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不论是四年前,还是现在, 或是很久以后的未来,她希望自己能够陪伴在仵霁的身边,但不是以依附品的形式,她想要成为一个能够配得上他的人。
  仵霁见她的表情认真极了, 不得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说实话,我对你是一见钟情,当时是在学校的时候, 你从我的身边擦身而过,就像是一阵清风,令我顿时就迷了心智。
  “到了后来,与你认识的时间长了, 就留意到你那古灵精怪的性格,我永远都猜不出你在想什么,就算好不容易看透了你的心思,下一刻你又变了副模样,虽然多变又麻烦,但我就是爱不释手。浅墨,你不必问我到底喜欢你什么,我喜欢你的全部,从发梢到脚趾头,我都觉得可爱极了。”
  他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尹浅墨突然感动地上前抱住他,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只道:“你能不能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离开我。”
  仵霁他虽然觉得有些莫名,但还是承诺着她:“当然,我不会离开你。”
  她松开了自己的怀抱,转而用小指头勾住他的手,就这般牵着他往前走。她的步伐有些急迫,“我现在脑子里很乱,咱们快点进行第二次好不好?”
  他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她口中的第二次指的是什么。
  尹浅墨就是这副样子,思维跳脱得很,你永远猜不到她下一刻又会说出什么大胆的话,永远新鲜又惊喜。
  仵霁一时间有些忍俊不禁,“你刚刚打了场激烈的比赛,现在还有这种精力?别到时候又进行到一半,残酷地让我出去。再者说了,你连衣服都没换,身上还有那么多汗呢,我看你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会儿……”
  “我不要。”她果断地摇头,只知道自己现在想与他腻在一起,用最亲密的方式,一刻都不要分开,这样才能把她脑子里的那些胡思乱想全都赶跑。
  她蹙着眉头,“你方才还说,觉得我从头到尾都可爱极了,怎么?我现在身上不过多了些汗,你就嫌弃了我了?”
  “谁说的……”他较真地停下步子,低头吻在她额头的细汗上。
  情绪低落的尹浅墨,终于因为他这个笨拙又青涩的举动,轻笑出声。
  【肆】
  两人直奔他家而去,反正仵霁是下定决心了,这一次绝对不能再因为她苦苦求饶,就轻易饶了她。
  明明都让他尝过了甜头,却不给个全套,实在是深谙如何折磨人的道理。
  这几天他每天都会回想起那日,总觉得有些意犹未尽、欲求不满,所以今天他们俩才刚一踏入家门,他便着急地脱去她的衣服。
  热切地吻着她,两只大手箍住她的腰,将她揉进自己的怀抱中,肌肤贴着肌肤,一丝距离都不存在。她的身上真是出了不少汗,他一点点细致地替她吻干净。
  其实她中途想制止他的,到底汗水是有些脏的,但见他丝毫不在意的模样,令她有些感动。仵霁全程照顾着她的感受,即使内心再着急,但却怕她会受伤,所以又在事先做足了前戏准备。
  他再次进入的时候,尹浅墨还是有些疼,但她也有良心,这一次断然不能再赶他出去了,不然他也未免也太过悲惨。
  而且,经历今天这一切以后,她想要牢牢地抓住眼前这个男人。
  不去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说了什么,就算她是全世界打球最烂的人,仵霁还是会全身心地喜欢着自己,那就足够了。未来的烦恼留给稍后些再考虑,与他在一起,她只想与他享受最原始的鱼水之欢,感觉着彼此灵肉交合的细致体验。
  尹浅墨用手搂住他的脖子,让自己更加靠近他,见她这番主动的模样,显然是已经适应了他的侵入,所以仵霁渐渐加快了自己的频率,释放积压在内心的无穷欲望。
  感觉着眼前这个男人的狂放,尹浅墨半靠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一边微喘着一边问着:“真的、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会与我在一起吗?”
