封家的婚,不能退!”
  “他已经上门退婚,难不成还要我去求他!”虞凝月心里本就憋着一口气,听了虞夫人这话当即就忍不住反驳道。
  “并非要你求他,封家长子是个性情中人,从他这些天的表现来看,他对你是有情意的,你只需去见他一面,诉诉委屈便是。”虞夫人拧着眉头道,“况且这件事,你本就是受害者,且你落水落得蹊跷,或许他还能相助一二。”
  虞凝月很快反应过来,“母亲是想利用他查出是谁推我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