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没有必要
  像这种对双方都有利的交易,迦色蓝实在难以想象青辞到底因何而拒绝。
  不同于那些实力弱小的部落,溪流部落所拥有的战力可以说是顶尖的也不为过,区区蛮兽,想要杀死实在是轻而易举,根本没必要拒绝这种交易。
  青辞没有解释,而是反问他:“之前的那一场地动你们感受到了吗?”
  “有,但这个你拒绝合作有什么关系?”那次的震动直接在海里引起了大浪,甚至还险些导致外出的族人出事,迦色蓝怎么可能没感受到。
  但就和他问的那样,双方间又存在什么联系呢?地动得再厉害又如何,青辞他们展露在他们面前的形象一向是干净整洁的,可不像是受到地动影响的样子。
  不,等等!
  迦色蓝的视线落到了远处的建筑上,然后再缓缓移到青辞的身上,因为焦急而变得迟钝的智商终于上线了。
  若是没影响,以青辞他们的能力,怎会搬到海边,和数个部落一起共享这有限的资源?
  见迦色蓝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青辞也省去了直接揭开谜底的步骤,“看你的样子,想来也猜到了我想要说什么。”
  “你们所看到的,不过是我们抵御外敌的一种手段,看似强大,实际诸多兽人还伤势未愈,一旦明面上那几个强大的被派了出去,那我们部落就只能任人宰割。”
  “所以恕我们不能同意这个合作,但是我们换盐的对象只会是你们,这点我敢用性命担保。”
  明明是在说着自己的痛处,但青辞的表情却没有丝毫迟疑和担心,让陡然知道这个消息的迦色蓝瞬间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说出声的那一刻,迦色蓝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变得有些嘶哑。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秘密一旦被流浪兽和无根兽知道,部落会迎来什么样的灾难,你就……”那么信任我吗?
  后面的话迦色蓝没有说出口,浅蓝色的漂亮眸子恍惚地看着青辞,仿佛在看什么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象。
  “我当然知道。”青辞的声音是那么的沉稳,如同巍峨的大山,一下子吸引住了迦色蓝的全部心神。
  “我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对你们说出这个秘密。”灿烂的阳光仿佛在青辞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圈,让她整个人都变得异常夺目,墨色的眸子里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也是那么的坚定。
  “我知道你们人鱼一族向来不参与陆上部落间的斗争,所以这些看似致命的秘密,对你们来说都无关紧要不是吗。”青辞说的十分笃定,全然不顾迦色蓝越睁越大的眸子。
  面对青辞的解释,迦色蓝的心情逐渐复杂。
  落在身上的温暖阳光,身下不断流淌的冰凉河水,就像是两种过于繁多的思绪,不断在他的脑海里拉扯,搅得他头疼。
  听到青辞在说出“你们”二字时,点点失落和对族群不断膨胀的荣誉感同时占据了他的心脏,让迦色蓝分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我知道了,我会回去和阿父说的,只不过……”迦色蓝停顿了一下,还颇有些不甘心道:“就这么拒绝,你真的不后悔吗?”
  “或许以后会,但现在我并不后悔做出这个决定。”青辞的表情似是放空了一瞬,但等迦色蓝认真分辨的时候,却什么也看不到,好似之前的表情变化只是他的错觉。
  迦色蓝没再说话,向青辞微微颔首后,便消失在了河里。
  望着河里荡开的涟漪,青辞转身,不带一丝犹豫,而跟在青辞身边的戈殷视线轻飘飘地掠过河面,两步化作一步跟上了青辞。
  待离开了河边,戈殷才在青辞的耳边问道:“虽然我并不喜欢他,但是那条人鱼说的的确没错,阿辞你为什么拒绝这个合作?”
  五颗而已,数量并不多,支使赫维斯他们就可以很快拿到手,根本没必要拒绝。
  “这个合作表面上看,的确对双方都有利,而且这份利益还更偏向我们,但是阿殷你要知道,可口的食物不会白白送到手上。”
  “一旦达成交易,我们在某种意义上就成了人鱼一族的附属,一旦人鱼一族出现危机,不论如何,我们都得伸以援手,甚至还因为主动权在对方手里,不得不听命于对方。”
  “而且这里可不是在内陆,在这广袤无垠的大海里,即便没有人鱼,盐也不会成为限制我们部落发展的短缺品。”
  “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为自己找一份累赘。”青辞的声音很轻很冷静,就像是在聊着最为寻常的话题,但落在戈殷的心里却激起了千层浪。
  “难不成阿辞你——!”戈殷瞳孔一颤,往前迈步的动作因为心中的猜测而僵硬地停了下来。
  青辞停下来微微点头,神情异常平淡。
  猜测得到本人的验证肯定,戈殷缓了好一会儿才稳下如擂鼓的心跳,“这可是件足以颠覆整个兽世的大事,要是被人鱼一族或者别的兽人知道……”
  后面的话戈殷没有说出来,但是双方都知道那会是什么样的未来,永无止尽的囚禁,或者永远沉眠于黑暗之中。
  人鱼一族本就无法在陆上生存,如果青辞把制盐的方法捣鼓出来并传出去,那他们仅有的能够变得更强的手段也因此而截断,那盛怒之下的人鱼一族会做出什么事来,根本不用多想。
  而别的势力一旦知道青辞拥有这等利器,为了自身的利益,必定会想方设法把青辞从溪流部落“要”到他们的势力去,然后让青辞为他们所用。
  一旦制盐的方法被得知,那么作为这个方法的主人,从溪流部落“要”来青辞的势力为了稳固自身的地位,又怎么可能给青辞自由呢。
  好一点的就是青辞一生都不能脱离该势力的监管,坏一点的就是对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人灭口,这样别的势力就再无得知制盐方法的机会。
  青辞当然不傻,怀璧为罪的道理她早早就明白了,又怎么可能轻易去惹这种致命的麻烦,“所以若非迫不得已,我不会去做这件事,人鱼一族仍会是我们换盐的提供者。”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拒绝人鱼一族就是为了做这件事。”听到青辞这么说,戈殷顿时松了好大一口气,瞬间放松下来的身体都变得轻飘飘的。
  青辞唇角微勾,道:“当然不是,主要是我觉得根本没有这个合作必要,我绝不会让自己成为某一事物的附属品,供人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