  “当然。”他一个低头,柔情地含住她的唇瓣。
  她的身子起起伏伏,感觉着他对自己的侵略席卷,身心都觉得满足极了。当两人共攀上高.潮之时,她感觉到他细密的吻落在她的胸前,口里还反复地呢喃着:“墨墨,你是我唯一的小仙女。”
  真好啊……她浑身一抖,似乎在那一瞬间看到了天边的白光。
  【伍】
  仵霁虽然看出那天的尹浅墨有些心情不佳,但到底男生还是粗线条,在经历过那酣畅淋漓的“第二次”后,他一连几天心情都非常昂扬。
  直到……三天后,仵久良突然给他打了通电话:“你女朋友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国家队第一天入队仪式,她居然没来参加?”
  “怎么会?”仵霁惊讶极了,进国家队可以算得上是她这几年魂牵梦绕的梦想了,照她那热情的性子,应该是一大早就会迫不及待地出发,不可能缺席的。
  难道说路上,她发生什么意外了?
  仵霁立刻顾不得自己手头的训练,匆匆地跑出球场,俱乐部教练的呼喊声落在身后:“仵霁你去哪里啊?”还真是一反常态,他平时可不会这样不负责任地跑开。
  尹浅墨是他的软肋,所有事情只要一涉及她,他的理智与原则全会被抛在脑后。
  此刻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出了俱乐部,打车去n市国家队基地的路上,又急迫地拨打尹浅墨的电话。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她的电话倒是第一时间就通了。
  “浅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听叔叔说,你今天并没有出席国家队的报道仪式。”
  “什么也没发生。”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清冷,似乎还夹杂着一丝麻木不仁。
  “那……怎么会……”仵霁实在有些不太明白。
  “我不想加入国家队了,仵霁我累了,网球这条路我大概只能走到这里了。”
  他的大脑瞬间短路,什么都思考不过来,足足惊愕了半分钟,才艰难地开口问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冷笑的声音通过电波传了过来:“我当然清楚,要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容易,但我已经下定决心,放弃成为职业选手的梦想了。”
  第十九章 梦想的转折线(4)
  【陆】
  要割舍十几年的梦想, 这一刻,尹浅墨绝对是最心痛的人。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做这样的决定, 但现实永远是那么残酷, 她已经十八岁了,在别人都填好高考志愿、决定未来的初步蓝图之时, 她也要合理地规划好自己的前程。
  一意孤行、不撞南墙不回头,当然可以。但她不想做一个傻瓜, 明明知道自己的实力不济, 却还要去碰壁, 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大批大批国家队顶尖的女网选手在成为职业选手后,排名只有几百名开外,更别说侥幸进入国家队, 比起其他人来说,压根没什么天赋的她了。
  如果梦想可以养活自己,那么就算是成为几百、几千名的选手,她也愿意一次次地征战在球场上。
  但是满世界地进行比赛, 机票、住宿和训练费用,一年加起来收入没有几十万是远远不够的,那么实力微薄的她又该如何承担起这样的支出?
  靠父母、靠仵霁吗?
  她的自尊心断然让她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从最开始, 她就想要成为能配得上他的人,爱情讲究势均力敌,而不是一方刻意地去照顾另一方,这样对于双方来说, 都是负担与压力。
  选拔赛后,尹浅墨在更衣室门外偷听到的话,如一根鱼刺卡在她的喉咙口,让她长时间无法喘过气来。
  不可否认,她们的话准确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恐惧,让她直面现实。
  她没有实力,站在仵霁身边的她,像个跳梁小丑,被无数人在身后指指点点。
  那时候就浮起了放弃的念头,却还是有些不甘心,她的意志力不该如此薄弱的,明明都坚持了那么久,为什么不再咬牙挺一挺呢?这时候放弃的话,之前的努力不全都付之东流了吗?
  但明知道是错误的,还有必要义无反顾地往前冲,非要撞得伤痕累累才善罢甘休吗?
