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戴上这个安全帽,从此就是打工人(求
  相亲一事暂时没有什么后续,杨靖接下来几天,都是埋头锻炼,挥汗如雨。没事的时候就看看书,杨胖子房间里还是堆了不少书的,甚至很多都是没拆封的新书,这家伙也是很典型的爱买书、但买了几乎不看的那种……
  不过,杨靖这样的好日子很快就到头了!
  周日的时候,熊义超的那个老板朋友回来,熊义超带着他去跟对方吃饭。餐桌上,熊义超跟这位名叫宋进锋的宋老板推杯交盏,称兄道弟,很显然,有这层关系在,杨靖这份临时的工作是没什么问题的。
  第二天上午,宋进锋就开着他的大路虎,过来接杨靖去公司。
  “你是熊主任的小舅子,在我这干活,实习期就免了。工资我给你开八千一个月,暂时是这样,项目完工会有红包。以后你可以独立带项目的话,分红会更多。但现在我先安排你跟我们最有经验的一个设计师,和他学学。”宋进锋在车上跟杨靖说道。
  八千块钱一个月不算少了,毕竟荷城比不上羊城,这里只是一个三线小城市,大多数人的工资也只是三、四千,就算进了国家单位,有了编制,那工资也高不了多少!
  宋进锋之所以给杨靖开这么高的工资,很显然不是因为他建筑学博士的身份,或者说宋进锋压根都不想考虑杨靖的学历,他看重的是杨靖背后站着的“熊主任”!
  不过,对于他说的话,杨靖的反应很平淡,只是简短地应了一声:“嗯。”
  宋进锋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杨靖,他听熊义超说过他小舅子性格有点耿直,但今天看起来,傲气可能有点,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锋芒毕露啊!
  后面他多啰嗦几句,让杨靖跟着师傅要谦虚请教,毕竟对方有过带大项目的经验,很多地方值得杨靖学习之类的云云。
  杨靖也都没有反驳,宋进锋说什么,他都默默地听,时不时给出“好”、“明白”这样的简单回应,完全不像宋进锋之前以为的那种大刺头。
  当然,宋进锋答应了熊义超要照顾杨靖,他也没有含糊,直接把杨靖送到公司,并且找来了刚才他介绍的老设计师顾福勇顾老师,嘱咐顾福勇要好好带杨靖。
  不过,宋进锋不知道的是,他没有刻意解释清楚杨靖背后的关系,也没有当面说出杨靖以前的脾气问题,只是介绍了杨靖博士的学历,就让顾福勇产生了一定的误解。
  顾福勇以为杨靖是宋进锋比较器重的一个新人设计师,想要培养他迅速成长起来,以后可以独挡一面。
  宋进锋想培养新人,顾福勇没有什么意见,他现在已经快六十岁了,孩子都去国外深造,职业生涯也没有太多值得追求的目标,可以说已经是一个拿着丰厚的酬劳、等着退休钓鱼拍鸟的老头儿了!杨靖再优秀也威胁不到他。
  所以,等宋进锋离开后,顾福勇就跟杨靖说了起来:“小杨,宋总说你是博士,我也相信你的专业水平。不过,一个真正能做出成绩来的设计师,并不是只会坐在办公室里写写画画的,你要到现场去,现场最能锻炼人,什么大问题、小问题,你以前没遇到过的问题,在现场才会见识到。”
  杨靖坐在他的对面,比较认真地倾听着。
  这个态度,顾福勇看着很是满意——这孩子没有恃才傲物嘛!
  “所以我建议你现阶段,不用呆在办公室。”顾福勇说道,“我们目前做的项目是东潮村一栋八层民居,正好之前我们驻场设计师被我派去荷阳县了,现在缺个驻场设计师。驻场会比较辛苦,但也是最能学到东西的,你愿不愿意去?”
  顾福勇不知道的是,杨靖听说他不用留在办公室,其实还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可不是以前那个杨胖子,顾福勇说的“专业水平”,杨靖其实是没有的,真要叫他天天呆在办公室里画设计图,可能没多久他还没彻底融合的这部分能力就要露馅了!
  去驻场好啊!
  驻场可以不用画图!
  “愿意!顾老师,我去驻场吧!”在脑海里找到“驻场设计师”的相关信息后,杨靖就连忙答应了下来。
  刚才表情一直很冷淡的杨靖忽然眼神变得炽热起来,顾福勇都有些猝不及防——他前面还以为杨靖就是性格很冷的类型。
  “那就这样安排,你先找个位置坐,我拿资料跟你讲一下。中午吃完饭,我再带你去现场。”顾福勇回过神来,笑呵呵地说道。
  ……
  东潮村,别看它名字里带了一个“村”字,就觉得它是一个很偏远的小村落!实际上,东潮村是荷城市区里的一个城中村。
  想想这里的人都有钱盖八层高的大楼房,你就能大概想象得出这个村子之前拆了多少房、卖了多少地!
  杨靖之前对这个名字没有什么印象,但坐着顾福勇的车来到东潮村,他才发现,这儿不就是之前他从海边跑步回来、偶遇梁晓芸母女的地方吗?他们的车还是从之前杨靖买鸡蛋堡的那个菜市场路口拐进去的!
