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师门都知道你俩在隐婚 第43节
  令长柏意外的是,青琅表现得很是冷静。
  即便被当场抓到他在对师尊大不敬,他神色也没有丝毫的慌乱。
  这显得长柏的愤怒似乎格外无理。
  可下一刻,青琅就微动了一下头,将嘴唇重新擦过凤宁的额头,落上凤宁的眉骨。
  与此同时,他撩起眼皮看向长柏,唇角微微勾起,灰色的瞳孔冷冷淡淡地映出些类似挑衅的情绪。
  怒火上涌,几乎要吞没人的理智,长柏双手握上剑柄,剑气四溢,随着他的一声怒吼铺天盖地压了下来!
  “你找死——”
  可就在那根剑快要捅穿青琅胸膛之时,一股强大到恐怖的力量猛地朝长柏袭去!
  那力量竟瞬间将他震飞了出去,狠狠摔到墙上!
  “噗!”
  长柏猛地吐出一口血来,他艰难地撑着剑站起身子,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攻击他的人。
  ——是凤宁。
  凤宁刚醒来。
  他下意识地发出攻击后,才看清了长柏的脸,他皱了皱眉,问道:“长柏,怎会是你?刚刚是你攻击的青琅?”
  “……是。”长柏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青琅。
  凤宁问:“你可知残害同门是何罪?”
  “我知道。”
  长柏刚刚被震出来了内伤,感觉浑身如碎骨般疼痛,他踉踉跄跄地走过来,一只手扶着床榻边的桌子,一边继续举起剑抵上青琅,他目光带上一抹狠决,“但即便是死,我也要杀了这畜生!”
  凤宁隐约觉得这件事有误会,便问道:“……青琅怎么了?”
  “他……他……”
  长柏似乎是难以启齿,他整张脸都气得通红,拿着剑的手也开始颤了起来。
  凤宁生怕他手颤捅到青琅,下意识把青琅往身后拉了一下。
  凤宁的举动不知是怎么刺激到了长柏,他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话:“……他……他对师尊大不敬。”
  凤宁愣了一下。
  他转头看了眼自己和青琅的距离,又看了看青琅单薄的里衣,这才反应过来是长柏误会了。
  青琅似乎也觉得这个误会不可理喻,整个人非但没有任何的惊慌,甚至还有些出神。
  不知道趁着这个空档跑神到了哪里。
  于是凤宁替他解释道:“你许是误会了,我刚刚在帮青琅通经脉,力竭后才意外宿在了一起。”
  凤宁顿了一下,目光落在青琅被剑气所伤的脖颈,微微皱了皱眉:“今日之事,我不再追究,你以后行事便不可再如此冲动。”
  长柏嘴唇颤了颤,继续辩驳道:“不是误会!弟子……弟子亲眼所见他在……在对师尊行轻薄之事!”
  青琅终于开了口。
  他目光移到凤宁脸上,声音冷冷清清的:“我是怎样轻薄师尊的?”
  凤宁也跟着问:“对啊,他是怎样轻薄我的?”
  长柏脸色涨得通红,最终还是说出了话:“……他……他在……偷偷……偷偷亲吻师尊。”
  凤宁有些困惑地转头看向青琅。
  青琅面色不改:“不小心蹭到了。”
  于是凤宁对长柏解释道:“他是不小心蹭到的。”
  长柏震惊得不可置信地睁圆了眼:“可分明……分明……”
  凤宁叹了口气,道:“长柏,你是真的误会了,青琅不可能对我行轻薄之事,只是我们都倦了,歇息时又离得近,所以才意外发生了令你误会之事,你行事鲁莽,是有过,可念在你本无恶意,此事就不再追究。”
  长柏:“不,不是的,是青琅……”
  凤宁:“此事勿要再提。”
  长柏骤然寂了下来。
  他执剑的手无力地垂下,脸庞尽失血色。
  他苍白的嘴唇颤了颤,最后还是道:“……弟子……弟子……知错,弟子告退。”
  他浑身失了力气,肩膀也在一瞬间塌了下来,可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却见到了青琅唇角明晃晃的笑意。
  青琅分明没有在师尊面前对他用传音入密。
  可他那勾起的唇,和沾染着嗤笑的眼,却似乎在清清楚楚地告诉他:
  “看见了吗?你在师尊身旁陪伴两千八百年又如何?他只信我。”
  长柏浑身一颤,紧紧握紧手中长剑。
  ……他总有一天会杀了这对师尊图谋不轨,还颠倒是非黑白的畜生!