  她似乎都能想象,那个勉强支撑、浑身狼狈的未来的自己。
  她这个人实在太好面子,没法接受苟延残喘的事,她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个行业的佼佼者,而不是铺垫他人成功的陪衬品。
  所以为了给自己保留点面子、也不要让网球在她心中变得面目可憎,她选择在这一刻果断地放手。
  下定决心后,她立刻与父母聊过这件事,余紫虽然感到有些可惜,但到底还是不愿意看到女儿以后在二三线挣扎的模样,故而也支持她放弃。
  她爸爸尹荀郁就更是如此了,他本来就看不惯女儿从小为了练球一直吃苦,如果浅墨不是走上网球的道路,应该是从小被宠到大的小公主。
  现在也不迟,她该拥有更灿烂的人生。
  生活不只有一条路走到黑,有时候换条路,或许柳暗花明又一村。
  所以,尹浅墨并不是任性了一回,而是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但是突然听到这个消息的仵霁,怎么样也无法理解,他的语气有些气愤:“你怎么能如此轻言放弃,明明还什么都没尝试,进入国家队以后,会有最顶尖的教练来辅导你,你现在欠缺的弱项,说不定马上就能迎刃而解。大器晚成的也大有人在,多少职业选手是在运动生涯最后几年突然开窍,甚至还一举获得大满贯冠军……”
  她打断他的话:“但我坚持不到那个时候了,仵霁,我觉得自己可能更适合别的职业。”
  “那你以后要做什么?”
  “我……我还不知道。”她愣了愣。
  他这一头的震惊还远远没有消散,一股背叛感在心底滋生,“更何况,你怎么能不与我商量一下,就自己贸贸然地做了决定。直到我叔叔打来电话,我才知道这件事,你是把我当成外人了吗?”
  “对不起,我知道如果和你说这件事的话,你一定会劝我继续坚持下去的。”
  仵霁这个人的性格一根筋得很,认准了什么事后,绝不会轻易放弃,他确实拥有运动员该有的千锤百炼的意志力,所以这样的他,断然不会让她这般放弃。
  但有的时候,固执己见真的不是件好事,起码对于她来说是这样。
  仵霁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昨天他们还一起在网球场上嬉闹,今天她就割舍了这份梦想。
  他心里对她感到不理解,愣神了许久,才有些虚无地问着:“那你以后都不来俱乐部了吗?”
  “嗯。”她颔首,“我过两天会来和教练告别,把自己的东西都拿回去。”
  他的心里一阵荒凉,终于问出了他在知道这个消息后,最想问的问题:“那我们以后会变得怎么样?”
  “只要你有信心能继续爱我,我就会与你走到天长地久。仵霁,这一点是没有改变的,只有你,我是说什么都不会放弃的。”
  他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幸好,她并没有顺便把自己也扔掉。
  【柒】
  虽然仵霁什么都没说,也没有进一步地质问她为什么要做那样的决定,但是尹浅墨还是隐约感觉得到,他好像是有些生气了。
  她这几天一直在主动投怀送抱,努力地讨着他的欢心,他却好像还是有心结未能解开。
  其实这件事由她本人开口解释反倒不好,从旁人的角度说明,会更能起到效果。
  因而尹浅墨拜托了余紫,对方又故技重施,装作在小区楼底下和仵霁“偶遇”。
  两人在寒暄一番后,终于聊到了正题上,余紫将这段时间尹浅墨的心理纠结全告诉了仵霁。
  而后,她又从家长的角度,说了一番心里话:“为人父母的,当然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子女受到任何委屈,谁都希望他们能成龙成风,而不是成为别人的配角。仵霁你其实应该看得明白,浅墨要在网球这个领域成为翘楚,其可能性压根为零。你只是一时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如果她是陌生人,你看到她这样的球技,会希望她再继续下去吗?”
  仵霁愣了愣,不可否认,余紫说的话并没有错。
  因为喜欢她,所以才在她的身上加上了层柔光滤镜,从理智的角度来说,她的球技确实有太多不足。
  “我知道你和浅墨是因为网球而结缘的,现在她要离开这块领域,你会觉得惋惜,甚至还会有被背叛的感觉。但她值得更美好的未来,就像她希望的那样,能够成为一个够资格站在你身边的人。”
  让尹浅墨受委屈这件事,是她父母所不希望的,仵霁又何尝愿意。
  他此刻才意识到是自己意气用事了,一时不愿接受变化罢了,他也不想看到她以后因为网球而自暴自弃的模样,她称得上更明媚的人生。
  他点了点头,“我懂了,谢谢伯母。”
  两人相视而笑的同时,他心里的郁结才终于痊愈。
  【捌】
  尹浅墨要离开的事,很快就在俱乐部里传开了,众男生都感到很是惋惜,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小仙女”了,顿时感觉失去了人生的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