  现在是刚刚过了正午,梁晓芸当然不会这个时候出来摆摊卖鸡蛋堡,而杨靖默默地看着车窗外面,一路上也没有看到那个有些柔弱但又很坚强的身影。
  “就在这!”顾福勇的声音让杨靖回过了神。
  他们的车停在了一个小巷口,巷子很窄,车能开进去,但开进去后会把巷子堵得水泄不通,而且想要掉头也很困难!
  所以,顾福勇指了指这个位置后,就继续开去的前面文化站地下停车场停放。
  工地在巷子里面,显然是开工还没有太长时间的一个项目,地基都还没挖完,一台打桩机正在“突突突”地工作着。
  “顾老,您来了?”一个戴着安全帽、穿着脏兮兮的西装的瘦高中年男子迎了上来。
  “嗯,今天带我们新的驻场设计师过来看看。”顾福勇跟他笑着点点头,拉过来杨靖,给他们介绍起来,“小杨,这是我们施工队的经理,段红刚,段工!这是杨靖,我们宋总刚请来的设计师。段工,你别看小杨年轻,他可是魔都大学的建筑学博士,能力绝对不差!”
  “博士?高材生啊!杨博士,你好,你好!”段红刚伸出手来,有些恭维地说道。
  “段工,你也叫我小杨吧!以后还有很多需要向你们这些经验丰富的前辈请教的。”杨靖把以前师兄师姐教的、但杨胖子不屑于学的客套话用了出来,他没有杨胖子那么傻,有杨胖子直来直去的、处处树敌的前车之鉴在,杨靖自然要学一些基本的人际交往的套路。
  但杨靖不知道的是,他这样文绉绉地说话,让段红刚一下子就看透了他的“虚实”——嗬,这就是一个在电脑前呆久了的书呆子,现场经验绝对不多,不靠谱……
  当然,段红刚不会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他还是笑眯眯地夸着杨靖,还要给他递烟。
  “谢谢段工,我不抽烟。”杨靖摆了摆手。
  段红刚没有勉强,转手递给了顾福勇,两个人站在那准备抽烟。
  正好有段红刚的手下拿来安全帽,顾福勇拿起一个塞给杨靖:“小杨,你自己随便去看看,以后这里就是你的阵地了!”
  杨胖子读书的时候是有去过现场的,杨靖便拿着图纸,戴上安全帽,装模作样地也围绕着工地查看起来。
  “顾老师,这小子什么路数?”段红刚掏出打火机,给顾福勇点上,嘿嘿地问道。
  “哪有什么路数?就公司新来的一个设计师,老宋叫我带带他。”顾福勇抬了抬下巴,呼出一口烟气,慢慢吞吞地说道。
  “宋老板的人?”段红刚笑道,“宋老板的人您也敢派来工地?这个驻场的活可不好干。”
  “你懂什么?让他干驻场,就是要培养他!”顾福勇弹了弹烟灰,不屑地说道,“设计这行,坐办公室的才没出息!想要以后带项目,就施工设计两手抓!你不驻场,不到工地去,还想弄得明白施工?驻场累是累了点,但大到施工流程、工程报价,小到你那些材料细节、问题排查,这学到的都是实实在在的经验!”
  段红刚别看瘦巴巴的,脸皮还挺厚,顾福勇训他,他一点都不恼,还腆着脸笑到:“顾老师,您说的没错!但说句实在话,您经验丰富,之前小吴也是您的徒弟,我是百分之百信任的,就是这个杨博士,看着嘴上没毛,不知道办事牢不牢!后面要是有什么大问题、小问题,您说我是请教他呢,还是打电话问您?”
  别说一个建房子的大工程,就算是室内装修那样的小工程,设计师画完图纸,到现场施工的时候也不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甚至可以说鸡毛蒜皮的小问题多了去,如果没有设计师在现场,施工队碰到问题没人抓主意,或者施工队胡乱施工,搞乱了尺寸,也是会很影响工程进度的!
  像顾福勇这样的资深设计师当然不会天天呆在工地里,所以就需要像杨靖这样,年轻力壮,也有比较基本的画图、看图能力的设计师驻场。
  但段红刚担心杨靖没水平,瞎给意见,到时候出了事情他跑不脱,精明的他才提前跟顾福勇这边理清楚这个责任划分的问题!
  你还别说,段红刚看得还挺准的,杨靖现在就是一个空有满脑子记忆、却还不懂得应用的设计门外汉!
  就他手上拿的这些图纸,杨靖还得琢磨上好半天才弄得明白是啥意思,更别说让他坐到电脑前去画图了。
  “小杨那边我交代过,小问题他看着办,要改图纸不能自己拿主意,这个得交到设计组那边去全面考虑。”顾福勇摆了摆手。
  他不觉得杨靖搞不定这个驻场的工作,毕竟魔都大学博士这个名头不是随随便便给点钱就能拿的,他相信杨靖基础知识不缺,帮工人们看看图不会有什么问题。
  当然,顾福勇也是老狐狸了,他的话不会说得太满!
  顿了顿后,顾福勇又跟段红刚笑道:“但段工你这边也要把把关,小杨要是经验不足,哪里搞不定的,你也别让他硬着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给我电话!”