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特困生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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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兔子◎
  盛誉进了小区,还没上楼,先看见停在楼下那两辆车。
  一辆公车整顿后低调了很多的挂着宁城车牌的红旗h9,一辆烟粉色的帕拉梅拉。
  老旧的居民楼下,停车位很有限,盛誉能想象得到这两个人只是把车停到一起,心里头都能有多不情愿。
  红旗车的司机在楼门口蹲着抽烟,见了盛誉,起身笑着打招呼,说他爸在楼上。
  进了门,玄关处摆着三双鞋。
  两双黑色的男士商务皮鞋,一双尖头细高跟。
  周骏儒和盛仙云同时出现的场面,实在是难得一见。
  姚阿姨听见电子锁的开锁音乐,先迎了出来,招呼他:“快进来,换鞋洗手,周先生亲自下厨,都是你爱吃的菜。”
  说完,她凑近盛誉,用气声说:“你妈不高兴,去哄哄。”
  盛誉换了鞋,绕过入户衣柜,看见挺直腰背坐在沙发上的盛仙云。
  “妈。”
  盛仙云“嗯”了声,没说别的,脸色冷冰冰的。
  她穿了件黑色的无袖修身缎面长裙,脖颈修长,妆容精致,放下脸来,周遭两米远都冒着寒气。
  盛誉给她面前的茶杯里添了点水。
  盛仙云再怎么不高兴,但儿子她是想的,动了动嘴唇,问:“好像瘦了,怎么回事?”
  “没瘦。”盛誉说,“可能又长高了吧。”
  盛仙云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还长,再长下去,我们都要被你衬托成小矮人。”
  “那我是白雪公主?”
  “妈看也行。”
  盛誉笑了一下。
  盛仙云也跟着笑了笑,但看向厨房的眼神依然僵硬。
  “你爸也在,去打招呼。”
  周骏儒在厨房炒菜,油烟机的声音很大,盛誉打开推拉门,叫了声爸,他才知道人回来了。
  他的大秘书在一边打下手,笑着跟盛誉打招呼:“小誉又变帅了。”
  周骏儒拿手背擦了把汗,示意秘书接过炒锅,自己走到盛誉面前,带着他一起出了厨房。
  “刚放学?”
  “嗯。”
  周骏儒整理着刚才挽起的白衬衣的衣袖,一边问:“前两天的考试怎么样?”
  盛誉道:“还可以。”
  周骏儒道:“什么时候出成绩?”
  盛誉道:“可能两周左右吧,不确定。”
  周骏儒道:“我问了,去年的成绩,好像过了两个月才公布。”
  盛誉又“嗯”了声。
  周骏儒道:“不着急,考完就放放松,你本来就应该明年才考,这次当作提前演练……”
  坐在客厅的盛仙云实在忍不住了:“高中生每人只能考一次,周骏儒,你不关心就不要假装关心。”
  周骏儒停顿了很短暂的时间,脸上没有尴尬的表情,冲盛誉笑了笑:“是爸爸的错,和你的沟通不够……那也不用紧张,不还有高考呢吗,爸爸相信你。”
  “再说了,人生不只有高考一条路,条条大路通罗马,你是我和你妈的孩子,该有经受失败的勇气,和尝试新路径的决心。”
  这一套洗脑下属的口气,让盛仙云狂翻两三个白眼,又要反驳,但想到今天她是来给盛誉过生日的,最后堪堪忍住。
  周骏儒自认为跟儿子推心置腹,好一会儿后,才发觉盛誉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学校有什么事?”