  “长柏。”师尊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
  长柏脚步骤然顿住,他缓缓转头看向凤宁,静静等待他接下来的吩咐。
  他心中仍有愤怒之意,可没有一分是对凤宁而愤怒。
  他眼睛原本布满戾气,可抬头看向凤宁的那一刻,眼中戾气就哗然散去。
  他目光仍然布满敬意,似乎对刚刚所遭受的待遇没有丝毫怨怼。
  凤宁轻叹一口气,朝他招手:“你过来。”
  青琅在一旁皱起眉,眼睁睁地看着长柏走过来,并被凤宁拉下,坐到床上。
  凤宁探上长柏的脉络。
  越是探明长柏的伤势,他眉头紧蹙得就越是深:“……怎么伤得这样重?我送你的流光甲呢?怎么不穿?”
  长柏垂下头,开口说:“……怕穿坏了。”
  凤宁:“那流光甲本就是防护甲,又怎会怕坏?”
  长柏却没有回答,只是垂着头,像一只做错事的小鸟。
  凤宁声音温和起来:“今日回去便穿上。”
  长柏:“是。”
  凤宁伸出手,开始缓缓对长柏疗伤。
  可长柏感受到灵气入体的那一刻,就立刻躲开了,他慌忙道:“……师尊,万万不可,您灵力本就有损,怎能再为我折损灵力!”
  凤宁:“坐下。”
  长柏从未忤逆过凤宁,此刻也是。
  他嘴唇动了动,还是坐下了。
  凤宁静静为长柏疗伤,长柏闭着眼。
  两人都没有多言语。
  屋子里变得十分安静。
  于是青琅指节作响的声音就格外明显。
  “……我还在呢。”
  青琅阴沉着一张脸,咬牙开口。
  凤宁转过头,有些惊讶:“嗯?青琅?你怎么还没走?”
  青琅:“……”
  青琅深吸一口气,看了眼正接受凤宁疗伤的长柏,声音简直像是布满了玻璃碴,锋利多刺:“我脖子也被您疼爱的大弟子割伤了,师尊您怎么不帮我治?”
  凤宁看了一眼他遍布血色线痕的脖子。
  只是皮外伤。
  凤宁有些疑惑地开口:“这类小伤,普通治愈术应该就行,你不会施吗?”
  “刚被师尊开了经脉,浑身酸痛,怕是不行。”
  他忽然握上凤宁的右手手腕,将他的手掌贴近自己的脖颈,他抬眼看凤宁,目光沉沉,喉结滚动。
  “你来。”
  长柏忽然重重地咳嗽了七八声。
  他咳得满脸通红,仿佛要咳死过去似的。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竭力说出几个字。
  “师尊,我……我来。”
  说着,他就用手背分开了凤宁和青琅的手。
  然后他挺着受伤未愈的身体,艰难,但迅速地给青琅施了治疗术。
  再然后,他就哇地又吐出一口血,晕了。
  青琅:“……”
  凤宁赶紧伸手扶住长柏倒下去的头颅,叹了口气:“长柏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太有责任感了,看,伤成这样都要执意为你疗伤。”
  青琅:“……”
  不,那人就是单纯地嫉恨他,不愿看见凤宁触碰到他。
  青琅磨着牙在心中想道。
  不知怎么回事,受伤的是长柏,差点儿被气疯的是长柏,现在昏过去的也是长柏,青琅却觉得自己输得一塌糊涂。
  ……凤宁刚刚信了你的胡话又如何?
  他信你,只不过是因为他以为你正厌恶着他,仍以为你和他之间没有任何可能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