  盛誉顿了顿,道:“没有。”
  菜都已经差不多了,等最后一个汤上桌,距离盛誉到家也就不到十分钟。
  摆完碗筷,周骏儒的秘书就提出,自己还有事,先一步离开了。
  刚做完饭就走,这让姚阿姨有些无措,但她不是主人,没法说什么,真正的主人又都理所应当的样子,尤其是这位秘书的直属领导周骏儒。
  姚阿姨满脸堆笑地把姓李的秘书送出了门。
  门关上,盛仙云冷哼了声:“官没当多大,架子摆得比天高,出门还得带两个奴才。”
  周骏儒温声道:“当着孩子,说的什么话?小誉,吃菜,粉蒸排骨和白灼菜心全程都是爸做的,尝尝。”
  说着,他又问姚阿姨:“蛋糕是在冰箱里吧?差点忘了,先吹蜡烛,吹完再吃饭。”
  八寸的冰激淋蛋糕上桌,音乐盒播了一遍生日快乐,小烟花自动熄灭。
  周骏儒满脸笑容地拍拍手:“儿子,祝你生日快乐。”
  盛仙云白了他一眼,给盛誉夹了块鱼。
  今天,姚阿姨也自动回了卧室,不参与这种场面。
  周骏儒说一句,盛仙云冷哼一声,盛誉一向又话少,这时候更沉默。
  桌上没人再开口,一顿饭吃得比盛誉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都沉默。
  盛誉的午休时间有限,从来都忙得没空回家的周骏儒的时间只会更有限。
  吃完饭,周骏儒从玄关的鞋柜上拿过来一个扁平的礼盒。
  盛誉说了句谢谢爸,周骏儒脸上还笑着,道:“拆开看看。”
  里头是一幅裱好的字,大字题了八个:青松不老,江海长存。
  左下角署名:启功书。
  盛仙云翻了本月以来最大的一个白眼。
  “别太荒唐,这到底是你儿子,还是你领导?”盛仙云讽刺道,“话又说回来,周骏儒,你还真舍得下本。”
  “你也说了,这是我儿子,我的什么舍不得给他?对了,你那新园区最近怎么没动静了?我听说,菀城开发区区长不是举双手欢迎你们进驻?”
  “你从哪听说的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少问。”
  “没操心,我也操不了心。”周骏儒道,“我的手伸不了那么长,就是给你提个醒,他们那区,书记和区长来来去去,只有副书记在位子上,七八年没动过了,别不放在心上。”
  盛仙云没说话。
  他走到玄关换鞋,在鞋柜上留下一张卡。
  盛仙云扬声道:“拿走!”
  “不是给你的。”周骏儒道,“就算对你,当年法院判的我还有抚养义务呢,怎么,让我知法犯法?”
  周骏儒道:“那行,小誉,爸走了。好好照顾自己,听你姚阿姨的话。”
  电子锁再一次自动合上。
  姚阿姨看着场面,适时开始收拾餐桌。
  盛仙云在餐桌旁坐了好一会儿,还是咽不下那口气。
  起身走到玄关,拿起那张卡,折了两下。
  可惜手上没劲儿,还细皮嫩肉,硬是没能折断。
  “好了。”盛誉拿过那张卡,让她去客厅坐,“人都走了,白生气。”
  “□□戴久了,就摘不下来了,对着自己的儿子,也不说一句人话。他是不是觉得,你不提,他不提,这事儿就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盛誉没话说的时候,就笑一笑。
  盛仙云找不到认同,沉默片刻,道:“儿子,你是不是也觉得妈发神经。”
  “没有。”
  盛仙云做出一副冷冰冰的,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但在同时不错眼地审视着盛誉。
  “这是你们俩的事,跟我没关系。”
  这话听上去没什么温度,但其实在最大程度上给盛仙云定了心。
  当年,她铁了心的要跟周骏儒离婚的时候,周骏儒正在经历第二次提拔。
  眼见的政途一片光明,前途无量。
  除了她爸,所有人都不理解她的做法。
  最让她动摇的是,有人问过她,要是盛誉长大了,明明有位高权重的父亲,就因为她离婚而疏远了关系,怪她怎么办。
  当时盛仙云说,离不离婚是我自己的事,他要是怪我这个,那他就不配做我的儿子。
  狠话人人都能说,很多未知的后果,却也不可能不引起人的恐惧。
  所幸,盛誉没有让她的恐惧成真。
  盛誉如她期待的一般长大了,比她想象中更独立,更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